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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鸣星渊的“痛苦回响”虽已大幅平息,但那份亿万年沉淀的悲伤底色,并非一朝一夕能够完全抹去。星云与尘埃如同被抚慰的巨兽,不再充满攻击性,却依旧在缓慢流淌中低吟着往昔的哀歌。然而,在这片逐渐趋于宁静的星域中,一些新的东西开始浮现。
随着混沌意识群体对李清风的接纳,以及对太极平衡模因的初步吸收,那些原本因极端痛苦而凝结、封闭的古老记忆碎片,开始如同解冻的冰河,一点点释放出来。点点星光,不再是纯粹的能量或物质,而是承载着信息的 “记忆星尘” ,自发地向着作为“桥梁”的李清风汇聚而来。
李清风悬浮于星渊之中,闭目凝神,任由这些温暖的星尘融入他的神念,触碰太极混沌核心。无需言语,一幕幕来自太初分离之后、混沌侧视角的古老记忆,如同画卷般在他意识中展开:
他“看”到,在秩序与混沌被强行撕裂后,残存的混沌意识们如何在虚无中本能地汇聚,试图重建联系,却因失去了秩序的“骨架”而一次次失败,如同无法抓住实体的幽灵。
他“看”到,一些较为强大的混沌意识,在绝望中试图模仿那将它们剥离的“秩序”之力,却因理解偏差和内在的混乱,扭曲成了各种怪异、不稳定的临时结构,最终又在内耗中崩解,这个过程本身也带来了巨大的痛苦。
他“看”到,“园丁”的“修剪”之力并非一次性的,在后续的宇宙漫长岁月中,每当混沌侧有凝聚出稳定“意识群落”或“混沌奇观”的迹象时,那股无形的、带着“矫正”意味的力量便会隐约浮现,将其悄然瓦解,维持着宇宙框架的“纯净”(偏向秩序)。
这些记忆,补充了“秩序灯塔”创始日志的视角,揭示了“园丁”并非仅仅在太初出手一次,而可能是一种持续的、机制性的维护。这也解释了为何纯粹的、未被“污染”的混沌难以诞生高级智慧——并非其本质不能,而是被持续地“抑制”了。
“好家伙……这‘园丁’还是个定期来修剪的园丁?”赵德柱听着李清风的转述,咂舌道,“这是要把混沌往死里整啊,连自个儿长点像样的东西都不让?”
苏晓晓记录着这些珍贵的数据,语气严肃:“这符合之前对‘园丁’倾向于稳定、可控框架的推测。混沌侧自发形成的稳定结构,可能被视为对既定框架的‘不可控变量’,需要被清除。”
“逻辑链更新,” 元的光点闪烁着,“‘园丁’的干预模式:初期‘定性修剪’ + 长期‘动态维护’。其存在形式,倾向于某种……宇宙底层规则的‘自动执行机制’。”
就在这时,一幅更加清晰、但也更加令人心悸的记忆画面,涌入李清风的意识。
那并非发生在悲鸣星渊,而是在宇宙另一处遥远的、连“秩序灯塔”都未曾详细记录的黑暗虚空中。那里,聚集着一片远比悲鸣星渊更加古老、更加庞大、但也更加扭曲和愤怒的混沌意识集合体。它们似乎是在太初分离时,承受了最直接、最猛烈“修剪”的核心部分,其痛苦与怨恨早已超越了悲鸣星渊的悲伤,化作了某种……带着明确毁灭意志的黑暗存在。
这片混沌,自称为 “归寂教团” 。它们认为,既然这宇宙框架是被“修剪”过的、不完整的、充满痛苦的残次品,那么唯一的解脱之道,不是找回平衡,而是彻底的毁灭——让一切秩序与混沌,连同这个宇宙本身,重归于“无”,或许才能在终极的虚无中,找回太初之前那不可言说的“完整”。
它们,是“平衡之道”的极端反对者,是比“园丁”更加激进、更加危险的“终结派”!
“还有这种……疯掉的混沌?”赵德柱感觉脖子后面凉飕飕的,“觉得活得难受,就要拉着全宇宙一起玩完?”
苏晓晓的声音带着警示:“它们的哲学基于极端的痛苦和绝望,逻辑自洽且极具煽动性。如果其他混沌遗民接触到这种思想,尤其是在尚未完全接受平衡之道的情况下,很可能被其吸引,转化为新的威胁!”
李清风缓缓睁开眼,目光沉重。抚平一道伤痕,却窥见了更深、更危险的疮疤。悲鸣星渊的初步成功,只是漫长征途的第一步。
“归寂教团……”他低语着这个名字,“它们不仅是我们的敌人,也可能成为‘园丁’清除的目标。但它们的出现,本身就是这宇宙巨大不公的产物。”
“新的变量已确认,” 元的意识波动带着紧迫感,“‘归寂教团’的存在,极大增加了‘归真’任务的复杂性与危险性。我们必须加速对平衡之道的传播与巩固,同时,需要尽快定位它们,尝试接触或……遏制。”
就在众人消化这惊人信息时,汇聚在李清风周围的记忆星尘再次波动,它们似乎感应到了“归寂教团”这个名字,自发地排列组合,指向了一个模糊的、位于宇宙更深处的坐标方向。同时,一段来自悲鸣星渊混沌意识的、带着担忧的意念传来:
“……它们……更痛……更暗……”
“……小心……它们的……‘寂灭之音’……”
“……它们……憎恨……‘桥梁’……”
显然,悲鸣星渊的混沌遗民们知晓“归寂教团”的存在,并且心存畏惧。它们提醒李清风,作为平衡的象征,他很可能已经成为归寂教团的眼中钉。
李清风握紧了太极混沌核心,感受着其中更加凝实的力量和那份源自太初的宁静。前路更加艰险,但方向也愈发清晰。
“无论是‘园丁’的冷漠修剪,还是‘归寂’的狂热终结,都不是宇宙应有的答案。”他的声音坚定,回荡在初愈的星渊中,“我们的道路,唯有继续前行,让平衡之光,照进更多被遗忘和扭曲的角落。”
归真之路,下一站——直面那渴望终结一切的黑暗?抑或是,寻找其他尚存理性的混沌遗民,构筑对抗终极绝望的联盟?抉择,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