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勒以西的月牙河是商道的生命线,此刻河岸边却围满了人,中原商队的驼夫与西域的牧民正激烈争执,双方都握着铁锹,脸色涨红。河水不算宽阔,却清澈见底,河中央插着一根木杆,是双方争夺的“分水线”——中原商队要用水饮驼,西域牧民要灌溉两岸的麦田,都不肯让步。
沈清晏和赵珩赶到时,争执已近乎动手,一名驼夫的扁担砸在了牧民的羊圈上,几只小羊受惊跑出,引来更激烈的咒骂。河岸边的胡杨树下,疏勒的城邦官正急得满头大汗,却不敢上前劝阻——双方都有道理,他实在难以决断。
“都住手!”沈清晏的声音带着威严,人群立刻安静下来。她走到河岸边,蹲下身摸了摸河水:“现在是旱季,河水减少,大家都急着用水,我理解。但动手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伤了和气。”她指着远处的商队和麦田,“驼队要去汴京,麦田要收粮食,都是丝路的根基,哪一样都不能少。”
中原商队的首领站出来:“都护大人,我们的驼队有五百峰骆驼,一天要喝几十桶水,要是缺水,根本走不到秦州。”西域牧民的首领也道:“我们的麦田有千亩,再不浇水就全枯了,今年的口粮就没了!”
赵珩这时走上前,指着河上游的山谷:“那里有处废弃的蓄水池,是前朝修建的,我们可以组织人手清理修缮,把河水引到池子里储存。白天给牧民灌溉,晚上给商队饮驼,这样双方都够用。”他看向疏勒城邦官,“你派一百名民夫,我派五十名护商军,明天一早就开工。”
沈清晏补充道:“修缮蓄水池的费用由商盟承担,牧民出人力灌溉,商队出骆驼运输工具,修好后由疏勒官府派人管理,制定分水章程,谁都不能多占。”她将拟好的《月牙河分水公约》递给双方首领,“这是细则,你们看看,同意就签字按手印。”
两名首领看着公约上“公平分水、违约重罚”的条款,又看了看沈清晏坚定的眼神,终于点头。“我们信都护大人!”商队首领率先签字,牧民首领也跟着按了手印。一场即将爆发的冲突,就这样被化解在萌芽状态。
次日清晨,蓄水池修缮工程正式开工。护商军清理池底的淤泥,民夫修补破损的池壁,商队的驼夫用骆驼运来工具,牧民则送来水和食物,大家分工协作,干得热火朝天。沈清晏和赵珩也加入其中,沈清晏指挥工匠测量水位,赵珩则和民夫一起搬运石块,汗水浸湿了衣衫,却没人叫苦。
正午休息时,牧民首领捧着奶茶递给沈清晏:“都护大人,以前我们总觉得中原商队抢我们的资源,现在才知道,大家都是一家人。”商队首领也笑着说:“以后我们路过疏勒,一定多买你们的粮食,互相帮衬。”
三天后,蓄水池修缮完毕,清澈的河水被引入池中,波光粼粼。牧民们忙着灌溉麦田,商队的驼夫则在夜晚牵着骆驼饮水,月牙河畔再也没有争执,取而代之的是互相问候的笑声。沈清晏站在池边,看着这一幕,对赵珩道:“你看,只要换位思考,没有解决不了的矛盾。”
赵珩握住她的手,夕阳洒在两人身上:“丝路的治理,从来不是靠强权,是靠民心。我们做的每一件事,都要让各族百姓觉得,这是为他们好。”他指向远处的商队,“他们的驼铃声,就是对我们最好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