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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狼山的晨雾尚未在记忆中散尽,苏翎芊便已感受到周身灵力涌动的灼热 —— 那是完全恢复后才有的充盈感,指尖轻捻便能引动精纯阳气,比在旧世界决战时更胜几分。没等她细品这份力量,脑海中系统的机械音便准时响起,带着不同于往日的规整感:

“检测到宿主灵力已完全恢复,符合跨世界传送标准。为优化任务体验,规避身份空白导致的任务阻碍,自本次起,所有任务小世界将为宿主配置适配身份及基础背景信息,身份与世界主线任务强关联,便于宿主融入。”

话音未落,苏翎芊只觉眼前光影流转,原本客栈房间的木质窗棂瞬间被一片朦胧的光晕取代,耳边的虫鸣化作遥远的车马轱辘声。待眩晕感散去,她已站在一辆青绸马车旁,指尖触到的车帘带着细腻的锦缎触感,鼻尖萦绕着淡淡的熏香,与旧世界的粗布客栈截然不同。

“宿主当前身份:大靖朝苏丞相嫡女苏翎芊。” 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伴随着清晰的信息面板在她眼前展开,“身份背景:生母林氏原为丞相正妻,因性情温婉不受宠,宿主三岁时被以‘祈福消灾’为由送往京郊青云观清修,近日因林氏病重,被苏丞相接回相府。基础人脉:青云观观主(曾传授基础心法,已留信叮嘱宿主谨慎行事)、相府老仆张嬷嬷(原林氏贴身丫鬟,现被派来接应宿主,忠诚度较高)。”

苏翎芊扫过面板,目光在 “身份与主线任务强关联” 处稍作停顿 —— 旧世界任务是除妖,新身份落在丞相府,想来这大靖朝的朝堂或深宅之中,定藏着与 “邪祟”“异常” 相关的线索,而她的嫡女身份,便是潜入这复杂环境的最好敲门砖。

“为何选嫡女身份?” 苏翎芊在心中问道,指尖无意识地拂过车帘上绣着的缠枝莲纹样 —— 嫡女身份虽尊贵,却也易成众矢之的,尤其生母不受宠,刚回府便会陷入宅斗漩涡,未必是最 “方便” 的选择。

“检测到相府二小姐苏仙渺(江姨娘所生,现被作为太子选妃培养)身边存在微弱邪祟气息,与本世界主线任务‘探查皇室及勋贵府邸异常灵力波动’直接相关。” 系统的解释简洁明了,“宿主作为嫡女,虽处境微妙,却能名正言顺地接触苏仙渺及相府核心区域,且‘清修归来’的背景可合理化宿主的特殊能力(如感知邪祟、运用基础术法),降低身份暴露风险。”

苏翎芊了然点头。原来如此,系统安排的身份看似被动,实则早已为任务铺路 —— 让她以 “边缘化” 的嫡女身份蛰伏,既不会过早卷入权力中心引来注意,又能近距离观察目标,同时 “清修” 背景还能为她后续使用灵力、应对邪祟提供掩护,可谓一举多得。

这时,马车旁传来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带着几分怯意与关切:“大小姐,车已备好,相爷吩咐…… 让您先回府安置,等您歇顺了,再去正厅见他。”

苏翎芊抬眼望去,只见一位穿着青布衣裙的老妇站在马车旁,鬓角染霜,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正是系统提到的张婆婆。她眼底藏着对旧主女儿的疼惜,却又碍于相府规矩不敢表露太多,模样十分局促。

“有劳张嬷嬷。” 苏翎芊语气平静,没有刚回府的怯懦,也没有嫡女的骄纵 —— 她清楚,此刻的从容,既是给张婆婆底气,也是给自己在这陌生相府立住脚跟的第一步。

张嬷嬷愣了愣,似乎没料到这位 “山里回来的大小姐” 竟如此镇定,连忙点头:“大小姐客气了,快上车吧,府里路远,别冻着。”

苏翎芊弯腰上车,车内铺着柔软的绒毯,与她即将面对的相府冷局形成鲜明对比。她靠在车壁上,闭目梳理着系统给出的所有信息 —— 生母病重、庶妹争宠、相府暗流、皇室选妃,再加上那若有若无的邪祟气息,这新世界的任务,显然比奎狼山的除妖之战,多了几分人心与权谋的复杂。

但她并不畏惧。灵力已归,身份已定,接下来,只需顺着这身份的脉络,一步步揭开相府乃至皇室的隐秘,完成系统的任务便是。至于那些明里暗里的刁难,她苏翎芊,从来都不是任人拿捏的性子。

马车缓缓启动,轱辘声碾过青石板路,朝着京城深处的丞相府驶去。苏翎芊望着车窗外掠过的朱墙黛瓦,眼底闪过一丝清冷的坚定 —— 新的世界,新的任务,这一次,她同样会交出完美的答卷。

苏府的朱漆大门在身后缓缓关上,没有管家引路,也无丫鬟迎接,只有风卷着落叶,在青石板路上打着旋,透着几分萧索。苏翎芊提着简单的行囊,脚步不疾不徐地往里走,目光扫过两侧的景致 —— 近门处的花园修剪得精致,牡丹开得正艳,显然是常有人打理;可越往里走,路径越偏僻,草木渐渐荒芜,连石板缝里都钻出了杂草,与前院的繁盛判若云泥。

“大小姐,咱们…… 是不是先去正厅拜见老爷?” 张嬷嬷跟在身后,手里攥着帕子,语气带着几分犹豫。按相府规矩,嫡女归府,该先向主君请安,再去见主母,可眼前的小姐,脚步却直直朝着林氏的 “静云院” 去,半点没有绕路的意思。她既怕小姐失了规矩惹老爷不满,又心疼小姐惦记病母的急切,左右为难,话到嘴边又软了几分,“老爷今日在府里,江姨娘和二小姐也在正厅……”

苏翎芊脚步未停,指尖轻轻拂过路边一株枯槁的月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母亲病重,我既已回府,第一桩事自然是见她。至于拜见父亲,晚些时候也不迟。” 她心里清楚,苏丞相若真在意她这个女儿,便不会让她在山里待这么多年,更不会在她归府时连个人影都不见;至于江姨娘和苏仙渺,怕是正等着看她 “失仪” 的笑话,她偏不遂她们的意。

张嬷嬷看着她挺直的背影,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小姐虽在山里清修多年,却半点没有乡野丫头的怯懦,那份从容淡定,倒比府里那位被捧在手心里的二小姐更有主母气度。她轻轻叹了口气,加快脚步跟上,心里默默盘算着:若是老爷怪罪,便由她来担着,总不能让小姐刚回府就受委屈。

两人往前走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路过一处抄手游廊时,迎面走来两个穿着青布衣裙的丫鬟。她们看到苏翎芊,先是愣了愣,随即认出她身上的衣料虽简单,却带着青云观清修弟子的素净气质,再联想到今日有嫡女归府的消息,眼神里立刻多了几分轻视,脚步都没停,只是侧着身子让开,连个礼都没行,嘴里还低声嘀咕着:“还以为是什么贵人呢,穿得这么寒酸,难怪老爷不待见……”

苏翎芊耳力极佳,听得一清二楚,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这点口舌之争,于她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若事事计较,反倒落了下乘。倒是张嬷嬷气得脸色发白,想上前理论,却被苏翎芊轻轻按住了手腕。

“不必理会。” 苏翎芊的声音依旧淡然,“她们不过是旁人的狗,吠几声罢了,犯不着脏了咱们的耳朵。”

张嬷嬷看着她眼底的清明,心里的火气渐渐压了下去,只是愈发心疼眼前的小姐 —— 在山里吃苦多年,回府还要受这些下人的气,这相府,哪里有半点家的样子。

又走了片刻,前方终于出现一座小院,院门上的 “静云院” 三个字漆皮剥落,连门环都生了层薄薄的铜绿。院子里的石榴树早已枯了半边,只剩下几根光秃秃的枝桠,风一吹,叶子簌簌落下,连个打扫的人都没有。

“到了,大小姐。” 张嬷嬷声音有些发颤,“夫人这院子…… 平日里只有两个粗使婆子打理,她们懒怠,院里总这么乱糟糟的……”

苏翎芊没说话,只是推开虚掩的院门。屋内隐约传来压抑的咳嗽声,一声接着一声,听得人心头发紧。她脚步下意识地加快,直奔正屋,连院中的荒芜都顾不上细看 —— 比起这些外在的冷遇,她更担心卧榻上那个许久未见的母亲。

张嬷嬷跟在后面,看着小姐急切的背影,悄悄抹了把眼泪。她知道,小姐心里不是不在意归府的冷清,只是在母亲的安危面前,那些委屈都被她压在了心底。这静云院虽冷,却因小姐的归来,终于有了一丝暖意。

屋内的咳嗽声还在继续,苏翎芊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房门 —— 她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不仅是病重的母亲,还有这相府里藏不住的暗流。

苏翎芊脚步一顿,随即加快步伐推门而入。屋内弥漫着一股苦涩的药味,混合着淡淡的霉气,光线昏暗,只有窗边的矮凳上摆着一碗尚有余温的药,却没动过几口。卧榻上,林氏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素色寝衣,枯瘦的手抓着锦被,正剧烈地咳嗽着,每咳一下,肩膀就剧烈地颤抖,脸色苍白得像张薄纸,连嘴唇都没了血色。

“母亲!” 苏翎芊快步走到榻边,声音比平日柔和了几分。

林氏听到声音,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瞬间泛起水光。她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女儿 —— 虽穿着简单的青布衣裙,却难掩一身清隽气质,眉眼间带着几分疏离的沉静,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会抱着她撒娇的小丫头。可这份陌生,在重逢的瞬间便被汹涌的情绪冲散,林氏伸出颤抖的手,声音哽咽:“芊…… 芊儿,你终于回来了……”

苏翎芊顺势握住她的手,指尖触到一片冰凉,还带着细微的颤抖。她不动声色地用指腹搭在林氏的腕脉上,灵力顺着指尖悄悄渗入 —— 脉象虚浮无力,却又在深处藏着一丝凝滞的寒气,像有什么东西在慢慢侵蚀着她的生机,这绝非普通的病重,更像是…… 被邪祟之气缠上了。

“咳咳…… 咳……” 林氏刚说了一句话,又开始剧烈咳嗽,胸口起伏不定,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苏翎芊连忙扶着她的背,另一只手悄悄渡去一丝温和的灵力,顺着她的经脉缓缓游走,轻轻压住那股翻涌的气逆。

不过片刻,林氏的咳嗽便渐渐平息。她靠在苏翎芊怀里,喘着气,眼泪却越流越凶:“娘没用…… 没能护着你,让你在山里待了这么多年…… 如今娘身子这样,连见你一面都难……”

“母亲切勿忧思。” 苏翎芊用帕子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语气沉稳,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如今我回来了,往后便由我护着母亲。您的身子,我会想办法调理,咱们娘俩,再也不会分开了。”

林氏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心里忽然安定下来。这些年,她在相府受尽冷落,江姨娘步步紧逼,连丈夫都对她不闻不问,早已心如死灰。可此刻握着女儿温热的手,听着她笃定的承诺,她忽然觉得,或许往后的日子,真的会不一样。

她点了点头,声音微弱却带着希冀:“好…… 娘信你…… 娘还想看着你好好的,看着你……” 话没说完,便因疲惫闭上了眼睛,靠在苏翎芊怀里渐渐睡去。

苏翎芊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平,盖好锦被,动作轻柔得像怕惊扰了易碎的瓷娃娃。她站起身,走到窗边,对着等候在外的张婆婆做了个 “轻声” 的手势,才缓步走出屋子。

“大小姐,夫人她……” 张嬷嬷连忙迎上来,满脸担忧。

“母亲只是累了,睡熟了。” 苏翎芊语气平静,眼底却掠过一丝冷意,“张婆婆,母亲这病,多久了?除了咳嗽乏力,还有别的症状吗?比如…… 夜里总做噩梦,或是身子总觉得发冷?”

张嬷嬷愣了愣,随即脸色变了:“大小姐怎么知道?夫人这半年来,夜里总说梦到黑影抓她,身子也总冰凉,喝多少姜汤都暖不过来。大夫只说是体虚,开了些补药,可一点用都没有……”

果然。苏翎芊心里的疑虑更甚 —— 夜里多梦、体寒难暖,再加上脉象里的凝滞寒气,这分明是邪祟侵扰的迹象。林氏深居简出,又没招惹过什么,这邪祟,多半是冲着她来的,甚至…… 是有人故意引来的。

她抬头看向相府正院的方向,目光清冷。江姨娘?苏仙渺?还是那个对发妻不闻不问的苏丞相?不管是谁,敢动她的要护着的人,这笔账,她迟早要算。

林氏的呼吸渐渐平稳,睡颜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脆弱,枯瘦的手还无意识地攥着苏翎芊方才递过的帕子。苏翎芊坐在榻边的矮凳上,指尖还残留着方才为她渡灵力时的微凉触感 ——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 “亲人”,系统安排的身份本是任务需要,可看着眼前人苍白的脸、眼角未干的泪痕,心里某个从未被触碰过的角落,竟泛起了细微的波澜。

她从未感受过亲情,旧世界里的并肩作战是道义,奎狼山的相遇是过客,唯有此刻,“母亲” 二字不再是系统面板上的文字,而是一个会疼、会哭、会依赖她的鲜活存在。尤其想到林氏的病并非天灾,而是有人暗中用邪祟作祟,这份波澜便瞬间化作了坚定的决意 —— 不管这相府藏着多少暗流,不管对手是骄纵的庶妹,还是冷漠的父亲,往后林氏,便是她苏翎芊要护的人。

苏翎芊抬手,轻轻将林氏滑落的锦被往上拉了拉,动作轻得怕惊扰了她。目光扫过屋内空荡荡的药碗,又想起张嬷嬷说的 “补药无用”,眼底掠过一丝冷意 —— 寻常药材治不好邪祟侵体,江姨娘那边怕是早已知晓,却故意放任,甚至可能那 “无用的补药” 里,还藏着延缓病情的猫腻。

她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让新鲜空气透进来,同时将一丝灵力悄悄散出,像一张细密的网,覆盖住整个静云院。灵力触到院墙角那缕淡得几乎不可察的阴邪之气时,微微顿了顿 —— 这气息带着刻意隐藏的痕迹,不像是自然滋生的邪祟,更像是有人用术法引过来的,目标明确,就是针对林氏。

“既敢动手,便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苏翎芊在心里默念,指尖的灵力悄然收紧,将那缕阴邪之气暂时封印在墙角,避免它再侵扰林氏。她现在要做的,第一步是稳住林氏的身子,第二步是找出邪祟的来源,第三步,便是让那些藏在暗处的人,付出该有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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