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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河书屋 >  凶咒 >   青柳阴缘(上)

1970年的秋天来得特别早,刚过白露,青柳镇东头那棵歪脖子老柳树的叶子就黄了一半。刘宝山蹲在自家铺子门口,嘴里叼着半截大前门,眯着眼看那叶子一片片打着旋儿往下掉。烟快烧到手指头了,他才猛地吸了最后一口,把烟屁股摁在地上碾了碾。

师父,早饭好了。秦小飞从里屋探出头来,十八岁的少年像根柳条似的,细长条的身子套在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里,显得空荡荡的。

刘宝山了一声,慢吞吞地站起身。他今年三十四,却已经有了几分老态——背微微驼着,眼角皱纹像柳树皮似的皱巴巴排开,一双粗糙的大手上满是竹篾划出的细痕。唯有那双眼睛,黑得发亮,像是能看透什么似的。

刘记纸扎铺的招牌在晨风中轻轻摇晃,发出声响。铺子不大,进门左手边堆着成捆的竹篾和彩纸,右手边是几个半成品的纸人纸马,中间一张大木桌上散落着剪刀、浆糊和几支秃了毛的毛笔。

秦小飞端出一碗稀粥和半块玉米面饼子,刘宝山接过来,三两口就扒拉完了。他抹了抹嘴,从墙角拿起一根细竹条,开始熟练地劈成篾片。

今儿个得把李老头订的那对童男童女做完,刘宝山头也不抬地说,你负责糊衣裳,记住,女娃用粉的,男娃用蓝的。

秦小飞点点头,正要说话,铺子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穿着中山装、梳着背头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穿蓝制服的年轻人。

刘宝山的手顿了一下。他认识这人——杜镇长,青柳镇的一把手,平时从不会踏进这种封建迷信的铺子。

刘师傅,杜镇长脸上堆着笑,眼睛却冷冰冰的,有个活儿,得麻烦您。

刘宝山放下竹篾,在裤子上擦了擦手:杜镇长客气了,什么活儿?

杜镇长没立即回答,而是环顾了一圈铺子,目光在那几个纸人上停留了片刻。秦小飞注意到,镇长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咽下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是这样,杜镇长压低声音,我侄女...杜雨晴,前些日子走了。家里想给她置办套像样的嫁妆。

刘宝山眉头一跳。杜雨晴的事他听说过——镇上唯一的女高中生,长得水灵,据说和县里一个干部的儿子订了婚。上个月突然就死了,说是突发心脏病,但镇上人都窃窃私语,说那姑娘是上吊死的。

这...刘宝山斟酌着词句,杜小姐年轻轻的,按规矩不该...

规矩是人定的。杜镇长打断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这是清单,照着做就行。价钱好说。

刘宝山接过纸条,上面密密麻麻列了二十多样东西:凤冠霞帔、绣花鞋、梳妆台、自行车、缝纫机...甚至还有一台纸糊的收音机。最下面一行字让他眼皮跳了跳——全身人像,与生前相似。

杜镇长,刘宝山嗓子发干,这全身人像...

照片明天送来。杜镇长不容置疑地说,三天后我来取货。说完,他示意身后的年轻人放下一叠钞票,转身就走。

门关上后,秦小飞凑过来:师父,这单子...

刘宝山把纸条折好塞进怀里:干活吧。

接下来的两天,师徒二人几乎没合眼。刘宝山负责扎骨架,秦小飞糊纸、上色。纸嫁妆一件件成型:精美的梳妆台上贴着字,小巧的自行车轮子能转动,缝纫机的踏板甚至能上下摆动...

第三天早晨,杜镇长派人送来一张照片。刘宝山盯着照片上的姑娘——瓜子脸,杏仁眼,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他把照片放在工作台上,开始制作最关键的部分——纸人。

师父,秦小飞突然说,我听说...杜小姐不是病死的。

刘宝山手一抖,竹篾在拇指上划出一道口子。他盯着渗出的血珠,沉声道:别听那些闲话。

可是...秦小飞压低声音,我昨儿个去供销社买浆糊,听售货员小王说,杜小姐死的那晚,有人听见杜家后院有哭声,还有摔东西的声音...

闭嘴!刘宝山罕见地发了火,干咱们这行的,最忌讳打听死人的事!

秦小飞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言语。但刘宝山注意到,徒弟的眼睛时不时瞟向那张照片,眼神复杂。

天黑前,纸人终于完成了。刘宝山退后两步,审视自己的作品——一米六左右的身高,穿着大红嫁衣,双手交叠放在胸前。当他的目光移到纸人脸上时,心脏猛地一缩。

太像了。明明只是按照照片粗略勾勒的五官,却仿佛有了生命一般,与照片上的杜雨晴一模一样。更诡异的是,无论从哪个角度看,纸人的眼睛都像是在盯着自己。

师父...秦小飞声音发颤,您看它的眼睛...

刘宝山咽了口唾沫,强自镇定:去把红布拿来,盖起来。

秦小飞拿来一块红布,两人小心翼翼地盖住纸人。就在这时,一阵穿堂风吹过,红布的一角被掀起,露出纸人苍白的半边脸。刘宝山分明看到,纸人的嘴角似乎...翘了一下。

师、师父...秦小飞牙齿打颤,它...它是不是笑了?

刘宝山一把扯下红布,死死盯着纸人的脸。一切如常,只是普通的纸糊面孔。

眼花了。他粗声说,却感到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收拾东西,明天杜家来人取货。

夜深了,刘宝山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师父临终前的话在耳边回响:宝山啊,记住三不做——横死的不做,冤死的不做,没全尸的不做。这三种人的魂儿不安生,容易附在纸人上...

窗外,一轮惨白的月亮挂在天上。刘宝山翻了个身,突然听见工作间传来一声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碰倒了。

他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又是一声,像是...像是有人在慢慢推开柜门。

刘宝山轻手轻脚地爬起来,摸出枕头下的剪刀,赤着脚向工作间走去。月光从窗户斜射进来,在地上投下一片银白。工作间门虚掩着,里面黑漆漆的。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门——

月光下,盖着纸人的红布静静地垂着,纹丝不动。刘宝山松了口气,正要转身,突然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红布的形状...变了。白天盖上去时,纸人是站姿,红布应该直直垂下。而现在,红布的上半部分微微前倾,就像是...纸人向前探出了身子。

刘宝山的手开始发抖。他鼓起勇气,一步、两步...慢慢靠近红布,伸手捏住一角。

师父?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刘宝山差点叫出声。他回头,看见秦小飞揉着眼睛站在门口。

大半夜的,您在这儿干嘛?

刘宝山再看向红布——笔直垂下,毫无异常。他摇摇头:没事,听见有动静,来看看。

秦小飞打了个哈欠,我刚起夜...对了师父,杜家那单子,是不是还差个镜子?清单上写着呢。

刘宝山浑身一僵。他完全忘了这茬——纸扎禁忌中最重要的一条:绝不能给死人扎镜子。镜通阴阳,最容易招邪。

睡吧,他哑着嗓子说,明天再说。

回到床上,刘宝山盯着黑漆漆的房梁,睡意全无。师父的声音又在脑海中响起:要是不得已接了横死的活儿,记住,纸人点睛前,一定要在它后心位置扎一根桃木钉...

窗外,一片柳树叶轻轻拍打着窗棂,像是有人在用指甲轻轻刮擦。

鸡叫头遍,刘宝山就醒了。窗外还黑着,青柳镇上空飘着一层薄雾,像是谁家灶膛里冒出的烟,久久不散。他摸黑穿好衣服,轻手轻脚地来到工作间。

红布盖着的纸人静静立在墙角。刘宝山犹豫了一下,还是掀开了红布一角。纸人的脸在煤油灯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惨白,嘴唇上那抹朱砂红得刺眼。他鬼使神差地伸手碰了碰纸人的脸颊——冰凉,僵硬,就是普通的纸和浆糊。

师父,都装好了。秦小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得刘宝山一哆嗦。少年指着门外板车上捆扎整齐的纸扎嫁妆,就是镜子...

刘宝山从怀里掏出一块巴掌大的铜镜,边缘已经氧化发黑,镜面也雾蒙蒙的。用这个,糊上彩纸遮一遮。他声音沙哑,记住,待会儿到了杜家,你只管低头干活,别乱看,更别乱说话。

天刚蒙蒙亮,师徒二人就推着板车出了门。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早起的村民看见这一车红艳艳的纸扎,都远远避开,有个挎着菜篮的老太太甚至划了个十字,嘴里念念有词。

杜家大院在镇西头,是少有的青砖瓦房,门楣上还残留着光荣军属的褪色红纸。奇怪的是,本该挂着白灯笼的院门却贴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字,红得扎眼。

来了?杜镇长从门里闪出来,眼下一片青黑,像是几天没睡。他扫了眼板车,目光在纸人身上停留了几秒,突然皱眉:怎么没点睛?

刘宝山心里咯噔一下。按规矩,纸人最后一步点睛必须由主家亲自完成,否则容易招灾。等您安置好了,再点不迟。

杜镇长哼了一声,招手叫来两个壮小伙搬东西。刘宝山正要帮忙,却见他们径直把纸人往西厢房抬——那可不是灵堂的方向。

杜镇长,刘宝山紧走两步,这...不合规矩吧?

什么规矩不规矩,杜镇长突然暴怒,又强压下来,压低声音道:雨晴生前就住那屋,让她...让她在自己屋里成亲。说完掏出一块红布塞给刘宝山,把这个蒙在纸人头上,再...再把这个钉在它后心。

刘宝山展开红布,里面包着一面锃亮的新镜子,背面刻着并蒂莲。他手一抖,镜子差点掉地上——这可不是纸扎的,是真正的铜镜!

这使不得!刘宝山声音都变了调,镜子通阴阳,活人用的镜子给亡人,那是要...

加钱。杜镇长冷冷地打断他,从兜里又掏出两张大团结,现在就钉。

西厢房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香味,像是檀香混着某种草药。杜雨晴的闺房保持着原样:碎花床单、梳妆台、甚至床头还挂着件蓝底白点的布拉吉。纸人被安置在梳妆台前,红盖头下露出半截惨白的下巴。

刘宝山的手心全是汗。他颤抖着拿起锤子和钉子,将铜镜固定在纸人后心位置——镜面朝里,背面的并蒂莲朝外。就在钉子敲进去的瞬间,他分明听见镜子里传来一声细微的呜咽,像是有人被捂住了嘴发出的声音。

师父...一旁的秦小飞脸色煞白,显然也听见了。

刘宝山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出声。钉好镜子,他又按照师父教的,偷偷在纸人衣领里塞了片桃木符,这才退后两步:好了。

杜镇长满意地点点头,突然从兜里掏出支毛笔,蘸了不知什么红色液体,在纸人眼睛位置重重点了两下。这下齐活了,他咧嘴一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雨晴总算能安心走了。

刘宝山后背一阵发凉——那毛笔蘸的哪是什么朱砂,分明是暗红色的...血?

离开时,秦小飞借口上厕所溜去了后院。刘宝山在门口等了半晌,才见徒弟慌慌张张跑回来,裤脚上沾着泥巴。

师父!秦小飞拽着他袖子低声说,后院有棵歪脖子柳树,树干上...树干上有绳子勒过的痕迹!树下土还是松的,像是刚被人挖过!

刘宝山一把捂住他的嘴,余光瞥见杜镇长正站在堂屋门口冷冷看着他们。他强作镇定,拉着秦小飞快步走出杜家大院。

日头已经升起来了,照得人睁不开眼。刘宝山推着空板车,总觉得后脖颈发凉。走出十几米,他忍不住回头——

杜雨晴闺房的窗户大开着,一个穿红衣的身影静静立在窗前。阳光照在那张惨白的脸上,纸做的嘴角似乎正缓缓上扬。最可怕的是,那双点了睛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别看!走!刘宝山猛地扳过秦小飞的肩膀,几乎是跑着离开了杜家大院。直到拐过两条街,他才停下来大口喘气。

师父,那纸人...秦小飞声音发抖,它是不是...动了?

刘宝山没回答。他摸出兜里的铜钱——刚才钉镜子时,他偷偷在铜镜背面粘了一枚乾隆通宝。师父说过,铜钱能镇邪,若是铜钱自己掉了...

今晚别睡铺子里,他哑着嗓子说,去你李婶家借住一宿。

那您呢?

刘宝山望向镇外乱葬岗的方向:我得去给师父上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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