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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河书屋 >  凶咒 >   谁在诊断我4

黑暗不再是一片混沌,而是开始有了纹理。像浸了水的旧照片,图像在模糊与清晰之间挣扎。张提感觉自己漂浮在意识的表层下方,陈远航的声音和那些被强行植入的“记忆”如同水草,缠绕着他的四肢,将他往更深处拖拽。

“张提患者,请放松。我们在帮助你找回真实的自己。”陈远航的声音透过水波传来,带着一种经过精密计算的温和。

真实的自己?那个视频里疯癫的、穿着病号服的男人?那个据说袭击过护士、在同事水杯里下药的危险分子?

不。

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心底抗议。

但那声音太细小了,细得像蛛丝,随时会被“现实”的洪流冲断。

他开始“回忆”起一些事情。不是作为医生的查房,而是作为患者的“发病”。

他“想起”自己如何抢夺李护士的巡房记录,在上面胡乱涂写诊断;如何坚信王医生给他下毒,于是偷偷将清洁剂混入对方的茶杯;如何在一个深夜,穿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白大褂,闯入重症病房,试图给昏迷的患者进行“紧急手术”……

这些“记忆”带着强烈的情绪色彩——恐惧、愤怒、偏执的坚信——它们像带有黏性的藤蔓,死死缠绕住他原本的认知架构。每一次“回忆”,都让“张提医生”的形象更淡一分,而“患者张提”的轮廓则更加清晰、更加……合理。

他甚至开始“理解”陈远航的良苦用心。“看,我们正在帮你剥开妄想的茧。”陈远航在他意识模糊时低语,那声音仿佛直接响在他的神经元上。“承认它,接纳它,你才能获得真正的平静。”

平静。这个词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在无休止的认知冲突和药物带来的混沌之间,平静听起来像天堂。

又到了“服药时间”。陈远航带着护工进来。张提没有像最初那样激烈反抗,也没有像后来那样死寂麻木。他抬起被松开的手,主动接过了那个小小的药杯。

白色的药片安静地躺在杯底。

他看着它,眼神复杂。里面有残留的不甘,有深切的疲惫,有对“平静”的渴望,还有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对眼前这一切的审视。

陈远航观察着他,没有说话,只是耐心地等待着。

最终,张提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将药片倒入了口中。没有用水,他直接干咽了下去,喉咙艰难地滚动了一下。苦涩的味道在舌根久久不散。

陈远航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那是一个转瞬即逝的、属于胜利者的弧度。他记录了一下,然后示意护工重新固定好束缚带。

“很好,张提。你今天的配合是迈向康复的重要一步。”陈远航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真实的满意,“继续休息吧。很快,你就不再需要这些束缚了。”

他们离开了。金属门合拢的声音不再像最初那样让他心惊肉跳,反而带着一种“秩序回归”的意味。

药效开始发作。视野边缘泛起模糊的光晕,身体的感知逐渐远离。但在意识彻底沉沦之前,张提用尽最后一丝清明的力气,转动眼球,再次望向天花板角落那个闪烁的红点。

这一次,他的眼神里没有了愤怒,也没有了绝望的审视。

那里面,是一种近乎空洞的顺从。

仿佛在说:

“好吧,也许……你们是对的。”

“也许,我真的是……病人张提。”

这个念头一旦清晰起来,就像最后一根支柱崩塌了。一直以来支撑着他的那个“医生”身份,轰然倒地。随之而来的不是更大的痛苦,反而是一种奇异的、带着负罪感的……轻松。

不用再挣扎了。

不用再分辨真假了。

不用再对抗那个无处不在、永远正确的陈医生了。

他闭上眼睛,任由药物的黑暗将他吞没。这一次,他没有再梦见患者们沉默的围堵,也没有梦见自己穿着白大褂奔跑在无尽的走廊。

他梦见的,是自己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安静地坐在活动室里,看着窗外(尽管这个房间根本没有窗)。阳光很好(想象出来的),陈远航医生站在他身边,手轻轻放在他的肩膀上,像一个终于驯服了顽劣学生的导师。

梦里,他很平静。

真正的平静。

当他再次被轻微的响动惊醒时(可能是换班的护士在观察窗看了一眼),他发现自己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陷入对处境的恐慌和愤怒。他只是静静地躺着,感受着束缚带的存在,仿佛那是一种必要的保护。

他甚至开始觉得,陈远航医生……或许并没有那么可恶。他只是在做他的工作,帮助一个迷失的灵魂回归“正轨”。

这个想法让他自己都感到一阵寒意,但那寒意很快就被药物残留的温暖和那种新获得的“平静感”所覆盖。

他微微侧过头,目光扫过空无一物的墙壁,扫过冰冷的洗手池,最后,无意识地落在了金属门下方那条狭窄的、用于递送食物的缝隙。

一缕极其微弱的、与室内恒定光源不同的光线,从门外的走廊透了进来,在昏暗的地面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几乎看不见的亮痕。

他看着那道亮痕,眼神空洞,没有任何想法。

仿佛那只是一道普通的光。

与他无关。

时间在特殊监护室里失去了线性,变成了由服药、昏睡、短暂清醒以及陈远航的“认知巩固”构成的循环。张提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投入强效洗涤液的布料,原本的颜色和图案正在被一点点漂白、剥落,露出底下苍白而陌生的底子。

“张提医生”这个身份,曾经是他全部认知的基石,如今已摇摇欲坠,布满裂痕。取而代之的,是那个穿着蓝白条纹、需要被束缚、需要被“治疗”的“患者张提”。这个新身份像一件不合身却被迫穿上的衣服,起初硌得慌,但穿着穿着,似乎也就习惯了那种无处不在的别扭。

他甚至开始在某些瞬间,对陈远航产生一种扭曲的依赖。当那些混乱的“记忆”和尖锐的认知冲突让他头痛欲裂时,陈远航平稳的声音和那些白色的小药片,就成了唯一的避难所。服从,就能获得短暂的“平静”。这平静带着药物的麻木和思维的滞涩,但总好过那种灵魂被撕成两半的痛苦。

这天,陈远航带来了一份“新教材”——几张打印出来的照片。

“看看这些,张提。”陈远航将照片一张张放在他面前被固定住的胳膊旁,“这是你入院初期,病情最不稳定的时候。”

照片有些模糊,像是监控录像的截图。第一张,他(穿着病号服)在活动室里,将棋盘狠狠掀翻,棋子滚落一地,他对着空无一人的方向怒吼。第二张,他蜷缩在床角,用头撞击着柔软的墙壁,表情痛苦而扭曲。第三张,他被几名护工按着,正在接受注射,眼神涣散,嘴角流着涎水。

每一张照片,都是“患者张提”疯狂而无助的定格。

“这些都是过去的你了。”陈远航的声音带着一种引导式的欣慰,“看看你现在,进步多大。你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这种激烈的行为失调了。”

张提的目光扫过那些照片,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照片里的人,陌生又熟悉。那种失控的、毁灭性的情绪,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印记在他的神经末梢。他下意识地动了动被束缚的手腕,仿佛在确认自己是否真的被“控制”住了,是否真的远离了那个可怕的自己。

“我……我以前……”他声音干涩,带着不确定。

“是的,你以前病得很重。”陈远航接过话,语气肯定,“但现在,在系统的治疗和你的配合下,你正在康复。你开始接纳真实的自己,这就是最大的好转。”

真实的自己……张提垂下眼帘。那个疯狂的、需要被束缚和注射的影像,与此刻躺在床上的他,在陈远航的话语里,奇妙地衔接了起来。抗拒感仍在,但已经变得微弱,像是隔着很厚的玻璃传来的叫喊。

陈远航注意到了他细微的神情变化,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他没有再多说,只是例行公事地记录了些什么,然后准备离开。

“好好休息,明天见。”陈远航走到门口,像往常一样,没有回头。

金属门合拢,落锁。

张提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照片还散落在他手边,那些定格的疯狂影像,像针一样刺着他逐渐麻木的神经。他不想看,却又忍不住去看。那些画面和他脑海中那些被灌输的“记忆”相互印证,不断强化着“患者张提”的身份。

他累了。真的累了。

与其在“我是医生”和“我是病人”之间无休止地撕裂,不如……就接受后者吧。至少,这样能结束这场战争。

这个念头一旦变得清晰,他感觉一直紧绷的某根弦,突然松弛了下来。随之而来的不是解脱,而是一种更深沉的、弥漫到四肢百骸的疲惫和空虚。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的、几乎被室内恒定嗡鸣掩盖的刮擦声,从门的方向传来。

吱——呀——

非常细微,像是某种坚硬的东西划过金属表面。

张提起初以为是幻觉,是药物或者精神疲惫导致的错觉。他没有动弹。

但几秒钟后,那声音又响了一次。这次更清晰了一些,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断断续续的节奏。

他的心脏莫名地跳快了一拍。他艰难地、几乎是抗拒地,微微偏过头,看向那扇厚重的金属门。

门板下方,那条用于递送食物的狭窄缝隙外,似乎有影子晃动了一下。

然后,一只眼睛,突兀地贴上了门上的观察窗!

那不是陈远航冷静审视的眼睛,也不是护工麻木执行任务的眼睛。那只眼睛里充满了血丝,瞳孔因紧张而放大,里面翻滚着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恐惧,有急切,还有一种……近乎绝望的提醒意味。

张提的呼吸骤然停止。他认得那只眼睛!

是23床!那个曾经在墙上刻下「医生,张提才是病人」的患者!

两人的目光在观察窗那小小的玻璃后,短暂地、激烈地碰撞了。

23床的嘴唇在玻璃外飞快地蠕动,没有发出声音,但张提凭借口型,依稀辨认出了几个破碎的词:

“……信……他……”

“……都……假的……”

“……逃……”

下一秒,23床的脸猛地从观察窗后消失,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强行拉开。门外传来一阵压抑的、沉闷的挣扎声,还有低低的、听不清内容的呵斥,接着,一切迅速归于寂静,只剩下那令人窒息的、恒定的嗡鸣。

一切发生得太快,像一道短暂的、刺目的闪电,劈开了监护室里沉闷的黑暗。

张提僵在床上,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冰冷地退去。

信他?假的?逃?

23床想告诉他什么?陈远航是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让他逃跑?

可是……可是那些照片呢?那些被反复强化的“记忆”呢?他刚刚才决定要接纳的“患者”身份呢?

混乱,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的混乱,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他刚刚建立起来的、脆弱不堪的“平静”。

那只布满血丝、充满警示意味的眼睛,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激起了滔天巨浪。

他猛地看向散落在手边的照片,那些证明他“疯狂”的证据,此刻看起来却充满了疑点。是摆拍?是断章取义?是……另一个层面的“认知巩固”?

陈远航……他到底在做什么?

“该吃药了,张医生……”

患者们齐声的话语,再一次在他耳边响起,但这一次,那声音不再仅仅是嘲讽,似乎……带着某种悲鸣般的暗示。

束缚带勒进皮肤的感觉从未如此清晰,如此令人恐惧。

他看着天花板角落那个依旧稳定闪烁的红点,眼神里刚刚滋生的那点空洞的顺从,被彻底击碎。

取而代之的,是比最初更甚的、冰彻骨髓的恐惧,和一种在绝望土壤里重新破土而出的、尖锐的怀疑。

他没有动,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但他放在身侧、被束缚着的手,手指,极其轻微地、用力地蜷缩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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