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舟抵达中域主城时,天刚蒙蒙亮。城门处的玄甲卫见是君无痕的星槎,立刻放行,眼神里带着敬佩——这位年轻的域主不仅修为深不可测,更以一己之力整合了万域盟,让四分五裂的中域重新凝聚成一股绳。
“先回城主府。”君无痕抱着熟睡的念禾,对慕容雪和凤离说,“我让暗卫查了无光渊的底细,据说那里曾是上古战场的遗迹,地脉与幽冥相连,寻常修士进去十有八九会迷失心智。”
凤离揉了揉被风吹乱的头发,撇撇嘴:“说白了就是个大泥潭呗?放心,我凤凰火专克阴邪,进去了也能烧出条路来。”
慕容雪轻轻抚摸着念禾柔软的头发,轻声道:“我让药仙谷的人准备了解毒丹和清心符,无光渊的瘴气怕是比影族的蚀魂香更厉害。”
刚进城主府,管家就匆匆迎上来:“主子,万域盟的各位首领都到了,正在议事厅等着。还有……玄通道长也来了,说是有要事相商。”
“哦?师父也来了?”君无痕眼中闪过一丝意外。玄通道长已闭死关三十年,连当年影族第一次入侵都未曾现身,如今却突然出关,看来无光渊的事远比想象中复杂。
议事厅内早已坐满了人。左侧坐着各域的域主,右侧是四大宗门的长老,为首的正是鹤发童颜的玄通道长。他见君无痕进来,抚着胡须笑道:“无痕,别来无恙。”
“师父安好。”君无痕躬身行礼,将念禾交给侍女抱下去休息,开门见山,“想必各位都收到消息了,影族残部躲进了无光渊,还勾结了破界者的叛徒。今日召集大家,就是商议如何一举捣毁他们的老巢。”
青岚域主拍了拍桌子:“还商议啥?直接带兵杀进去!我青岚域愿出三百玄甲卫,打头阵!”
“不可。”玄通道长摇头,“无光渊内阴阳颠倒,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贸然进入只会中计。据我所知,影族手里有‘幽冥罗盘’,能操控渊底的阴兵,硬拼无异于以卵击石。”
凤离挑眉:“那您老有何高见?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在里面壮大吧?”
玄通道长从袖中取出一卷古图,缓缓展开:“这是我早年游历无光渊时绘制的地图,渊底有三处灵脉节点,只要在节点处布下‘三才灭魔阵’,就能切断幽冥与地脉的连接,影族的阴兵自然会消散。”
他指着图上三个红点:“但布阵需要三位至阳体质的修士主持阵眼,影族必然会拼死阻拦。无痕,你的星辰体是天生的至阳之体,算一个;凤离的凤凰血脉也属至阳,算一个;还差一位……”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慕容雪身上。慕容雪一愣,连忙摆手:“我是木属性,不算至阳吧?”
“你忘了?”君无痕握住她的手,指尖划过她腕间的生木纹,“你的生木纹能净化阴邪,本身就蕴含着生生不息的阳气,而且念禾是鸿蒙道尊亲赐的灵脉使者,你怀他时受过灵气滋养,体质早已异于常人。”
玄通道长点头:“无痕说得对。慕容姑娘的体质虽非天生至阳,却胜在纯净,足以主持阵眼。”
议事厅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各域主都在盘算兵力分配。这时,黑甲卫统领匆匆进来,单膝跪地:“报!无光渊方向传来异动,影族放出消息,说三日后要在渊底举行‘幽冥祭’,似乎要唤醒什么东西!”
“幽冥祭?”玄通道长脸色微变,“不好!他们是想献祭渊底的阴魂,强行开启幽冥之门!一旦门开,万域将沦为炼狱!”
君无痕当机立断:“事不宜迟,明日一早出发!青岚域主,你带五千玄甲卫守住无光渊外围,防止影族突围;其余人随我进入渊底,护三位阵眼主持者布阵!”
“是!”众人齐声应道,议事厅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而激昂——这是万域盟成立以来最大规模的行动,成败在此一举。
散会后,慕容雪在偏厅给念禾喂奶,君无痕走进来,从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害怕吗?”他低声问,下巴抵在她发顶。
慕容雪摇摇头,笑道:“有你在,有大家在,不怕。”她转过身,指尖描摹着他的眉眼,“只是有点担心念禾,要不把他留在城主府?”
“不行。”君无痕握住她的手,“念禾的灵脉能感应幽冥之力,有他在,我们能提前察觉影族的动向。而且……”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温柔,“我不想再和你们分开,哪怕是片刻。”
这时,凤离抱着个锦盒走进来,脸上难得带着点不好意思:“嫂子,这个给你。”打开锦盒,里面是枚赤色的凤凰玉佩,“这是我娘留给我的,能温养气血,你戴着主持阵眼时或许能有点用。”
慕容雪接过玉佩,触手温润,能感觉到一股暖流缓缓渗入体内,她笑着道谢:“谢谢你,小离。”
“谢啥,”凤离挠挠头,“到时候你可别拖后腿啊,不然我哥该心疼了。”
君无痕瞪了她一眼,凤离吐吐舌头,转身跑了出去。
次日清晨,中域主城的广场上集结了万名修士。玄通道长站在高台上,手持拂尘,声音传遍广场:“万域的子民们,三日后,影族欲开启幽冥之门,将我等拖入万劫不复之地!今日,我们踏平无光渊,不仅是为了守护家园,更是为了给子孙后代一个安宁的未来!”
“踏平无光渊!守护万域!”万名修士齐声呐喊,声浪直冲云霄,震得广场旁的古槐叶落如雨。
君无痕一身玄甲,站在队伍最前方,裂穹枪斜指地面,枪尖的金光映着朝阳,耀眼夺目。慕容雪穿着一身素白劲装,腰间系着凤离送的凤凰玉佩,生木纹在袖口若隐若现。凤离则一身红衣,身后跟着百名火系修士,远远望去像团移动的火焰。
“出发!”君无痕一声令下,星槎、飞舟、灵鸟载着万名修士,朝着无光渊的方向浩浩荡荡飞去。
念禾被慕容雪抱在怀里,好奇地指着窗外掠过的云层,咿咿呀呀地说着只有他自己懂的话。慕容雪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抬头看向身旁的君无痕,两人相视一笑——前路或许凶险,但只要一家三口在一起,便无所畏惧。
飞舟穿过层叠的乌云,前方渐渐出现一片巨大的黑色旋涡,那便是无光渊的入口。旋涡周围阴风怒号,隐约能听到无数冤魂的哀嚎,令人不寒而栗。
“准备下降!”君无痕的声音在船头响起,裂穹枪上的金光越来越盛,“记住,无论遇到什么,都不要放开彼此的手。”
慕容雪握紧了腰间的凤凰玉佩,又看了眼怀里的念禾,轻声道:“嗯,绝不放开。”
凤离站在另一侧,凤凰火在她掌心熊熊燃烧,回头冲他们咧嘴一笑:“放心,有我在,阎王爷也别想带走你们一根头发!”
飞舟渐渐靠近黑色旋涡,阴风卷起的沙砾打在船板上噼啪作响。君无痕举起裂穹枪,枪尖直指漩涡中心,声音带着穿透一切的力量:“万域的勇士们,随我——破渊!”
“破渊!破渊!破渊!”
呐喊声中,飞舟一头扎进了无光渊的黑暗之中,身后的万名修士紧随其后,像一道劈开夜幕的光,义无反顾地冲向那未知的深渊。幽冥祭的倒计时已经开始,一场决定万域命运的大战,即将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