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盒的蓝光映照着苏挽秋的脸，两个选项在屏幕上无声地闪烁。通道深处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伴随着手电筒光束的晃动。
“有人来了。”顾景辰压低声音，同时拔出腰间的手枪，“是巡查的消防员？还是‘夜鸮’的人？”
苏挽秋的手指依然悬在屏幕上方。母亲严肃的面容还在她眼前，那些话还在耳边回响——基因病毒、抗体、疫苗、千万人的性命。
脚步声在转弯处停住了。传来对话声：
“b区清理完毕，无生命迹象。”
“收到。c区检查后撤离，气体浓度还在上升。”
是消防员。但随时可能转向他们所在的备用实验室。
“没有时间了。”顾景辰轻触她的肩膀，“无论你选择什么，我支持。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苏挽秋闭上眼睛，深深吸气。重生以来，她一直在为个人生存挣扎，为了揭开自己的真相而战。但现在，母亲的遗志将一个更大的责任放在她肩上——不是她选择的，但却是她必须面对的。
她的指尖落下，选择了「下载完整研究」。
屏幕闪烁，进度条快速推进。金属盒内部传来轻微的振动，显然在进行数据转移。同时，盒体侧面弹出一个微型USb接口。
“用这个。”顾景辰从装备包里取出一个加密U盘，插入接口。数据流开始传输。
脚步声再次响起，这次更近了。
“这边有亮光！”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顾景辰立刻关闭手电筒，拉着苏挽秋躲到倾倒的书架后。黑暗中，两人屏住呼吸，顾景辰的手枪已经上膛。
两个穿着消防服的人出现在实验室门口，手电光扫过一片狼藉的空间。
“好像是以前的实验室，看这些老设备。”
“有烟味，但没明火。检查一下就撤，这下面气体浓度不对劲。”
光束在室内缓慢移动，扫过烧焦的文件，碎裂的玻璃，最后停留在敞开的保险柜上。
“有人来过？柜子开着。”
“可能是爆炸震开的。好了，检查完毕，标记一下，撤。”
两人在门口做了个标记，转身离开。脚步声渐渐远去。
顾景辰和苏挽秋又等了一分钟，确保对方真正离开，才从藏身处出来。数据传输已经完成，金属盒的蓝光熄灭，屏幕恢复黑暗。
“走。”顾景辰拔出U盘，小心收好，拉起苏挽秋。
他们沿着来路快速撤离，避开主要通道，选择了一条更隐蔽的维修管道。二十分钟后，两人从工业区边缘的一个隐蔽出口钻出，回到那辆伪装成市政工程的车里。
车子驶离封锁区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清晨的城市正在苏醒，早起的环卫工人在清扫街道，送报车在路边停靠，一切平静如常。
没有人知道，刚刚在地下发生的一切，可能关系到这个城市，甚至更多人的未来。
顾景辰将车开往城南的安全屋。这个安全屋比之前的地方更隐蔽——位于一个老旧社区的地下室，入口在洗衣店的后仓，需要穿过三道伪装门才能进入内部。
房间不大，但设备齐全：简易医疗角、通讯设备、储备物资，还有一张相对舒适的床铺。最重要的是，这里有一套基础的生物安全实验室设备，足够进行基因样本分析和简单操作。
“先处理伤口。”苏挽秋放下背包，第一时间检查顾景辰的情况。肋部的绷带已经被血浸透，显然刚才的行动撕裂了伤口。
顾景辰顺从地坐下，解开衣服。伤口果然裂开了，边缘红肿，有轻微感染的迹象。
苏挽秋用消毒液清洗伤口，重新缝合。她的手法比上次熟练了许多，针脚整齐，动作稳定。
“你学得很快。”顾景辰低声说，额头上渗出冷汗，但语气依然平静。
“被迫成长。”苏挽秋剪断缝线，敷上药膏，“在这个世界里，不会照顾自己和别人，就活不下去。”
处理好伤口，她开始检查那管蓝色液体和U盘。顾景辰则连接通讯设备，尝试联系林辰和Z。
加密频道里传来滋啦的电流声，然后是Z的声音：“我们在城东的一个废弃工厂，有发现。林辰在整理资料，稍后汇报。你们安全吗？”
“安全。拿到了最终研究。”顾景辰简洁回答，“你们发现了什么？”
“姜哲和‘夜鸮’的联系比我们想的深。”这次是林辰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我父亲的一些加密交易记录显示，姜哲不仅知道‘夜鸮’的存在，还在过去五年里向他们提供了大量诺亚的研究数据和资金。但他的目的似乎不是合作，而是……渗透。”
“渗透？”苏挽秋凑近麦克风。
“姜哲在收集‘夜鸮’的犯罪证据，准备在适当时机揭露他们，同时吞并他们的研究网络。”林辰的声音带着讽刺，“典型的商人思维，既要利益，又要名誉。但他低估了‘夜鸮’的疯狂。”
Z接过话：“我们在这里找到了‘夜鸮’的一个临时数据节点，虽然大部分已经销毁，但我恢复了一些碎片。他们在全球有至少十二个实验室，研究方向确实是基因定向武器。最近的重点项目代号‘净化黎明’，目标是东亚地区。”
苏挽秋感到脊背发凉。母亲说的都是真的。
“还有一个发现。”林辰的声音变得沉重，“关于傅时衍。他可能不是‘夜鸮’的核心成员，而是……实验品。”
“什么意思？”
“碎片数据里提到一个‘早期植入项目’，在三十年前开始，挑选有天赋的年轻科学家，通过潜移默化的影响和基因微调，引导他们走向基进研究方向。傅时衍是第三代植入者之一。”
顾景辰眉头紧锁：“所以傅时衍的偏执和疯狂，可能部分是被设计的？”
“有可能。但这也意味着，‘夜鸮’的技术和影响力比我们想的更可怕。他们不是简单的犯罪组织，而是有系统、有长期计划的基因意识形态集团。”
通讯暂时中断，Z需要更换位置避免被追踪。约定两小时后再联系。
安全屋里恢复安静。晨曦从通风口的小窗透进来，在地面投下长方形的光斑。
苏挽秋坐在简易实验台前，将蓝色液体放入分析仪。屏幕上的数据与顾景辰之前的分析一致：这是一段高度加密的生物指令程序，旨在重写她体内被傅时衍干预的基因序列，恢复母亲最初的设计。
“重置过程需要多长时间？”她问。
“根据程序复杂度和你的身体反应，可能六到十二小时。”顾景辰走到她身边，看着屏幕，“期间你会经历基因表达的剧烈调整，可能会有疼痛、发热、意识模糊等症状。我需要全程监护，随时准备医疗干预。”
苏挽秋点头：“但在那之前，我需要先看母亲的研究。”她插入U盘。
数据量巨大，分类清晰：基础研究、伦理探讨、实验记录、还有专门的“夜鸮档案”。苏挽秋先点开了最后一部分。
档案里详细记录了“夜鸮”的历史：起源于二战后的极端优生学团体，七十年代转型为秘密研究组织，八十年代开始跨国活动，九十年代渗透多个国家的科研机构和制药公司。
核心成员名单上有二十七个名字，其中十二个已经标记为“死亡”或“失踪”。剩下的十五人中，有五人目前担任重要职务：大学教授、研究所长、制药公司高管，甚至有一位是某国卫生部门的前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