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星号的货舱堆成了面粉山。林默蹲在舱门旁,往颗圆滚滚的面团上撒糖霜——那面团是用“最终节点”的老面发的,足有飞船那么大,表面坑坑洼洼,像颗没长熟的星球,此刻正被我们推着往新发现的“空白宇宙”飘。
“得让它滚够三百圈,”他用灵藤鞭轻轻抽了抽面团,面团“咕噜”滚了半圈,糖霜在表面划出道白痕,“不然糖霜粘不牢,上次在酵母星云滚的小面团,到地方就只剩层皮了,灵猫追着碎糖跑,差点被星云旋臂卷走。”
灵猫果然缩在驾驶舱的猫爬架上,爪子扒着栏杆往下瞅,尾巴尖缠着块没吃完的混沌花卷,嘴里“咔嚓”嚼得香。它大概是记着被卷走的惊险,却又忍不住盯着面团上的糖霜,喉咙里发出“咕噜”的声音,活像只盯着猎物的小兽。
空白宇宙果然一片虚无,连暗物质都没几朵,只有片淡金色的“酵母星云”在中央翻腾,像锅没煮开的粥。林默操控着甜星号,把面团星球推到星云边缘,刚沾到点星云气,面团就“噗”地鼓起个大包,表面的糖霜缝里钻出些嫩绿色的芽——那是法则蔬菜的种子,遇着酵母就疯长。
“玉帝说要种‘记忆果树’,”林默往芽上撒了把时间碎片磨的粉,嫩芽立刻抽出枝条,开出淡紫色的花,“他用蟠桃核和忘川河的淤泥拌的种,说结出的果子咬一口,能看见别的宇宙的自己在种树,够神奇。”
玉帝正站在面团星球的顶端,挥舞着金箍棒挖坑,龙袍被酵母星云的风吹得猎猎作响:“快点种!本帝要让这颗星球长满会讲故事的树,以后路过的都能摘个果子当零嘴!”
阎罗王扛着冥界的“幽冥洒水壶”,往树根上浇了点忘川水,水珠落处,泥土里冒出些银蓝色的菌丝,缠上树干就往上爬:“老玉你懂个屁!得用这个‘轮回菌丝’,才能让树根扎进面团芯里,不然结的果子都是空心的!”
外星生物们举着发光板,用六条腿在面团星球上跳来跳去,十二眼生物突然从水晶舱里拖出个巨大的罐子,里面装着些彩色的粉末——翻译符显示,这是“情绪花粉”,撒在花上,结出的果子会带着不同的味,开心的甜,难过的酸,混在一起像杯特调的酒。
林默往花枝上撒了把花粉,淡紫色的花瓣立刻染上七彩的光,随风一吹,粉雾飘得满天都是。灵猫突然从驾驶舱窜出来,踩着灵藤梯往下跳,在空中扭了个圈,精准落在朵最大的花上,爪子扒着花瓣猛吸,结果被花粉呛得打了个喷嚏,从花上滚了下来,引得众人笑喷。
“快搭‘糖霜小屋’!”林默指着面团星球的凹处,那里正好有个天然的坑,“外星朋友说,用时空夹缝的果干当砖,奇点糖当瓦,能引来路过的星灵,以后这里就是宇宙驿站了!”
七仙女们抱着堆果干砖飞过来,紫儿的纱裙沾了不少面粉,却笑得眼睛弯成缝:“林大哥你看!这果干砖会发光!是刚才的花粉沾上去了!”
果干砖果然泛着淡淡的光,码起来像堵会呼吸的墙。玉帝抢过块奇点糖当屋脊,刚放上去,糖就“滋”地化了点,顺着屋顶流下来,在墙根积成个小糖池,引得灵猫颠颠跑过去,伸出舌头就舔。
我靠在甜星号的舷窗边,看着面团星球渐渐热闹起来:记忆果树开满了花,糖霜小屋闪着光,外星生物们在树间挂起发光板做的灯笼,玉帝和阎罗王正围着棵刚结果的树吵架,争着要摘第一个果子。灵猫蹲在糖池边,爪子抱着块果干砖,吃得满脸都是糖霜,尾巴扫过地面的花粉,扬起阵七彩的雾。
混沌灵根在体内发出蓬勃的共鸣,像面团星球的心跳,又像酵母星云的呼吸,充满了生长的力量。原来这灵根最了不起的不是能创造星球,而是能在一片虚无里,种出会结果的树,搭起能遮雨的屋,让所有的空白,都变成热热闹闹的甜。
“林大哥,”外星生物的发光板突然亮起,上面画着个挂满果子的宇宙,每个星球都飘着糖霜,“我们去每个空白宇宙都种颗面团星球吧!让所有的虚无都长出故事,让路过的生灵都知道,孤单是暂时的,甜才是长久的!”
林默笑着往它手里塞了个刚摘的记忆果,果皮泛着七彩的光:“再教星灵们跳广场舞,让每个星球的风里,都飘着热闹的调调!”
甜星号驶离面团星球时,那颗星球已经像颗裹着糖霜的巨大蛋糕,记忆果树的枝叶间挂满了发光的果子,糖霜小屋里飘出外星生物煮的汤香,连酵母星云的风都带着股甜。我们都知道,这不是结束——或许下一站是另一片虚无,或许是颗需要补种的星球,但只要还有面团能发酵,还有种子能发芽,这显眼包的宇宙之旅,就永远有新的风景。
灵猫突然往我嘴里塞了半块记忆果,我咬了一口,尝到别的宇宙的自己在种树的暖,尝到面团发酵的甜,尝到所有空白被填满的盼,像把整个宇宙的生长,都嚼成了一口实实在在的香。
抬头时,面团星球的光正照亮这片虚无,像颗刚点燃的糖灯,在黑暗里闪得格外亮。
挺好。
毕竟,能在虚无里种出糖霜星球的,大概也只有我们这群显眼包了。
下一站,走起——带着新磨的面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