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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河书屋 >  凶咒 >   筒子楼诡夜

1995年的夏天格外闷热,肖虹拖着疲惫的身子从公交车上下来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四十五分。她抬头看了看那栋灰扑扑的筒子楼,六层的老式建筑像一头蹲伏在黑暗中的巨兽,只有零星几户还亮着灯。这栋建于七十年的楼十二户人家共用一个水房和厕所,楼道里永远弥漫着霉味和油烟的气息。

又加班到这个点...肖虹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叹了口气。她在两条街外的老四川饭店做服务员,从早上九点站到现在,腿已经肿得像灌了铅。她望着眼前黑洞洞的楼道口,五层楼的高度此刻看起来像是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

筒子楼前的路灯早就坏了,肖虹摸黑走到单元门口,铁门上的绿漆剥落得斑斑驳驳。她掏出钥匙,却发现门锁已经被人撬开过,只是虚掩着。

又来了...肖虹皱起眉头。这已经是这周第三次了,总有流浪汉或者瘾君子撬开单元门在楼道里过夜。她小心翼翼地推开门,一股霉味混合着尿骚味扑面而来。

楼道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肖虹摸到墙边的电灯开关,按了几下,灯却没亮。

该死,又坏了。她低声咒骂着,从包里摸出一个小手电筒。微弱的灯光下,楼梯扶手上的灰尘厚得能写字。斑驳的墙面上用红漆写着字,已经被划掉了无数次。

肖虹深吸一口气,开始爬楼梯。她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楼道里回荡,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软绵绵的没有实感。爬到二楼转角时,她突然听到头顶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像是有人穿着拖鞋在楼上走动。

有人吗?肖虹停下脚步,用手电筒朝上照去。光束所及之处,只有盘旋而上的楼梯,空无一人。

脚步声戛然而止。

肖虹咽了口唾沫,继续往上走。到了三楼,她闻到一股奇怪的腐臭味,像是肉放坏了的气味。她加快脚步,却在转角处差点被什么东西绊倒。手电筒照过去,是一个破旧的布娃娃,脏得看不出颜色,一只纽扣眼睛已经掉了,另一只正直勾勾地着她。

谁把玩具扔在这...肖虹用脚尖把娃娃拨到一边,心里却莫名发毛。这栋楼里已经没有小孩住了,哪来的布娃娃?

刚走到四楼,她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小孩的笑声,清脆得刺耳。肖虹猛地转身,手电筒的光束扫过身后的楼梯——空荡荡的,只有她的影子被拉得老长,扭曲地贴在墙上。

见鬼了...肖虹的掌心沁出冷汗,她几乎是小跑着上了五楼。走廊尽头就是她的家,502室。她颤抖着掏出钥匙,却听到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人拖着脚在走路。

谁在那里?肖虹猛地转身,手电筒的光照到了一个人影——是住在隔壁501的张婆,一个七十多岁的独居老太太。

张婆婆,您吓死我了!肖虹松了口气,心脏还在狂跳,这么晚了您怎么还在外面?

张婆穿着褪色的蓝布褂子,头发稀疏地扎在脑后。她没有回答肖虹的问题,而是直勾勾地盯着肖虹身后的楼梯,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诡异的光。

小肖啊,张婆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晚上别走楼梯...他们会在楼梯上等你。

肖虹的后颈一阵发凉:他们?谁是他们?

张婆突然凑近,肖虹闻到她身上有一股陈年的樟脑丸味道:就是那些...没搬走的邻居啊。说完,老太太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轻笑,转身进了自己家,木门发出刺耳的声。

肖虹站在走廊上,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迅速打开自家房门,闪身进去后立刻反锁。靠在门上喘了好一会儿,她才摸索着打开灯。

昏黄的灯光下,她的小单间一览无余——不到二十平米的房间,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折叠桌,厨房就在进门处,用一块布帘隔开。这是她父母留下的唯一财产,离婚后她从婆家搬出来,只能住在这里。

肖虹放下包,准备去厨房倒杯水。拉开布帘的瞬间,一股腐臭味扑面而来,比楼道里的还要浓烈。她捂住鼻子,打开冰箱——里面赫然放着一碗发霉的米饭和几块已经长绿毛的肉!

这...这怎么可能?肖虹惊恐地后退两步。她早上出门前明明清理过冰箱,里面除了一瓶酱豆腐什么都没有。这些腐烂的食物是哪来的?

她颤抖着把那些东西扔进垃圾桶,然后打开水龙头想洗把脸冷静一下。当冰凉的水拍在脸上时,她抬头看向墙上那面斑驳的镜子——镜中的自己身后,一个模糊的黑影一闪而过。

肖虹尖叫一声,转身看去,房间里空空如也。再回头看镜子,只有自己惨白的脸。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滴敲打着玻璃,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抓挠。肖虹瘫坐在床上,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张婆明明住在501,为什么刚才是从楼下上来的?而且...老太太已经去世三个月了,葬礼那天她还去送了花圈。

夜半哭声

肖虹整晚都没敢合眼。她蜷缩在床上,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眼睛死死盯着房门。窗外的雨声渐渐小了,但时不时传来的水管声和老鼠在墙里穿梭的窸窣声,都让她的神经绷得生疼。

天蒙蒙亮时,她才迷迷糊糊睡去,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肖虹!肖虹你在吗?是楼下王婶的声音。

肖虹揉了揉酸胀的眼睛,看了眼闹钟——早上七点半,她只睡了两小时。拖着沉重的身体打开门,王婶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出现在门口。

你怎么才开门?我都敲了十分钟了!王婶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桶,昨天包的饺子,给你送点来。

肖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谢谢王婶,我昨晚睡得晚...

王婶突然压低声音:你昨晚是不是看见张婆了?

肖虹的心猛地一沉:您...您怎么知道?

四楼的老李头也看见了,王婶的眼里闪烁着恐惧,就在半夜两点多,张婆在他家门口转悠,把他家猫吓得毛都炸起来了。

肖虹的手不自觉地发抖:可是张婆不是已经...

死了三个月了,我知道。王婶叹了口气,这栋楼啊,不干净。自从去年开始说要拆迁,怪事就越来越多。

肖虹接过保温桶,突然想起什么:王婶,您在这住了多少年了?

快三十年喽,王婶摇摇头,从这楼建好就搬来了。那时候多热闹啊,十二户人家,孩子满楼道跑...

那您知道502室...就是我家,以前住过什么人吗?

王婶的表情突然变得古怪: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好奇。

王婶左右看了看,确认走廊上没人,才凑近肖虹耳边:二十年前,502住着一家三口,男的叫陈海,在纺织厂上班,女的叫艾淑芬,有个六岁的小女儿。后来...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肖虹的心跳加速。

灭门惨案,王婶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陈海用菜刀杀了老婆孩子,然后上吊自杀了。发现的时候,尸体都臭了。

肖虹感到一阵眩晕,她扶住门框才没摔倒。

那...那个小女孩...

叫陈小雨,可怜的孩子,才六岁...王婶摇摇头,听说她最喜欢抱着一个布娃娃在楼道里玩。

布娃娃!肖虹想起昨晚在楼梯上看到的那个破旧玩偶,胃里一阵翻腾。

后来这房子空了好几年,直到你父母买下来。王婶拍拍肖虹的肩膀,别想太多,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回去做饭了,你记得趁热吃饺子。

送走王婶,肖虹关上门,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她机械地打开保温桶,里面整齐排列的饺子散发出诱人的香气,但她一点胃口都没有。

她环顾这个住了大半年的房间,突然觉得无比陌生。墙上的水渍像扭曲的人脸,天花板上的裂缝如同张开的嘴。她父母在这里住了十几年,从来没提过这件事。

叮铃铃——刺耳的b b机铃声吓得她差点跳起来。

她颤抖着拿起b b机看到留言。

肖虹!我是饭店老张,你今天不用来了,水管爆了,得停业维修。

看到信息,肖虹决定去社区办公室查查这栋楼的资料。她需要知道更多。

社区办公室在一公里外的街道办事处,是一栋崭新的三层小楼,与破旧的筒子楼形成鲜明对比。肖虹向工作人员说明来意后,被带到了档案室。

199号筒子楼的资料...在这里。一个戴眼镜的年轻女孩从架子上取下一个泛黄的档案袋。

肖虹迫不及待地打开,里面有几张发黄的报纸剪报和一份手写的案件记录。最上面的剪报日期是1975年8月15日,标题触目惊心:《纺织厂职工残杀妻女后自杀,筒子楼发生灭门惨案》。

报道配了一张模糊的照片,正是她住的502室门口,几个穿制服的人正抬出担架,白布下隐约可见人形轮廓。

案件记录更加详细:...8月13日晚,邻居闻到强烈腐臭味报警。警方破门后发现艾淑芬(女,28岁)和陈小雨(女,6岁)死于卧室,身上有多处刀伤,死亡时间约48小时前。陈海(男,32岁)吊死在厨房门框上...

肖虹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纸张。她继续往下翻,发现一份住户登记表——502室在她父母之前,确实登记着陈海一家三口的名字。表格背面有一张全家福照片:穿着工装的男人,扎着马尾的女人,和抱着布娃娃的小女孩。

那个布娃娃,正是她在楼梯上看到的那个。

请问...我能复印这些资料吗?肖虹强忍不适问道。

回到筒子楼时已是下午三点。肖虹站在楼下,仰头望着这栋破旧的老楼。阳光照在斑驳的墙面上,本该显得温暖,却因为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而显得格外凄凉。

她深吸一口气,走进楼道。白天的楼梯间比晚上看起来友好得多,阳光从每层的窗户斜射进来,灰尘在光束中飞舞。但当她走到三楼时,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又来了。

肖虹加快脚步,却在四楼转角处猛地停住——那个破旧的布娃娃,又出现在楼梯上,而且位置比昨晚更高了,像是有人把它往上挪了几级台阶。

她几乎是跑着上了五楼。打开家门后,她立刻反锁,然后把复印的资料摊在床上研究。照片中的小女孩笑得天真无邪,谁能想到她会死在亲生父亲刀下?

天色渐暗,肖虹打开屋里所有的灯。她决定今晚不睡了,就坐着等天亮。但到了晚上十点,连续两晚没睡好的疲惫还是让她靠在床头打起了瞌睡。

妈妈...妈妈...

微弱的呼唤声把肖虹从浅眠中惊醒。她猛地坐直身体,发现屋里一片漆黑——停电了。

妈妈...陪我玩...

那声音来自床尾,是个小女孩的声音。肖虹的血液瞬间凝固,她颤抖着摸向床头柜上的手电筒。

一声,光束亮起,照向床尾——

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小女孩抱着破旧的布娃娃,站在她的床尾。女孩抬起头,惨白的脸上没有眼睛,只有两个黑洞。

阿姨,你看见我妈妈了吗?

肖虹的尖叫声划破了筒子楼的寂静。

血色记忆

肖虹的尖叫声在漆黑的房间里回荡,手电筒的光束剧烈晃动。当她再次照向床尾时,那里已经空无一物。

出...出来!肖虹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她死死攥着手电筒,指节发白,我不怕你!

房间里静得可怕,只有她急促的呼吸声。突然,厨房方向传来的一声——冰箱门自己打开了。

肖虹鼓起勇气,慢慢挪向厨房。手电筒的光照进冰箱,里面的灯不知为何亮了起来,冷白色的光照亮了整个小厨房。冰箱里空空如也,只有一层薄霜覆盖在内壁上。

但当她凑近时,发现霜上有人用手指划出了几个字:

帮我找妈妈

肖虹倒吸一口冷气,后退时撞到了身后的折叠桌。桌上放着的档案袋滑落在地,里面的资料散落一地。她蹲下身收拾,突然注意到之前没发现的一张纸——是当年警方的现场勘察报告。

报告上详细记录了每个死者的位置:女主人艾淑芬死在卧室床上,身中十七刀,致命伤在颈部;小女孩陈小雨死在卧室门口,胸口一处致命伤,手中紧握布娃娃;男主人陈海吊死在厨房门框上,脚下有踢翻的凳子。

最让肖虹毛骨悚然的是现场照片的备注:卧室墙面上有用血迹书写的对不起三字,经鉴定为陈海笔迹。

她抬头看向自己的卧室墙面——那里贴着风景画,遮盖了整面墙。

肖虹颤抖着伸手,揭下一张风景画。墙面上赫然有几道深褐色的痕迹,像是被反复擦洗过但仍残留的...血迹。

她惊叫一声,跌坐在地。就在这时,别在腰间的bp机突然震动起来,在寂静的房间里发出滴滴滴的声响,吓得她差点跳起来。

肖虹取下bp机,绿色的小屏幕上显示:「速回电 老张 」

她长舒一口气,是饭店老板。但现在是凌晨三点多,老张怎么会这个点呼她?除非...

肖虹披上外套,拿起手电筒和零钱,决定去楼下公用电话亭回电话。她实在不敢一个人继续待在这个房间里了。

筒子楼下的公用电话亭是去年才装的,红色的亭子在月光下像一小滩凝固的血。肖虹塞进硬币,拨通了老张的电话。

喂?老张?我是肖虹。

肖虹啊,老张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背景音很嘈杂,刚才派出所来电话,说抓到一个偷饭店东西的小偷,要我去认人。明天饭店停业一天,你就不用来了。

挂掉电话,肖虹站在电话亭里,突然不想回到那个恐怖的房间。她看了看bp机上的时间——凌晨三点四十。再过一个多小时天就亮了。

她决定在电话亭里等到天亮。透过玻璃,她能看见筒子楼黑黢黢的轮廓,只有零星几户还亮着灯。突然,她注意到五楼的一个窗户前站着一个人影——是她家的窗户!

那个人影很高大,像是...一个男人。肖虹的心跳几乎停止。她死死盯着那个窗口,人影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似乎在俯视着电话亭里的她。

就在这时,bp机又响了。她低头查看,屏幕上显示:「快跑 他们来了」

没有显示来电号码。

肖虹猛地抬头,窗口的人影消失了。她颤抖着推开电话亭的门,不知道该往哪里跑。突然,筒子楼的单元门一声开了,一个佝偻的身影慢慢走了出来——是张婆!

老太太穿着那身褪色的蓝布褂子,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诡异。她缓缓转头,看向电话亭的方向,嘴角慢慢咧开一个不自然的笑容。

肖虹再也忍不住了,她转身就跑,一直跑到两条街外的24小时豆浆店才停下。店里只有一个打着哈欠的服务员和两个夜班出租车司机。

姑娘,你没事吧?服务员看着脸色惨白的肖虹,要不要帮你报警?

不...不用,给我碗热豆浆就行。肖虹找了个最靠里的位置坐下,双手紧紧捧着温热的碗,却怎么也暖和不起来。

天刚蒙蒙亮,肖虹就匆匆离开豆浆店,直奔区图书馆。虽然才早上六点,她宁愿在图书馆门口等开门,也不想回筒子楼。

图书馆九点才开门,她在门口的长椅上坐了将近三小时,翻阅着带来的资料。开门后,她直奔地方志区域,查找1970年代关于本地纺织厂的记载。在一本1976年的《本地工业年鉴》中,她找到了想要的信息:

纺织厂始建于1952年,1975年8月因设备老化暂时停产整顿,同年12月由新任厂长赵德志主持复工...

旁边配了一张黑白照片,一群工人站在厂房前,中间是一个梳着背头、面容严肃的中年男子,照片说明写着新任厂长赵德志与工人代表合影。

肖虹仔细查看照片中的工人,果然在第二排找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陈海。与其他工人微笑的表情不同,他脸色阴沉,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镜头,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更奇怪的是,照片背景的厂房窗户上,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人影,像是有人站在窗后偷看。肖虹把书凑近眼前,突然发现那个人影似乎穿着红色衣服...就像昨晚看到的小女孩。

她赶紧合上书,深吸一口气平复心跳。离开图书馆时,她注意到门口的公告板上贴着一张旧报纸复印件,是图书馆正在筹备的本地历史回顾展的展品预告。其中一张1975年8月16日的报纸标题吸引了她的注意:

《纺织厂整顿期间发现地下防空洞,疑为抗战时期遗留》

报道内容很短,只说工人在清理老旧厂房时意外发现了一个被掩埋的地下防空洞入口,但出于安全考虑已重新封闭。

肖虹的心跳加速——这和陈建国日记中提到的地下埋着东西是否有关联?

离开图书馆,肖虹决定去纺织厂旧址看看。虽然工厂早已搬迁,但老厂房还在,现在被用作仓库。

纺织厂的老厂区离筒子楼不远,步行二十分钟就到了。锈迹斑斑的铁门上挂着闲人免进的牌子,但侧门虚掩着。肖虹悄悄溜了进去。

厂区空旷寂静,几栋红砖厂房沉默地矗立在阳光下。根据图书馆看到的照片,肖虹找到了主厂房。大门上着锁,但她绕到后面,发现一扇窗户的玻璃碎了,勉强能爬进去。

厂房内部空旷昏暗,阳光从高处的窗户斜射进来,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尘埃。地上散落着一些废旧的机器零件和木箱。肖虹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突然踢到了什么东西——是一个生锈的金属盖,直径约一米,上面焊着一个拉环。

这就是防空洞的入口?肖虹蹲下身,用力拉起铁环。沉重的金属盖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露出一段向下的水泥台阶,黑暗中传来一股潮湿的霉味和某种难以形容的腐臭。

肖虹打开手电筒,光束照下去,台阶上布满黑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

她犹豫了,直觉告诉她不应该下去。但就在这时,她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肖虹猛地转身,手电筒的光束扫过空旷的厂房——没人。但当她再转回来时,防空洞的盖子已经完全打开了,而且...台阶上的黑色污渍似乎形成了箭头形状,指向下方。

有人吗?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

回答她的是一阵从防空洞深处传来的、微弱的小孩笑声。

肖虹的手开始发抖,手电筒的光束也随之晃动。就在这时,腰间的bp机突然震动起来。她颤抖着取下来看,屏幕上显示:

「回家 王婶」

肖虹的心跳几乎停止。王婶为什么让她回家?出什么事了吗?

就在这时,厂房大门处传来的一声巨响,像是有人用力关上了门。肖虹吓得手电筒都掉在了地上,光束正好照向厂房另一头——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小女孩,抱着破旧的布娃娃,静静地站在阴影里。

小雨...?肖虹轻声呼唤。

小女孩抬起头,这次肖虹看清了她的脸——不再是昨晚那两个黑洞,而是一张正常的、苍白的小脸,只是眼睛哭得红肿。

阿姨,小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你能带我找妈妈吗?爸爸把妈妈藏起来了...

肖虹的心揪紧了,恐惧中混杂着强烈的同情:你妈妈...在哪里?

小女孩伸手指向防空洞:下面。但爸爸说不能去,那里有坏东西。

就在这时,bp机又响了。肖虹低头查看:

「快回家!!!!!!」

六个触目惊心的感叹号。她抬头再看小女孩,她已经消失了,只有地上一个小小的湿脚印。

肖虹捡起手电筒,冲向窗户准备爬出去,却听到防空洞里传来一个成年女人的哭声,凄厉而绝望。

救救我...救救我们...

那声音如此真切,让肖虹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她转身看向防空洞入口,黑暗中有微弱的红光一闪而过。

bp机再次响起,屏幕上只有两个字:

「墙上」

肖虹不明白什么意思,但她知道必须立刻离开。她爬出窗户,拼命跑向筒子楼。

当她气喘吁吁地跑进筒子楼院子时,楼下已经围了一群邻居。王婶一眼看见她,急忙迎上来:

天哪,你去哪儿了?我呼了你三次!

肖虹上气不接下气:我...我去图书馆了。怎么了?

快上去看看吧,王婶脸色煞白,你家墙上的画全掉了,墙上全是...全是血字!

肖虹的心沉到了谷底。她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梯,刚到五楼走廊,就闻到一股浓重的铁锈味——是血的味道。

她家门口聚集了几个邻居,大家脸上都带着恐惧。肖虹挤进去,屋内的景象让她几乎窒息——所有墙上的装饰画都被撕了下来,露出原本的墙面。而此刻,那些墙面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暗红色的字:

对不起

它让我做的

他们在下面

救救我们

永远在一起

最可怕的是卧室墙上,用更大的字写着:小雨想妈妈

肖虹踉跄着后退,撞到了身后的王婶。

我已经叫派出所了,王婶低声说,他们马上就到。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接着是一声惊恐的尖叫:

有人跳楼了!

肖虹和王婶冲到窗前,向下看去。楼下的空地上,一个人形面朝下趴着,身下慢慢渗出鲜血。那人穿着褪色的蓝布褂子,花白的头发散开...

是张婆!有人喊道。

但肖虹知道这不可能是张婆——因为张婆三个月前就已经死了。而且更可怕的是,她清楚地记得,刚才跑上楼时,分明在四楼楼梯口看见了张婆,老太太还对她诡异地笑了笑...

魂归之处(大结局)

1995年的中元节,天气闷热得反常。肖虹站在筒子楼前,望着这座囚禁了太多亡魂的老旧建筑。傍晚七点,天色已暗,楼里零星亮着几盏灯,大多数住户都早早闭门不出——中元节的夜晚,老人们总是格外谨慎。

王婶把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推到肖虹面前: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

肖虹勉强咽下几个饺子,喉咙发紧。桌上摆着王婶帮她准备的东西:一包朱砂、三根红绳、一把小刀,还有从庙里求来的护身符。

记住,王婶皱纹密布的脸上写满担忧,子时阴气最重,你必须在子时前烧掉那个布娃娃。如果看到陈海的鬼魂,不要和他对视,也不要答应他任何事。

肖虹点点头,把东西收进挎包。她的bp机突然响了,屏幕上显示:「我在楼梯上等你」。没有号码,只有这六个冰冷的汉字。

它知道我要来了。肖虹轻声说。

王婶往她脖子上挂了一个小布袋:这里面是糯米和香灰,能挡一阵。老太太顿了顿,丫头,如果...如果情况不对,你就跑,别回头。

晚上九点,肖虹站在一楼楼梯口。往常这个时候,筒子楼里还会有邻居走动的声音,但今晚异常安静,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在黑暗中起伏。她打开手电筒,光束照向盘旋而上的楼梯——那里空无一人,却莫名给人一种正在被注视的感觉。

陈海,她鼓起勇气开口,声音在空荡的楼道里回响,我是来帮你女儿解脱的。

没有回应,只有一阵阴冷的风从楼上吹下来,带着淡淡的铁锈味。

肖虹开始上楼,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刚到二楼转角,她就看到了那个布娃娃——它端端正正地摆在台阶中央,纽扣眼睛在手电筒光下反射着诡异的光。比之前更破旧了,红色连衣裙上沾满了暗色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

她蹲下身,正要伸手去拿,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一声——是开门声。抬头看去,三楼走廊上,502室的门缓缓打开了,里面黑洞洞的。

别碰它。一个沙哑的男声从上方传来。

肖虹的手猛地缩回。楼梯拐角处站着一个男人,穿着老式工装,脸色青白,眼睛下方挂着浓重的阴影——是陈海。他的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勒痕,舌头微微外吐,但最可怕的是他的表情:扭曲中带着诡异的期待。

那是小雨的,陈海说,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回来才能拿走。

肖虹后退一步,后背抵上墙壁:小雨...小雨已经走了。她和妈妈在一起了。

陈海的脸突然扭曲:胡说!淑芬带着她躲起来了!他的声音变得尖利,就在下面!在下面!

肖虹意识到他指的是纺织厂的防空洞。看来陈海的亡灵被困在死亡的那一刻,仍然以为妻女还在某个地方。

艾淑芬让我来拿布娃娃,肖虹试探着说,她说小雨需要它。

陈海的表情突然变得困惑:淑芬?不...淑芬死了...我杀了她...他的声音充满痛苦,是它让我做的...它在娃娃里...

就在这时,布娃娃突然自己动了一下,然后以一种不可能的姿势了起来。它的纽扣眼睛转向肖虹,缝线嘴巴慢慢咧开,露出一个狰狞的。

终于来了,布娃娃发出尖细的声音,完全不是小女孩的声线,而是多种声音的混合体,我们等你很久了,艾淑芬。

肖虹倒吸一口冷气:我不是艾淑芬!

但你很像她,布娃娃上台阶,每一步都让肖虹的心跳加速,足够像了。陈海需要一个妻子,小雨需要一个妈妈...

陈海的鬼魂突然跪倒在地,抱着头痛苦呻吟:不...不要...别再控制我了...

肖虹明白过来:真正的邪恶源头是这个布娃娃,或者说,是附身在布娃娃上的那个来自防空洞的东西。它利用陈海的痛苦和内疚,控制着他徘徊在楼梯间,等待替代品的到来。

她悄悄把手伸进包里,握住那包朱砂。

跟我来吧,布娃娃转向楼上,我们去接小雨,一家团聚...

就是现在!肖虹猛地掏出朱砂,朝布娃娃撒去。红色粉末在空中形成一片红雾,落在布娃娃身上时,发出的声响,像是烧红的铁块浸入冷水。

布娃娃发出刺耳的尖叫,在台阶上翻滚。陈海的鬼魂也痛苦地蜷缩起来:疼...好疼...

肖虹趁机扑上去,一把抓住布娃娃。触手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胳膊窜上全身,无数破碎的画面涌入脑海:

黑暗的防空洞...巨大的玻璃罐...日本军官的狞笑...被囚禁的人们...痛苦的实验...失败的造神计划...不甘死去的亡魂融合成的畸形存在...

放开!布娃娃在她手中挣扎,力量大得惊人,她是我们的!小雨是我们的!

肖虹死死攥住它,另一只手掏出打火机。就在她要点火时,布娃娃突然安静下来,声音变成了小雨的:

阿姨...疼...我好疼...

这声音如此逼真,让肖虹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就在这瞬间的犹豫中,布娃娃猛地挣脱,跳到了她脸上!细小的手臂勒住她的脖子,布料下的填充物突然变得坚硬如骨,死死卡住她的气管。

肖虹眼前发黑,踉跄后退,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后背着地的剧痛让她松了手,布娃娃跳到一旁,身体开始膨胀变形,填充物从裂缝中涌出,却不是棉花,而是一种黑色的、粘稠的物质,逐渐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形。

替代品...它用陈海的声音说,同时又有无数其他声音在附和,我们需要替代品...

肖虹挣扎着爬起来,嘴角有血腥味。她看到陈海的鬼魂站在一旁,表情痛苦而挣扎,似乎在与控制他的力量对抗。

陈海!她大喊,想想小雨!你想让她永远被困在这里吗?

鬼魂的身体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清明。就在这时,楼道里突然响起一个小女孩的歌声: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是小雨的声音!从楼下传来,越来越近。黑色人形和陈海的鬼魂同时转向声音的方向。

小雨?陈海喃喃道。

一个穿红裙子的小女孩出现在楼梯拐角,但这次她的样子不再恐怖,而是干净完整,身边站着一个穿蓝色连衣裙的女人——艾淑芬。她们周身散发着柔和的光,与黑暗的楼道形成鲜明对比。

陈海!林淑芬开口,声音温柔,放下吧,我们都该走了。

黑色人形发出愤怒的嘶吼,扑向母女俩,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陈海的鬼魂站在原地,泪流满面:淑芬...小雨...我对不起你们...

是它控制了你,艾淑芬说,我们都知道。但现在它不能再伤害任何人了。

她看向肖虹,点点头。肖虹会意,趁黑色人形注意力被分散时,再次扑向地上的布娃娃。这次她直接用红绳缠住它,然后点燃了打火机。

不!!黑色人形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转身要阻止,却被陈海的鬼魂拦住。

结束了,陈海抱住那个扭曲的黑影,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火焰吞噬了布娃娃,发出刺鼻的焦臭味。黑色人形开始剧烈抽搐、融化,最终化为一滩恶臭的黑水,渗入地板缝隙消失不见。陈海的鬼魂也开始变淡,他最后看了一眼妻女,脸上终于露出解脱的表情。

谢谢...他对肖虹说,然后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了。

火焰中,布娃娃的最后一角化为灰烬。小雨跑过来,抱了抱肖虹:阿姨再见。她的身体开始发光,变得透明。

艾淑芬站在一旁,脖子上的刀伤已经消失:谢谢你让我们解脱。这栋楼...以后会安静的。

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肖虹问。

战争留下的罪恶,艾淑芬的身影也开始变淡,它靠吸收痛苦和恐惧存在。现在没有了媒介,它暂时无法作恶了...但不会永远消失。

说完这句话,母女俩完全消失了,楼道里只剩下肖虹一个人,和一堆布娃娃的灰烬。

她瘫坐在台阶上,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不知过了多久,楼上传来开门声和脚步声——是王婶,手里拿着手电筒。

丫头?老太太的声音充满担忧,你没事吧?

肖虹抬头,挤出一个疲惫的微笑:结束了...都结束了。

王婶扶她起来时,肖虹注意到楼道里有什么不一样了——那种常年萦绕的压抑感消失了,空气变得清新,连灯光似乎都亮了几分。

三个月后,拆迁通知终于贴在了筒子楼的公告栏上。肖虹收拾行李时,在床底下发现了一张泛黄的照片——陈海一家的全家福,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谢谢你让我们团聚。

她把照片放进钱包,拎着行李走出502室,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充满恐怖回忆却也让她成长的地方。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画出一道明亮的线,像是通往新生活的道路。

肖虹不知道那个来自防空洞的邪恶是否真的永远消失了,但她知道,至少在这栋筒子楼里,那些被困的亡魂终于得到了安息。而她,也将带着这段不可思议的经历,开始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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