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妙仪零零总总挑了些小东西一起结账,她拿手机的速度没快过令狐雪拿钱夹的速度,而令狐雪又没快过花修澜掏银行卡的手速。
“出门在外,怎么能让您和令狐小姐破费呢。”花修澜将完成结账的文具一件件整齐装进塑料袋,侧身让宋妙仪和令狐雪先行离开。
扎堆的人群已经都散了,只留零星路人‘屡次路过’时投来似有似无的火热而羡慕的视线。
“你怎么做到的?”宋妙仪问向身后的花修澜。
“这都是托您的福。”
“...?”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大家都是善解人意的好人,我告诉他们,我是跟着暗恋多年的心上人出来的,不想被人打扰,要是聚集太多人的话,您就不会喜欢我了。”
阿图卡:【奥兹高尔到底从哪儿找来的这么个神使这么欠揍?简直有病,一头黄毛还暗恋妙仪?哼。】
泠寒:【满口谎言,轻浮透顶。】
奥兹高尔:【.....(不爽)(丢脸)(后悔)。】
令狐雪这个时候白眼都快翻上天,她赶紧护着宋妙仪加快脚步往前走,“您别理他,他脑子有泡,小心传染。”
抬脚就要跟上两人的花修澜一瞬寒毛倒竖,这种被凝视的,无形的威压竟是让他从尾椎骨一路颤栗到了齿关,被警告了啊...
可是...唯有在生死边缘徘徊的险象环生,才能让他这个‘怪物’,有短暂的融入人群之感。
他不是个合格的神使,信奉的神明也清楚他未必有多虔诚,做神使也好,做其他的也罢,花修澜都只在乎‘有趣’二字。
现在,他好像找到了真正能让他提起兴趣来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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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仪?”
没把花修澜满嘴跑火车的那些话放在心上的宋妙仪正在商圈外的美食街里闲逛。
冷不丁就听见一道苍老而不可置信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寻声望去,看见的,是一张因风吹日晒而过分黝黑与沟壑纵横的脸庞。
很熟悉,但宋妙仪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蹙着眉思索许久,才在原身记忆的犄角旮旯里找到了答案。
“大伯?”原身幼年就无双亲照料,唯一还算亲近点的血亲就是这个大伯,在她模糊泛黄的记忆中,也只在十三岁那年见过他一次。
那个时候,村子里的人都说她大伯回来了,就能领养她,再带着她去外地打工,至少不用再过食不果腹,孤苦伶仃的生活,小小的原主也的确是这样殷殷期盼的。
可这个男人好赌成性,回来就是想将家里的几间老房子和地皮卖掉抵债,完全不顾原主这个侄女的死活。
那是原主唯一的容身之所,她自是不愿意,可在没人撑腰的情况下,不管她怎么哭求都胳膊拧不过大腿。
如果不是村子地处偏僻,这人忙活许久,哪怕对半砍价也没卖出去,宋妙仪是真不敢想象无家可归的原主日子该怎么过。
思绪回笼,没什么情绪波动的宋妙仪只是在男人冲过来想要握住她手时往后退了一步。
令狐雪和花修澜听见她的这声大伯,一时都拿不定主意该不该拦人。
可宋妙仪的态度说明了一切,两人立刻一左一右挡在她面前,不让中年男子有机会碰到她的一片衣角。
“妙仪!你都长这么大了!都是个大姑娘了!”
男人面部肌肉抽搐,浑浊的眼中迸发出看见救命稻草般的精光。
自己这个原本面黄肌瘦跟个小猴子似的侄女现在衣着如此光鲜,甚至还有两个‘随从’跟着,肯定有出息了!
“有什么事吗?”
宋妙仪想都能想到他一张嘴就要放什么屁,见她态度冷淡,男人讪讪一笑,尴尬的搓着手,“都这么多年没见了,大伯...也是想跟你好好说会儿话,你现在还在上学吗?还是已经上班了?”
“我们应该没什么好叙旧的,有话直说,我还有事。”
“你看,你现在也有出息了,大伯实在被追债的逼得没办法了,能不能...借点钱,帮帮大伯?”
“大叔。”花修澜轻叹口气,“哪有长辈找小辈借钱的,要不,您先把这些年的压岁钱补上再说?”
男人被言笑晏晏的花修澜晃了晃眼,随后还是异常固执的看着嗤笑一声的宋妙仪。
“这是你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是你大伯!”中年男子丑态毕露,“你见死不救,就不怕天打雷劈?!”
此话一出,在场三人都笑出了声,花修澜和令狐雪是笑话这人大言不惭,没看见这会儿日头毒辣起来,天上的云层都专往宋妙仪头上飘给她挡太阳吗?
他到底是哪儿来的自信觉得神明会舍得劈她?
宋妙仪是人无语到极点的时候真的会笑出声来,她两手一摊,“那要试试吗?看这雷...究竟会劈到谁头上?”
九天之上有神明,这个世界的人大多都不敢随便赌咒发誓,中年男子气得脸红脖子粗,指着宋妙仪的手都在抖个不停,“死丫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