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凌霄宝殿。
气氛比往日更加肃穆,甚至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仙官们分列两侧,眼神复杂地投向站在大殿中央的张文韬。他身边,只跟着敖丙、老陶和依旧怯生生的文文。苏浅和帝江不见踪影。
玉帝端坐九龙椅,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但坐在他下首的紫薇仙尊,嘴角却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张文韬,”玉帝缓缓开口,声音回荡在大殿中,“近日三界流言四起,皆指向于你。言你勾结外魔,布局一切,意在颠覆三界。你可有话说?”
张文韬躬身一礼,不卑不亢:“回禀陛下,流言止于智者。臣一心为公,推行革新,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故而遭此污蔑。臣,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一位依附于紫薇仙尊的老仙官立刻跳了出来,厉声指责,“那张文韬你如何解释,你身边最亲近的侍从,会指证你以邪术操控于她!”
话音刚落,只见清荷仙子从仙官队列后方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她发髻散乱,脸色苍白,泪眼婆娑,扑通一声跪在玉帝面前,声音凄楚欲绝:
“陛下!陛下为小仙做主啊!”
她猛地回身,伸手指向张文韬,手指颤抖,眼中充满了“恐惧”与“怨恨”:“是他!是张文韬!他……他不知用了什么邪法,控制了小仙的心神!让小仙不得不为他卖命,替他传递消息,甚至……甚至帮他掩盖勾结域外心魔的证据!小仙每日都活在痛苦与煎熬之中,求陛下救救小仙,铲除此獠!”
声泪俱下,演技逼真。
大殿之上一片哗然!
“果然如此!”
“人证在此,看他如何狡辩!”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质疑声、斥责声如同潮水般涌向张文韬。敖丙气得龙角都在发光,老陶则死死地盯着清荷仙子,胃里的谤言石发出灼热的光,压制着他想冲上去一口吞掉这个叛徒的冲动。文文更是吓得缩到了张文韬的腿后面,只敢露出一只眼睛偷看。
紫薇仙尊悠然开口:“张文韬,如今你身边之人亲自指证,你还有何话说?还不束手就擒!”
所有的压力,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张文韬一人身上。
信任危机,在这一刻被推向了顶点。
然而,处于风暴中心的张文韬,脸上却不见丝毫慌乱。他甚至轻轻拍了拍躲在他身后的文文,以示安抚。
他看向跪在地上“表演”的清荷仙子,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丝淡淡的怜悯。
“清荷,”他平静地开口,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神仙的耳中,“你说我控制了你的心神?”
“是!就是你!”清荷仙子尖声叫道,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刺激。
“哦?”张文韬嘴角微扬,“那我问你,我是在何时、何地、以何种方式控制你的?”
“是……是在三个月前,在你府邸的偏殿,你以一道黑光打入我的眉心!”清荷仙子显然早有准备。
“三个月前?”张文韬笑了,“诸位仙友可能不知,三个月前的那个时候,我正奉玉帝之命,在地府推行轮回效率化改革,有地府阎君及一众鬼差为证,如何能在天庭对你施法?”
清荷仙子脸色微变,急忙改口:“我、我记错了!是四个月前!”
“四个月前,我正于蟠桃园救治灵根,日夜不休,众目睽睽,又可有时机对你下手?”
“那……那是更早之前!”清荷仙子开始慌了。
“更早?”张文韬步步紧逼,“你加入革新小组,是在五个月前。而在我入职天庭,与你初见,出手帮你解围巨灵神之困时,你眼中对我的感激,莫非也是我控制的?难道我未卜先知,早在需要你作为内鬼之前,就布下了这颗棋子?”
逻辑缜密,句句诛心!
清荷仙子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殿上仙官们也不是傻子,开始察觉出不对劲。
“再者,”张文韬不再看她,转而面向玉帝和众仙,朗声道,“你说我控制你,可有证据?除了你空口白牙的指控,可有一丝一毫的法力残留、神魂印记?”
“我……我……”清荷仙子支支吾吾。
就在这时,张文韬腿后的文文,似乎被张文韬的镇定感染,鼓足了此生最大的勇气,它抱着一块留影石,弱弱地“吱”了一声。
一道光幕在凌霄殿上展开。
里面播放的,正是文文昨晚解析出的,清荷仙子深夜与外界秘密联系的影像碎片,以及那无法伪造的神念波动比对图!虽然影像模糊,但那身形和波动,足以让熟悉她的人辨认出来!
“这……这是……”清荷仙子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这是你与真正幕后黑手联络的铁证!”张文韬声音陡然转厉,“你根本未被控制!你是自愿的!或者说,你本就是他们安插在我身边的棋子!”
真相大白!
反转来得太快,殿上众仙目瞪口呆。
“不!不是的!”清荷仙子彻底崩溃,她猛地看向紫薇仙尊的方向,尖叫道,“仙尊救我!是您让我……”
“住口!”紫薇仙尊脸色剧变,一道凌厉的仙光瞬间射向清荷仙子,竟是要杀人灭口!
早就防备着的敖丙怒吼一声,龙吟震殿,一道水幕天华挡在清荷仙子面前,堪堪抵住那道仙光。
几乎同时,苏浅的身影出现在大殿门口,她手中的仙界头条直播玉璧,正将凌霄殿上发生的一切,实时传递给三界每一个角落!
“紫薇仙尊,你这是要杀人灭口吗?”张文韬目光如电,直射那位高高在上的旧神领袖。
整个凌霄殿,彻底乱了!
信任危机在这一刻被彻底引爆,但崩塌的,不是张文韬的信任基石,而是旧神集团虚伪的面具和紫薇仙尊的威信!
张文韬站在大殿中央,承受着所有震惊、恍然、敬畏的目光,他朗声道:“我的道,自始至终,便是扫除积弊,福泽三界,追求众生之共同富裕!此心,可昭日月,此道,坚不可摧!岂是尔等宵小伎俩所能撼动?”
声浪滚滚,带着新天道的煌煌之威,传遍天庭,也通过直播,传遍了三界。
这一刻,他度过了最大的信任危机,他的道心,不仅未损,反而在这场风暴中,被淬炼得更加璀璨夺目!
直播镜头下,紫薇仙尊面色铁青。清荷仙子瘫软在地,面如死灰。而张文韬傲立殿中,道心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