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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外的麓泉乡柳溪畔,与其说是一处“试造”工地,不如说是一片充斥着怠惰与低效的泥潭。

自工部正式行文、张蕴宽“精心”选址于此,已过去半月有余。溪水潺潺,柳枝依依,风景倒算清幽,但对于营造工程而言,此地堪称灾难:远离官道,仅有一条被雨水冲刷得坑洼不平的乡间土路与外界相连,运送粗大木料和铁件的牛车,十辆中有三辆会陷在泥泞里,余下的也走得摇摇晃晃,耗时耗力。招募而来的十五名“匠人”,多是将作监中老弱或惫懒之辈,技术生疏,纪律涣散。领头的将作监小吏,得了张蕴宽的暗示,更是出工不出力,每日计较的尽是物料损耗、工时虚报,对水车本身的营造进度和质量,漠不关心。

“李头儿,这柞木运来就有些开裂,能用吗?”一个老匠人敲打着刚卸下的木料,摇头道。

那姓李的小吏眼皮都懒得抬:“开裂?晒晒就好了!实在不行,削薄点用,反正只是‘试造’,又不是给宫里用的。赶紧的,把样子立起来就行,别磨蹭。”

“可这《图说》上要求……”

“要求是死的,人是活的!”李吏不耐烦地挥手打断,“按咱们的老法子来,差不离就行!那蓝田伯弄出来的花哨东西,谁知道能不能用?咱们就是走个过场!”

于是,本该严格按照《图说》比例和结构营造的新式水车,在柳溪畔变成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简化版”。尺寸随意缩减,关键传动结构被“因地制宜”地简化甚至省略,用料以次充好,工艺粗糙不堪。几个稍有良心、还想认真做事的匠人,也被李吏和几个老油条排挤、训斥,只得随波逐流。

进度自然是“缓慢而稳步”地进行着,每日都有各种“意外”和“困难”被记录在案:木料运输损耗若干,铁件生锈需处理,匠人患病请假,连日阴雨无法施工……一份份带着夸张与推诿的简报,按时送往工部张蕴宽案头。张蕴宽看着这些“成果”,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一个注定失败、问题百出、且能归咎于蓝田伯“设计不切实际”或“当地条件不符”的“试造”工程。届时,他便可理直气壮地上奏,言明此新式水车“华而不实,靡费钱粮,不堪推广”,将王泽刚刚在御前挣得的那点好感,彻底打回原形。

他甚至已经授意手下,开始草拟弹劾王泽“好大喜功”、“所献奇技徒耗国帑”的奏章草稿,只等柳溪“试造”彻底沦为笑话,便可联合几个御史,一同发难。

这一日,李吏正躲在临时搭建的茅棚里偷懒饮酒,忽闻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与马蹄声。他醉眼惺忪地探出头,只见一队约七八人的骑兵簇拥着一辆青篷马车,停在了工地边缘。为首一名身着青色官袍、面容严肃的中年官员,在随从的搀扶下下了马,正皱眉打量着眼前这片混乱懈怠的景象。

李吏心中一突,酒醒了大半,连滚爬爬地迎上去,赔着笑脸:“不知哪位上官驾临?小吏将作监署吏李三,在此督办水车试造……”

那官员瞥了他一眼,目光如电,并未理会他的谄媚,径直走到那搭建了一半、歪歪扭扭的水车骨架前,又拿起旁边一本被随意丢弃、沾满泥污的《图说》副本,翻看了几页,脸色愈发沉了下来。

“本官兵部职方司郎中,崔焕。”官员终于开口,声音冷硬,“奉旨查勘陇右边情,途经此地,闻听有将作监试造新式水车,特来一观。这便是……试造之景?”

李吏额头冒汗,支吾道:“回……回崔郎中,此地偏僻,物料运输艰难,匠人手艺也……也粗陋,故而进度稍缓……”

“进度稍缓?”崔焕冷笑一声,指着那明显偷工减料、与《图说》严重不符的骨架,“这便是按蓝田伯所献法式营造的?这尺寸、这结构,与《图说》所载,可有半分相符?尔等是在试造,还是在儿戏?!”

李吏腿一软,差点跪下:“郎中息怒!是……是因地制宜,稍有调整……”

“因地制宜?”崔焕拿起一本崭新的、显然是原版的《图说》(他出发前特意从将作监调阅了一份),对照着工地的惨状,“这《图说》中明确记载了不同水情、地形的调整方案,何须尔等如此‘因地制宜’?本官看你,是根本没把这《图说》放在眼里,也没把朝廷的差事放在心上!”

他身为兵部职方司郎中,专责地图、边情、山川形势,对数据、比例、工艺要求本就严格,最见不得这种敷衍了事、欺上瞒下的行径。眼前这景象,分明是有人故意要将这“试造”搞砸!

“此地谁人负责?将作监主事何人?工部又是何人督办?”崔焕一连串质问,声色俱厉。

李吏面如土色,瘫倒在地,再也说不出完整话来。

崔焕不再看他,对随从吩咐道:“将此地情形,包括工程现状、物料状况、匠人名册、以及这吏员所言,详细记录在案。所有不合规制之处,一一标注,与《图说》对照。此间匠人,分开问话。”他顿了顿,望向长安方向,眼神深邃,“看来,这趟陇右之行,或许要先从这里,看出些端倪了。”

他奉命调查陇右王泽开矿引发的边衅,本就带着审视的态度。但眼前这针对王泽所献技艺的、明目张胆的贬损与破坏,却让他心中生疑。若王泽真如某些奏章所言,是个急功近利、行事鲁莽之辈,为何其心血之作,会在朝廷的“试造”中,遭到如此不堪的对待?这背后,难道仅仅是官僚体系的低效?

或许,陇右的“边衅”,也如同这柳溪的“试造”一般,水面之下,另有文章。崔焕原本中立的立场,因为目睹了这赤裸裸的刁难,悄然偏转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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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在崔郎中于柳溪畔发怒的同时,蓝田伯府的书房内,气氛却带着一种压抑的振奋。

韩猛派回的两人,历经艰险,终于将那名俘虏秘密押送回了蓝田。同时带回的,还有韩猛亲笔所书、记录详实的侦察报告,以及那块按有俘虏手印的羊皮口供。

王泽仔细阅罢,久久不语。报告中的信息触目惊心:有组织的伪装武装、来自长安的“郑先生”、可能涉及的边军背景粮草、以及挑拨羌汉关系的具体手段……这一切,都指向一个能量巨大、心思缜密、且对他王泽抱有极大恶意的对手。

“这个‘郑先生’,必须挖出来。”王泽沉声道,指尖敲击着那份口供,“还有那些粮草的来源,是追查的关键。韩猛他们现在何处?”

“回伯爷,韩头儿带着剩下的人,还在监视那处营地,并继续执行散播谣言和接触羌人中下层的任务。他说,要等兵部调查的人快到陇右时,再设法将更确切的证据和线索,‘递’到调查官员手中,效果最好。”负责押送俘虏回来的队员禀报道。

王泽点点头,韩猛思虑周全。“那个俘虏,暂时严密看管,好生对待,但绝不能走漏风声。他的口供,誊抄一份,用我们最快的渠道,送到长安程国公手中。原稿和羊皮,妥善保存。”

“是!”

“另外,”王泽看向林墨,“以我的名义,再写一份奏折。这次,不再是请罪或辩白,而是‘报捷’与‘求援’。”

林墨凝神细听。

“奏折中,先简要汇报,言臣已查明陇右骚动,确系有奸人雇佣退役兵卒,伪装匪类,袭扰矿场,并重金贿赂、谎言煽动羌人头人,意图制造边衅,破坏朝廷开矿大计。臣已掌握部分人证物证,并派员深入查探,详情有待兵部上官核实。”王泽语速不快,字字清晰,“接着,话锋一转,言此股奸人势力庞大,行事狠辣,臣恐其狗急跳墙,对矿场或臣之封地不利。故,恳请陛下念臣查证有功,忠心可鉴,降旨令地方官府及附近军镇,对蓝田封地及陇右矿场予以必要之警戒与协助,以防不测。并请朝廷加快查办此案,揪出幕后元凶,以正国法,以安边陲。”

这份奏折,是将韩猛取得的成果有限度地公开,化被动为主动,将“被调查者”的身份,部分转化为“揭发者”和“求助者”,同时为自己和矿场寻求一层官方保护。

“奏折语气要急切而坦诚,突出危险性,但不要过度夸张。”王泽叮嘱,“写好之后,连同俘虏口供的抄件,一并密封,同样走程国公的渠道,力求尽快上达天听。”

“学生明白!”

安排完这些,王泽才稍稍舒了口气,但眉宇间的凝重并未散去。对手的阴影如此庞大,绝不会因为韩猛的一次成功侦察就束手就擒。他们一定还有后手,而且很可能正在针对蓝田或陇右,酝酿更猛烈的反击。

他走到窗边,望向长安方向。张蕴宽在柳溪的伎俩,他虽未亲见,但能猜到一二。还有那位据说已出发的兵部崔郎中,他的态度至关重要。而长安城中,那位“郑先生”及其背后的势力,此刻又在谋划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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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立政殿。

长乐公主近日临摹《图说》越发纯熟,甚至能根据原理,自己设计出几个简单的省力机关小样,让宫女们惊叹不已。但她心中那份对王泽的好奇,并未因技艺的精进而减退,反而随着陇右风波的消息零星传入宫中,变得更加复杂。

她刚刚听完侍女打探来的、关于柳溪试造工地混乱不堪、被兵部崔郎中撞破训斥的消息。这让她更加确信,王泽的处境远比表面艰难。有人正在系统性地、不遗余力地打压他,从技艺成果到边疆事业。

“蜀中苏先生那里,还没有回音吗?”长乐轻声问,目光落在案上一张自己绘制的、根据《图说》原理推演的简易起重滑车图上。

侍女摇头:“派去的人还未回来。蜀道艰难,寻人不易。”

长乐轻轻“嗯”了一声,不再说话。她拿起那张图,线条干净,结构清晰,虽是小物,却凝聚着她这些日子钻研的心得。不知那个远在蓝田、身处漩涡中心的人,若看到这张图,会作何感想?是会讶异于深宫公主竟对此道感兴趣,还是能看出其中对他理念的认同与延伸?

这个念头让她脸颊微微发热。她放下图,走到琴案前,素手轻抚琴弦,却无意弹奏。琴身光洁,映出她略带忧思的眉眼。

外间的风雨,她无力干预。但不知为何,那个人的安危与成败,却悄然牵动了她一丝心绪。或许,是因为那架模型和《图说》展现出的,是一种与她周遭常见的浮华截然不同的、踏实而明亮的光芒?又或许,仅仅是一种对“不同”的好奇,对“蒙尘明珠”的惋惜?

琴弦无声,心湖却因远方未知的波澜,泛起了浅浅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完全明了的涟漪。一道名为“关注”的痕迹,已悄然印下,只待时间的风雨,来决定它是被冲刷殆尽,还是逐渐加深,成为命运图谱上无法忽视的一笔。

柳溪的作梗未能尽掩丑态,反而引来了意外的审视;蓝田的砺剑已斩获关键线索,正待更精准地刺出;而宫阙深处,那缕心痕虽淡,却已初印。各方力量的博弈,在短暂的僵持后,随着调查的展开和证据的浮现,即将进入更加白热化、也更加凶险的新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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