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织命炉火：星核深处的传承
星槎的警报声突然刺破宁静，红光在舱内急促闪烁。林野扑到控制台前，看着屏幕上疯狂跳动的数值，眉头拧成了疙瘩：“是‘星核风暴’！我们被卷进星轨乱流了！”
阿银迅速转动操纵杆，星槎像片被狂风撕扯的叶子，在紫色的能量乱流中剧烈颠簸。舷窗外，原本规整的星轨像被揉碎的丝带，无数星石带着火光砸向防护罩，发出沉闷的巨响。“能量盾只剩30%！”阿银的声音带着颤抖，“前面是‘陨星漏斗’，被吸进去就完了！”
林野的目光落在舱壁的织命炉上——那是台古朴的铜炉，炉身上刻满了扭曲的星纹，是他从祖父的遗物里找到的。此刻，炉盖正微微颤动，炉身渗出缕缕金雾，竟在舱内形成道微弱的屏障，挡住了块飞溅的星石。“织命炉在护着我们！”他突然想起祖父日记里的话：“星核动荡时，织命炉需以‘本命线’为引，融‘未竟之愿’为火，方能重定星轨。”
“什么是本命线？”阿银一边躲避着星石，一边大喊。
“是织命师最珍贵的记忆线！”林野解开颈间的丝绳，里面缠着根半透明的线，线身上隐约能看到些细碎的光斑，“这是我第一次成功织出‘守护结’时留下的线，里面缠着我爸教我织结的样子。”他抓起阿银的手，她的手腕上系着根蓝色的线，那是她奶奶临终前用最后力气给她系上的，“你的本命线里，藏着你奶奶的遗憾吧？”
阿银用力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奶奶总说，没来得及把爷爷的日记给我看，是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那就用它！”林野将两人的本命线缠在织命炉的炉耳上，“祖父说，本命线越沉，炉火越旺！”话音刚落，两道本命线突然亮起，林野的线透出暖黄的光，映出个模糊的身影——年轻的父亲正握着他的小手，教他用线织出个简单的结，“别怕，线要松中有紧，就像做人，太刚易折，太柔易散。”；阿银的线则泛着幽蓝的光，浮现出老奶奶坐在槐树下的模样，她手里捏着本日记，对着空气喃喃：“你说我要是早点看懂，是不是就不会跟你吵那么多年了……”
两道光汇入织命炉，炉身突然剧烈震动，炉盖“哐当”一声弹开，里面涌出团金色的火焰，火焰中浮着无数细小的线轴，每个线轴上都缠着不同颜色的线。“这是‘忆线库’！”林野眼睛一亮，“祖父说，织命炉里藏着历代织命师的本命线，只有遇到真正的危机，才会显现！”
火焰中突然飞出根红色的线，线身上织着个破碎的心形结。林野伸手一抓，线轴在他掌心转动，浮现出段记忆：民国年间，位绣娘在战火中织了面红旗，红线里藏着她对参军丈夫的思念，“等你回来，我用这红线给你织件新棉袄”；可丈夫再也没回来，她便把红线拆了，一根根绣在伤员的绷带里，临终前，红线缠在她的指尖，像个没织完的结。
“她的遗憾是没能织完那件棉袄。”阿银轻声说，指尖抚过红线，“就像我奶奶，没织完那个槐树荷包。”
“那就让我们帮她们织完！”林野将红线缠在织命针上，阿银则抽出自己本命线里的蓝线，两人的线在炉火中交织，渐渐织出件棉袄的轮廓，棉袄的衣角处，还绣着个小小的槐树花苞。当红线最后穿过花苞时，红色的线突然化作只红蝶，从舱内飞出，朝着陨星漏斗的方向飞去，沿途的星石竟纷纷避开，在风暴中开出条通路。
“有用！”阿银又惊又喜，伸手从炉火里抽出根银色的线，线轴上刻着“守夜人”三个字。记忆画面里，位穿着铠甲的星轨守夜人正用银线修补断裂的星轨，他的线里缠着句誓言：“只要这银线不断，星轨就不会塌。”可在最后一次修补时，他为了护住个迷路的星童，被星石砸中，银线从中间断开，星轨塌了段，他临终前攥着断线，眼里满是不甘。
“他的遗憾是没补完那段星轨！”林野抓起银线，与自己的本命线拧在一起，“我们来补！”两人指尖翻飞，银线在舱外织出道银色的桥，横跨在断裂的星轨之间。守夜人的虚影出现在桥边，他对着林野和阿银敬了个礼，然后化作道光，融入银桥，原本摇摇欲坠的桥身瞬间变得坚固，连风暴都绕道而行。
织命炉的火焰越来越旺，飞出的线也越来越多。有根缠着药香的线，属于位星际医生，她的遗憾是没能救活最后个病人，线轴里藏着张未写完的药方；有根带着油墨味的线，属于位战地记者，他的遗憾是没把真相传出去，线里缠着半张被血浸湿的报纸；还有根缠着海浪声的线，属于位老船长，他的遗憾是没能陪孙女看次星海，线轴上刻着个小小的船锚……
林野和阿银不停地织着，将医生的药方织成道 healing 光带，让路过的受伤星兽都能得到治愈；将记者的报纸织成面真相旗，飘在星轨旁，让每个经过的人都能看到那段被掩盖的历史；将老船长的船锚织成座灯塔，照亮了片曾经昏暗的星域，灯塔的光里，隐约能看到个小女孩指着星星笑，旁边站着个模糊的老船长身影。
“能量盾快没了！”阿银看着屏幕上的红色警报，声音发紧。陨星漏斗的吸力越来越强，星槎被拽得不断下沉，舷窗上的裂痕越来越多。
林野深吸一口气，从炉火最深处抽出根黑色的线，线身上没有任何花纹，却沉得像块铁。“这是‘终焉线’。”他的声音有些凝重，“祖父说，这是初代织命师的本命线，里面藏着他没能完成的终极织命术——‘星轨同心结’，据说能将所有破碎的星轨重新连在一起，但需要织命师献祭自己最珍贵的记忆。”
“你要干什么？”阿银抓住他的手，“你忘了你爸说的，线要松中有紧？别做傻事！”
林野笑了笑，指尖抚过那根线：“我爸还说，织命师的线，是用来守护的。”他将终焉线缠在自己和阿银的本命线上，“不是献祭记忆，是分享记忆。你看，初代织命师的遗憾，是没能看到后人把结织完，我们把我们的记忆织进去，不就是帮他完成遗憾吗？”
他将自己教小星童织结的记忆、阿银给孤儿院的孩子织围巾的记忆、两人在回声谷钓语晶的记忆，都一一织进终焉线里。线身渐渐变得透明，融入周围的星轨乱流中。当最后一个结打完，林野和阿银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无数记忆碎片在脑海中闪过——有初代织命师在星核旁织布的身影，有民国绣娘给伤员包扎的样子，有守夜人修补星轨的专注……这些记忆像溪流汇入大海，与他们自己的记忆融为一体。
“看外面！”阿银指着舷窗，声音带着惊叹。只见无数道光线从织命炉中飞出，像无数条银色的丝带，将破碎的星轨一一连接。陨星漏斗的吸力渐渐减弱，紫色的风暴中开出朵巨大的花，花瓣上织满了各种颜色的结，每个结里都藏着段记忆：有笑有泪，有遗憾有圆满。
星槎渐渐平稳下来，能量盾重新亮起，屏幕上的警报全部消失。林野看着织命炉，炉火已经变得柔和，里面的线轴都不见了，只留下块莹白的晶体，晶体里清晰地映着个复杂的结——星轨同心结。
“我们做到了。”阿银靠在椅背上，浑身脱力，却笑得灿烂。
林野拿起那块晶体，晶体触手温润，里面的结在缓缓转动，像颗微型的星海。“初代织命师的遗憾，历代织命师的未竟之愿，都在这个结里了。”他将晶体嵌在织命炉的凹槽里，炉身的星纹突然亮起，与周围的星轨产生共鸣，“织命炉不是用来储存遗憾的，是用来把遗憾变成力量的。”
星槎驶出陨星漏斗时，林野回头望了一眼，风暴已经散去，新的星轨正在形成，它们相互交织，像张巨大的网，将各个星域连在一起。织命炉里的火焰渐渐熄灭，只留下两根缠绕在一起的线——他和阿银的本命线，线身上多了些新的光斑，那是属于他们共同的记忆。
“下一站去哪？”阿银转动操纵杆，星槎的引擎发出轻快的轰鸣。
林野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新坐标，那里标注着“祈愿星”，旁边写着行小字：“有群孩子在用星光织愿望，需要织命师帮忙加固。”他握紧手里的织命针，针身上的回纹结闪着光，像在回应他的期待。
“去把孩子们的愿望织成星轨。”林野笑了笑，指尖的线开始跳动，“毕竟，织命师的路，从来都不是一个人走的。”
星槎朝着祈愿星飞去，舷窗外，新织成的星轨在黑暗中闪烁，像无数根银色的线，将宇宙的各个角落连在一起。而在织命炉的深处，那块莹白的晶体正缓缓转动，将历代织命师的温暖与力量，悄悄传递给每个需要的人。或许，这就是织命的真谛——不是逆转命运，而是带着所有的遗憾与温暖，继续织下去，让每个孤独的星轨，都能找到与彼此相连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