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彻踏入永和宫时，周身散发的寒气几乎能让殿内本就稀薄的空气凝结成冰。
他没有带太多随从，只有苏盛和两个心腹侍卫留在宫门外。但这反而更添压迫感，仿佛暴风雨前的死寂。
采荷和小凳子早已吓得跪伏在地，浑身抖如筛糠，连头都不敢抬。
林薇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但面上却强自镇定，甚至挤出了一个堪称“营业式”的微笑，拂了拂身上那件改良版“短打”宫装并不存在的褶皱，迎上前去：“哟，陛下今日怎么有空大驾光临？是来视察我们KpI试点成果，还是关心一下我们那几棵劫后余生的菠菜苗？”
萧彻冰冷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又扫过殿内——比之前整洁了许多，但那股子“胡闹”的气息依旧浓郁。他没有理会她的插科打诨，径直走到主位那张垫着石头的破凳子前，却没有坐下。
“林氏，”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朕问你，长春宫近日之事，与你何干？”
果然是为了这个！
林薇心头一紧，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茫然：“长春宫？德妃娘娘那边？出什么事了吗？臣妾这几日闭门思过，潜心研究KpI和种菜，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啊。”
“一无所知？”萧彻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投下浓重的阴影，带着极强的压迫感，“德妃连日意外频发，夜不能寐，精神恍惚。宫中已有巫蛊流言。而你，恰在此时行为诡异，闭门不出。告诉朕，这只是巧合？”
巫蛊？！
林薇瞳孔微缩。这帽子扣得可就大了！难怪狗皇帝反应这么大！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打死不能承认用了系统符箓，那玩意解释不清，跟巫蛊也没区别。必须把这事定性为“巧合”，或者……祸水东引？
“陛下明鉴！”林薇立刻换上了一副委屈又愤慨的表情，“臣妾冤枉啊！德妃娘娘不适，臣妾也深感忧虑。但您不能因为臣妾身在冷宫，就将这等骇人听闻的罪名凭空安在臣妾头上啊！臣妾若有那等呼风唤雨、咒人倒霉的本事，何至于在此喝清可见底的米汤，种几棵菜还被人下毒？”
她说着，眼圈适时地红了几分，指向后院的方向，声音带着哽咽：“陛下若不信，大可去看看！我们永和宫上下，连自保都难，哪还有余力去害人？那下毒之事尚未查明，如今德妃娘娘抱恙，竟又要算在臣妾头上吗？这冷宫，难道就是专门替人背黑锅的地方？”
她这一番连消带打，既撇清了自己，又暗指德妃可能是自作自受或者被人陷害，顺便还巩固了自己“受害者”的人设。
【来自采荷的震惊值+99！“娘娘演技又精进了！”】
【来自小凳子的震惊值+88！“娘娘说得对！我们才是受害者！”】
【来自皇帝萧彻的震惊值+388！（惊疑不定）】
萧彻看着她声泪俱下（假装）的控诉，眉头紧锁。她的话并非全无道理。永和宫如今的境况，确实不像是有能力施展巫蛊的样子。那下毒之事，他也心中有数。
但德妃那边的“意外”和“噩梦”实在太过蹊跷，时间点又如此巧合……
难道……真的不是她？
或者是……那“系统”的能力？并非巫蛊，而是某种他无法理解的手段？
这个念头让萧彻心中更加警惕。若那“系统”连这种无形中影响他人的事情都能做到，其危险程度，远超他的想象！
他盯着林薇，试图从她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心虚或破绽。
但林薇此刻充分发挥了前世作为社畜练就的“面对老板质问脸不红心不跳”的技能，睁着一双看似清澈无辜（实则内心疯狂吐槽）的大眼睛，与他对视，眼神里充满了“委屈”、“坚贞”和“你要相信我啊”的光芒。
殿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僵持。
半晌，萧彻才缓缓开口，语气依旧冰冷，但杀意稍减：“最好与你无关。林氏，记住你的身份，也记住你我之间的‘合作’。若让朕发现你行差踏错，动用邪术，即便你有通天之能，朕也绝不姑息！”
“陛下放心！”林薇立刻指天发誓（内心补充：才怪），“臣妾对陛下的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我们现在的共同目标是攒够震惊值……啊不，是兑换利国利民的技术，强国富民！哪有闲工夫去搞那些歪门邪道！”
萧彻冷哼一声，对她的话一个字都不信，但暂时也找不到确凿证据。
他不再纠缠此事，转而问道：“那菠菜苗，如何了？”
见皇帝转移话题，林薇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知道这关暂时过去了。她连忙引着萧彻来到后院。
那几株菠菜苗在“万能植物活力恢复剂”的滋养下，竟然真的挺了过来，黄斑消退，叶片虽然还有些孱弱，但已经重新焕发出生机，绿意盎然。
采荷和小凳子见到菠菜苗真的活了过来，激动得差点又哭出来。
萧彻看着那几株在废墟中顽强生长的绿色，再看看林薇和两个仆从脸上那毫不作伪的欣喜，心中那根紧绷的弦，莫名松动了一丝。
这种于绝境中创造生机的能力，或许……才是她最大的价值。
“好好照料。”他淡淡说了一句，听不出情绪。
“是！陛下！”林薇响亮地应道，趁机提出要求，“陛下，您看，我们这KpI试点也颇有成效，团队凝聚力强，创新能力足（指各种整活），抗压能力也不错（指被下毒和皇帝质问）。是不是……可以考虑扩大试点范围了？或者，给点实质性的资源支持？比如，给点好点的种子？或者……拨点款？”
萧彻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你做梦”。
“做好你分内之事。”他撂下这句话，不再多留，转身便走。
直到皇帝的背影消失在宫门口，林薇才彻底放松下来，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妈呀，吓死我了……”她拍着胸口，心有余悸。
“娘娘，您没事吧？”采荷和小凳子围上来，一脸关切。
“没事没事，”林薇摆摆手，眼神却变得锐利，“看来，光是让德妃倒霉还不够。得想办法，让她彻底没精力来找咱们的麻烦才行。”
而且，经过这次信任危机，林薇意识到，光靠小打小闹的整活和被动防御是不行的。她必须尽快展现出更大的价值，让萧彻觉得离不开她这个“合作伙伴”，才能获得真正的安全保障。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了系统商城里那本昂贵的《帝王心术·现代管理学精讲》。
必须尽快赚到那十万震惊值！
而最快的赚取方式……
林薇的视线，越过破败的宫墙，仿佛看到了那庄严肃穆的太极殿。
或许，是时候把“KpI”和“震惊值”的理念，推销给满朝文武了？
这个念头让她自己都打了个寒颤，但又忍不住兴奋起来。
那场面，一定很……壮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