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尘沙在气流中翻滚、汇聚,竟形成了一道遮天蔽日的沙幕,将整片天空都染成了昏黄之色。
令狐老祖立于沙幕之中,原本浑浊的双眼此刻骤然爆发出惊人的精光,那光芒如同暗夜中的寒星,锐利得仿佛能洞穿人心。
在他头顶上方,一盏古朴的油灯悬浮着,灯身由不知名的兽骨雕琢而成,表面布满了岁月侵蚀的裂纹,裂纹中还残留着淡淡的黑色印记,不知是陈年的血渍还是诡异的符文。
这盏灯便是令狐老祖的本命法宝之一——燃魂灯。灯芯上跳动着一团看似微弱的火苗,火苗呈幽蓝色,明明灭灭间却散发出扭曲空间的诡异波动。
这种波动并非针对修士的肉身,而是专门锁定神魂,无影无形,让人防不胜防。
“小辈,能逼得老夫动用燃魂灯这等至宝,你足以自傲了!”
令狐老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如同生锈的铁器在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一股苍老却霸道的气势。话音未落,他猛地低喝一声:
“燃魂幽火,去!”
随着这声低喝,灯芯上的幽蓝色火苗骤然跳跃起来,原本微弱的火焰瞬间暴涨,化作一道手臂粗细的幽蓝色火线。
这道火线无形无质,肉眼几乎难以捕捉,却带着一股能让神魂战栗的恐怖力量——即便此刻荒原上并无观战者,可若是有修士在此,仅仅是感受到这道火线散发出的气息,便会觉得神魂如同被万千钢针穿刺,传来阵阵刺痛。
幽蓝色火线划破虚空,几乎没有任何延迟,瞬间便射向不远处的厉飞雨!
厉飞雨站在原地,一身玄色长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感受到那道火线传来的神魂悸动,他眉头微蹙,眼中却没有丝毫慌乱。
在他头顶,一尊残破的古钟静静悬浮,钟体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许多刻画在钟身上的符文都已模糊不清,显然历经了无数岁月的沧桑。这便是厉飞雨的护身法宝——九天玄钟。
就在幽蓝色火线即将临近的瞬间,九天玄钟轻轻一震。
“咚——”
一声低沉而恢弘的钟鸣骤然响起,这声音仿佛来自洪荒太古,带着一股跨越时空的厚重与威严。
钟鸣声传遍四方,那些被气浪卷起的尘沙瞬间停滞在空中,随后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纷纷坠落。
钟体上那些模糊的符文在钟鸣的催动下,艰难地亮起微弱的金光,金色的符文如同活过来一般,在钟身上缓缓流转,随后洒落下道道混沌色的气流。
这些气流如同轻柔的绸缎,环绕在厉飞雨周身,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防护罩。
那道歹毒无比的燃魂幽火撞上混沌气流的瞬间,便如同冰雪遇上烈阳,发出“嗤嗤”的刺耳声响。
幽蓝色的火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瓦解,原本恐怖的神魂攻击在混沌气流面前竟毫无还手之力,连厉飞雨的神魂屏障都未能撼动分毫。
“什么?!竟能抵挡燃魂灯的攻击?!”
令狐老祖脸上的从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震惊。
他瞪大双眼,死死盯着厉飞雨头顶的九天玄钟,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这燃魂灯乃是他压箱底的古宝,自他修成元婴以来,凭借此灯不知重创了多少强敌,即便是元婴初期的修士,若是没有专门防御神魂的特殊法宝,挨上一记燃魂幽火,也必然会神魂重创,修为大跌。
可眼前这个小辈,仅凭一口看似残破的古钟,竟然轻松挡下了燃魂幽火?这口破钟究竟是什么来头?难道是传说中的上古神器?
厉飞雨缓缓抬起右手,握住了腰间悬挂的七玄枪。
枪身由玄铁混合天外陨铁锻造而成,表面布满了细密的纹路,在昏黄的光线下泛着淡淡的乌光。
他持枪而立,身姿挺拔如松,声音平静却带着无比的自信:
“令狐道友,还有什么手段,尽可使出来!”
“好好好!”
令狐老祖连续说了三个“好”字,语气中充满了怒火,脸上却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这是怒极反笑。
他彻底收起了最后一丝轻视,心中清楚,眼前这个小辈绝非易与之辈,若不拿出真本事,今日恐怕难以善了。
只见他双手快速掐诀,指尖泛起淡淡的青色灵光,随着口诀的变化,他周身的气息骤然暴涨,磅礴的元婴法力如同沉睡的海啸般苏醒,疯狂地奔涌而出。
青色的法力在他周身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气旋,气旋中还夹杂着丝丝缕缕的金色光芒,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
“咻咻咻咻!”
四声尖锐的破空声同时响起,七十二片翠绿欲滴的树叶从令狐老祖体内飞出。
这些树叶大小不一,却都如同翡翠般晶莹剔透,叶片边缘闪烁着锋锐的金芒,仿佛能轻易切割金石。
树叶飞出后,便围绕着令狐老祖的周身快速旋转,发出悦耳却又充满杀机的嗡鸣,那嗡鸣声如同无数把利剑在低空盘旋,让人头皮发麻。
这七十二片树叶并非普通的植物叶片,而是令狐老祖的本命法宝——七十二口青元剑叶!为了炼制这七十二口剑叶,令狐老祖耗费了数百年的苦功:他深入万妖山脉,采集万年铁木之心作为剑叶的根基;又走遍天下,搜集无数珍稀金精融入其中;最后以自身精血和元婴法力反复淬炼,才最终将其炼制成本命法宝,与自己的性命紧密相连,威力无穷。
“青元剑诀,大庚剑阵,起!”
令狐老祖须发皆张,原本花白的头发和胡须在法力的催动下根根竖起,眼中爆发出惊人的杀意。
他体内元婴中期的浩瀚法力毫无保留地注入七十二口青元剑叶之中,青色的法力如同奔腾的江河,源源不断地涌入剑叶。
刹那间,七十二口剑叶同时爆发出刺目的青金色光芒,光芒如同烈日般耀眼,让人无法直视。
这些剑叶按照一种玄奥无比的轨迹急速飞舞,时而分散,时而汇聚,仅仅片刻之间,便组成了一个覆盖方圆数百丈的庞大剑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