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体育馆被暖黄的灯光包裹，五千个座位座无虚席。
露希允坐在后台的化妆镜前，看着镜中自己的倒影——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针织长裙，是万沁瑶特意设计的，袖口绣着细碎的星光，和粉丝应援灯的颜色相呼应。
唐雨涵举着应援手牌冲进来，牌面上“希光万丈”四个字闪着荧光，差点撞翻化妆师的腮红盘。
“姐！余雨薇来了！就在第三排中间，举着你《拾光画册》的海报呢！”
露希允握着口红的手顿了顿。这个名像枚投入记忆深湖的石子，漾开圈圈涟漪。她想起半年前那场关于《拾光画册》的网络骂战，余雨薇是带头冲在最前面的黑粉，Id“薇笑怼一切”在超话里火力全开，从演技批到穿搭，连她公益活动的照片都被恶意p图。直到后来，团队邀请部分粉丝参观画册原稿展，余雨薇作为“争议代表”被选中，才在泛黄的手稿和盲文注释前，红着眼眶说“我好像错了”。
“她这半年变化可大了，”唐雨涵翻着手机相册，“你看，她把以前的骂评全删了，现在天天在超话发公益打卡，上个月还去山区支教了，说要跟着你做有意义的事。”
镜中的露希允笑了笑，转着口红看向窗外。体育馆外的银杏叶落了满地，像《拾光画册》里那页描写童年的插画。她突然想起自己刚入行时，也被黑粉骂到躲在被窝里哭，是当时的经纪人说“粉丝是面镜子，能照出你的不足，也能映出你的光”。现在看来，有些镜子是会变的，只要你肯先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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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丝见面会进行到“年度优秀粉丝”颁奖环节时，余雨薇是被主持人扶着上台的。她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t恤上印着《拾光画册》的logo，站在聚光灯下浑身都在抖，接过话筒时差点把它掉在地上。
台下的粉丝开始起哄，有人喊“薇薇别紧张”，有人举着“从黑到粉也是爱”的灯牌。露希允坐在嘉宾席上，看着这个曾经把“露希允滚出娱乐圈”刷上热搜的女孩，此刻红着眼眶，像只受惊的小鹿。
“我……我以前不是个好粉丝。”余雨薇的声音带着哭腔，刚说一句就哽咽了，“我总觉得姐姐什么都有，肯定不懂我们普通人的难，所以……所以就故意骂她，想让她也尝尝不舒服的滋味。”
她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本皱巴巴的笔记本，翻开泛黄的内页：“直到去看《拾光画册》的原稿，看到这页——姐姐写‘每个努力生活的人，都在自己的轨道上发光’，旁边画了个小小的萤火虫。我突然想起自己总抱怨爸妈没本事，抱怨生活太难，却从没试着像姐姐这样，一点点把日子过亮。”
台下的掌声渐渐响起来，有人开始小声啜泣。余雨薇抬起头，泪水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直直射向露希允的方向：“这半年我跟着姐姐做公益，去支教时看到山里的孩子明明那么难，却笑得那么开心，才明白姐姐说的‘光’是什么——不是站在舞台上的闪亮，是哪怕在泥里，也能自己长出花的勇气。”
她对着露希允深深鞠了一躬，眼泪砸在舞台上：“谢谢姐姐让我知道，努力真的能靠近光。以后我会一直跟着光走，不只是追着你，也成为自己的光。”
露希允起身走过去，递给他一张纸巾，轻轻抱了抱她。女孩的肩膀还在抖，却比刚才挺拔了许多。她在余雨薇耳边轻声说：“不是你靠近光，是你自己也变成了光。”
台下的应援灯突然全亮了，五千点星光在黑暗中摇曳，像片会呼吸的银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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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面会结束后，余雨薇在后台收到个包装精美的礼盒。
工作人员说是“神秘粉丝送的”，她拆开时差点叫出声——里面是套《拾光画册》的精装签名版，扉页上有露希允的亲笔签名，旁边还有行陌生的字迹：“继续陪她走下去，你们都是彼此的光。”
礼盒底层藏着张话剧票，是露希允刚出道时演的《夏夜之蝉》，票根背面用铅笔写着“2018.07.15，第三排12座”。余雨薇突然想起自己曾在黑料博里扒过这场话剧，说“露希允当时演技烂得像木头”，现在握着这张泛黄的票根，眼泪又掉了下来。
“这是谁送的啊？”唐雨涵凑过来看，“字写得真好看，不像咱们团队的人。”
露希允摸着那行“继续陪她走下去”，指尖突然有些发烫。她想起刚才在台下，席焰的助理悄悄递来瓶温水，说“席总在监控室看直播，说余雨薇这个姑娘眼神挺亮的”。而那张《夏夜之蝉》的票，她记得席焰说过，他去看过那场，还笑她“谢幕时差点同手同脚”。
正想着，手机收到席焰的消息：“粉丝见面会很成功。刚让助理送了点东西给余雨薇，别说是我。”
露希允笑着回复：“知道了，路威影视总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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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雨薇把礼盒拍照发了网站上，配文“原来被温柔对待是这种感觉，以后要把这份温柔传下去”。这条信息像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千层浪。
网友们的评论里，感动和反思占了大多数：
【“粉随正主这句话真的没错！露希允一直用行动说话，粉丝也跟着变好，这才是追星该有的样子啊！”】
【“从黑到粉不是墙头草，是承认错误并改正的勇气，余雨薇好样的！”】
【“突然想起露希允说过‘粉丝是朋友，不是敌人’，她是真的把粉丝当平等的人在对待啊。”】
甚至有曾经的黑粉留言：“看了余雨薇的故事，突然觉得很惭愧。以前总觉得骂明星很过瘾，现在才明白，浪费时间在恶意上，不如多做点正经事。”
公益组织也闻风而动，联系露希允工作室，说想发起“跟着偶像做公益”的联合活动，余雨薇被邀请作为志愿者代表发言。唐雨涵拿着合作协议冲进休息室时，露希允正在看余雨薇支教时的照片——女孩蹲在泥地上，给孩子们读《拾光画册》，阳光透过树叶落在她脸上，像幅温暖的画。
“姐你看！这就是你说的‘光的传递’吧？”
露希允点点头，想起席焰曾说“偶像的价值不止在舞台上，更在舞台外的影响里”。当时她还笑他“资本家还懂这个”，现在才明白，有些懂得不需要挂在嘴边，是藏在支持你做所有“不赚钱但有意义”的事里。
【系统提示：“社会正向影响力”认证完成！“粉丝凝聚力+10”（当前100\/100），露希允公益基金会捐款额单日增长300万。】
一周后，露希允去路威影视谈《少女的暗涌任务》的宣传计划，席焰的办公室没人，秘书长季逸飞说“老板在开视频会，让您先在里面等”。她坐在沙发上翻着杂志，目光突然被书架最底层的蓝布盒子吸引。
盒子没锁，打开时露出本厚厚的相册，封面是手工缝制的向日葵，针脚歪歪扭扭，像出自孩子之手。她好奇地翻开，第一页就是张泛黄的照片——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坐在滑梯上，手里举着半块融化的雪糕，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正是六岁的自己。
心猛地一跳，露希允继续往后翻。有她偷吃蛋糕被抹得满脸奶油的，有在幼儿园运动会上摔得四脚朝天哭鼻子的，甚至有张戴着红领巾敬队礼的，背景里的教学楼她还记得，是市中心的实验小学。
最让她震惊的是，每张照片背面都写着日期和小字：“2005.06.01，第一次得小红花，偷偷藏了颗糖给我”；“2007.09.03，摔破膝盖却不让抱，说要当女英雄”；“2010.12.25，在圣诞树上挂了给我的信，写着‘席焰哥哥要开心’”。
这些细节连她自己都快忘了，却被人如此认真地记录着。手指抚过照片上那个扎羊角辫的身影，突然想起妈妈总说“小时候有个很照顾你的小哥哥，天天跟在你屁股后面”，当时她只当是长辈的玩笑，现在看来，那或许是段被遗忘的童年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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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到相册中间时，露希允的指尖顿住了。那张照片有些磨损，却清晰地映着两个小孩——六岁的她穿着粉色连衣裙，正把颗大白兔奶糖往旁边男孩手里塞，而那个男孩穿着蓝色背带裤，脸红到耳根，耳朵尖却偷偷红了。
男孩的眉眼像极了席焰，尤其是抿紧的嘴角和倔强的眼神。照片背面写着：“2006.05.20，幼儿园毕业，她把最喜欢的糖给了我，说‘以后也要一起玩’。”
露希允的心跳漏了一拍，突然想起幼儿园毕业典礼那天，她确实硬塞给同桌一颗糖，因为那个总是脸红的男孩帮她赶走了抢玩具的大胖子。她记得自己说“这是奖励你的”，他憋了半天说“我不喜欢吃糖”，却在她转身时，偷偷把糖纸剥开塞进了嘴里。
原来那个男孩是席焰。
原来他们的故事，从那么早就开始了。
“喜欢这张？”席焰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他不知何时结束了会议，手里还拿着份文件，目光落在相册上，“我找了很久才找到的。”
露希允猛地合上相册，耳尖烫得能煎鸡蛋：“这……这些照片怎么会在你这？”
“都是你妈给我的。”席焰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声音低沉而温柔，“她说你小时候总闯祸，让我‘好好看着你’，别让你被人欺负了。”他顿了顿，指着那张合照，“你当时可霸道了，非说要当我的‘保护神’，结果每次都是我替你收拾烂摊子。”
露希允的记忆突然被打开了闸门——下雨时他把伞塞给她自己淋雨回家，被欺负时他明明害怕却还是挡在她前面，生日时他把唯一的蛋糕分给她大半。这些被时光掩埋的碎片，此刻突然拼凑成完整的画面，像《拾光画册》里最温暖的那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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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逸飞送咖啡进来时，看到老板正和露希允凑在一起看相册，赶紧放下杯子就往外溜，却被露希允叫住了。
“季秘书，”露希允指着相册，忍着笑问，“这相册……是不是经常被翻啊？”纸张的磨损程度明显不是偶尔翻看的样子。
季逸飞挠了挠头，看了眼席焰的脸色，小声说：“老板每天睡前都要看这相册，有时候还对着照片傻笑，我们都以为是啥重要的商业机密呢……”
席焰的耳尖瞬间红了，瞪了季逸飞一眼：“出去。”
季逸飞溜得比兔子还快，关门时还不忘冲露希允挤眼睛。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相册摊在膝盖上，六岁的合照在灯光下泛着暖黄的光。
“你小时候真容易脸红。”露希允戳着照片上男孩的红耳根，语气里带着调侃。
“你小时候总爱管闲事。”席焰反击，却伸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但我就喜欢……看你管闲事的样子。”
露希允的心跳突然乱了节拍，抬头时撞进他含笑的眼里。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像他们跨越了十几年的时光，终于在这一刻重新交汇。
她突然想起余雨薇说的“靠近光”，原来有些光是从童年就开始亮的，只是当时年纪小，没看懂那束光里藏着的，全是小心翼翼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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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焰合上相册时，指尖不小心碰到露希允的手背。像有电流窜过，两人同时缩回手，却又在对视时笑了起来。办公室的时钟滴答作响，像在为这段失而复得的童年时光，轻轻打着节拍。原来最好的故事从来不是突然降临的，是埋在时光里的种子，等了十几年，终于在某个阳光正好的午后，悄悄发了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