越界号驶入回响谷时,舱内的警报器突然静默了。林辰推开车门,脚刚踏上谷底的黑石地面,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呼喊——“辰儿,回家吃饭了”。
他猛地回头,只见母亲站在舱门口,围裙上沾着面粉,手里还握着锅铲。那是十年前的模样,眼角没有后来的细纹,声音清亮得像山涧的泉水。
“妈?”林辰的声音有些发颤,脚步像被钉在原地。他知道这是回响谷的幻象,却还是忍不住想靠近。母亲笑着招手,锅里飘出糖醋排骨的香气,那是他最爱吃的菜。
“小心!”雷冲的怒吼突然炸响,一道雷电劈在林辰脚边,将扑过来的“母亲”劈成了黑烟。“这谷里的东西会变成你最想见的人,趁机夺舍!”雷冲甩了甩发麻的手臂,自己身后正缠着个“老队长”的虚影,那人手里的酒葫芦不断滴着黑色的液体,“刚才差点被这老东西灌了迷魂酒。”
林辰后背沁出冷汗,看向四周——铁蛋正对着台旧收音机发呆,里面传出他爷爷的声音,说要教他修飞船引擎;阿木闭着眼,指尖在虚空划着什么,嘴角带着笑,显然也陷入了幻象;芊芊的木灵藤疯长,将自己裹成个绿茧,茧外缠着无数双孩童的手,那是她在孤儿院照顾过的孩子们的模样。
“这谷能放大执念,”雷冲一边劈碎不断冒出来的虚影,一边吼道,“别被它们勾走魂!”
林辰咬了咬牙,强迫自己转身,掌心的星标印记发烫,那是初心石的力量在提醒他。他冲向铁蛋,一巴掌拍在对方后脑勺:“你爷爷在你第一次修好引擎时,说的是‘小子别骄傲’,不是让你对着收音机傻笑!”
铁蛋一个激灵,收音机“啪”地炸开,里面爬出的黑色触手瞬间缩回地底。“谢了!”他抹了把脸,额头上全是冷汗,“差点就信了那老东西的话,说要带我回维修间……”
两人分头叫醒其他人。林辰找到阿木时,对方正伸手去碰幻象中妹妹的风筝,林辰一把拽住他:“你妹妹最后说的是‘哥,等我回来’,不是让你跟着风筝走!”阿木猛地回神,空间裂缝在他脚边炸开,若非林辰拉得快,整个人都要被吸进去。
芊芊的绿茧最棘手,那些孩童虚影不断哭喊“姐姐不要走”,藤蔓竟在慢慢溶解她的意识。林辰想起她曾说“最怕辜负别人的期待”,便对着茧大喊:“你在孤儿院种的向日葵开花时,孩子们说要永远跟着你,不是让你困在这里!”
绿茧突然剧烈震颤,无数藤蔓反向收缩,将孩童虚影绞成光点。芊芊踉跄着走出,脸色苍白:“这些幻象……太真了。”
四人刚汇合,谷底突然裂开道深沟,黑色的液体翻涌着,爬出个与林辰长得一模一样的虚影,只是眼眸漆黑,嘴角挂着冷笑。“你不是想知道父母的真相吗?跟我走,我带你去看。”虚影的声音和林辰一模一样,连说话时微微挑眉的习惯都分毫不差。
“假的!”雷冲的雷电劈过去,却被虚影徒手抓住,反而引向林辰。“你不敢面对吧?”虚影笑着说,“你以为他们是执行任务牺牲的?其实是被联盟抛弃了,就像抛弃一件旧工具。”
林辰的呼吸猛地一滞,父母的死因确实是联盟档案里的“机密”,他查了五年都没结果。虚影看出他的动摇,伸手递来块记忆晶体:“看啊,这就是你一直想找的答案……”
“我信他们是英雄。”林辰突然开口,掌心的星标印记爆发出强光,“我爹说过,‘别被仇恨绊住脚,要往前看’。”他一拳砸向虚影,拳头上的光芒让虚影惨叫着消融,“我要的不是真相,是活成他们希望的样子!”
虚影在强光中化为黑烟,深沟也随之合拢。谷顶突然降下光柱,照在四人身上。铁蛋的齿轮印记、雷冲的雷纹印记、阿木的星云印记、芊芊的叶片印记同时亮起,与林辰的星标印记连成五芒星。
“试炼通过。”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谷中回荡,“你们守住了心,才能接下‘逆命’的任务。”
地面缓缓升起个石台,上面放着四枚戒指,分别刻着齿轮、雷电、星云、叶片的图案。“戴上它,你们将能暂时突破自身极限,代价是每次使用都会灼烧经脉。”苍老的声音继续说,“联盟高层有内鬼,你们父母的死、老队长的失踪,都和他有关。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要么揭开真相,要么被永远抹杀。”
林辰拿起刻着星标的戒指,戴上的瞬间,一股灼热的力量涌入四肢百骸。他看向其他人,雷冲已经把雷纹戒指拍在手上,铁蛋正研究齿轮戒指的构造,阿木和芊芊交换了个眼神,同时戴上了戒指。
“内鬼是谁?”雷冲活动着指关节,噼里啪啦的电光在指尖跳跃。
“时机到了,自然会出现。”苍老的声音渐渐消散,“记住,回响谷的试炼不是让你们忘记过去,是让你们带着过去的重量,跑得更快。”
越界号驶离回响谷时,林辰回头望了眼。谷底的黑石上,不知何时浮现出一行字:“所谓勇气,不是无畏,是明知害怕,仍选择前行。”
他摸了摸手指上的戒指,金属的冰凉中藏着灼热的力量。掌心的星标印记与戒指相呼应,发出温暖的光。前面的路显然更危险了,但这次,他不再是孤身一人。铁蛋在调试新武器,雷冲在擦拭雷电发生器,阿木在规划航线,芊芊的木灵藤正缠着舱壁开花——五人的印记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像五颗紧紧靠在一起的星星。
“下一站,联盟总部。”林辰在控制台输入坐标,嘴角勾起抹坚定的笑,“该去会会那位‘内鬼’了。”
越界号的引擎发出轰鸣,冲破谷顶的云层,朝着联盟总部的方向疾驰而去。舱内,五枚戒指同时闪烁,仿佛在应和着他们加速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