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1月1日,元旦。
清晨的徐州寒意刺骨,呵气成霜。
严明翊早早起身,拿出装有灵泉水的酒壶狠狠的灌了一口,全身的疲惫彻底消除,精神恢复到最佳状态。
他仔细整理好新配发的军装,每一个扣子都扣得一丝不苟。
周卫国、方天翼、魏大勇、贼九、顾婷,还有坚持要跟来的余梅,也都准备就绪。
他们换上了宪兵司令部提供的崭新军服,虽然经历大战后的沧桑仍刻在眉宇间,但精神面貌已焕然一新。
一行人来到宪兵司令部,萧山令已经等在门口。
他同样穿着笔挺的将军服,目光扫过众人满意地点点头:“都到齐了?走吧~!去机场。”
前往机场的卡车上,气氛有些压抑,又带着几分隐约的兴奋。
除了严明翊和萧山令,其他人都没坐过飞机。
“队长,飞机……啥样?”魏大勇憋了半天,忍不住问道。
严明翊笑了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非常快~!但是比卡车还让人难受~!”
贼九搓着手:“俺不怕难受~!俺以前光看见天上飞的,没想到还能坐进去哩!”
方天翼没说话,只是紧紧握着余梅的手。
顾婷则显得有些紧张,小声和周卫国说着什么。
抵达机场,一架军绿色的双引擎运输机停在跑道上。
看到这个庞然大物,众人都好奇地打量着。
登机时魏大勇等人明显有些手足无措,学着严明翊和萧山令的样子笨拙地系好安全带。
发动机启动时,巨大的轰鸣声吓得顾婷轻叫一声,被周卫国轻轻握住手安慰。
飞机滑跑、抬头、离地,强烈的超重感让所有人都不自觉地抓紧了座椅扶手。
透过舷窗,大地逐渐变小,房屋变成积木,道路变成细线。
“哎呀~!哎呀~!真…真的飞起来了!”贼九趴在窗边,满脸惊奇。
然而新鲜感很快被不适取代。
这架老式飞机密封性差,高空寒冷空气不断渗入,发动机的噪音震耳欲聋,更糟糕的是持续不断的颠簸。
不到半小时,贼九第一个撑不住,脸色发白地抓过呕吐袋。
接着是顾婷,然后是魏大勇。
周卫国强忍着,但额头渗出细密冷汗。
方天翼咬着牙关,嘴唇抿得发白。
严明翊眯着眼睛看了一下众人的反应,也知道这是他们第一次乘坐飞机导致的,多坐几次之后就没啥问题了。
最后他注意到萧山令虽然表面镇定,但手指也微微发白地抓着扶手。
一个半小时的飞行格外漫长。
当飞机终于在武汉机场降落时,舱门打开众人几乎是踉跄着走下舷梯,一个个面色惨白,脚步虚浮。
魏大勇扶着舷梯:“以后……再也不坐这玩意儿了……”说话都是有气无力地。
机场已有几辆黑色轿车等候。
一名侍从室军官迎上前,与萧山令简短交谈后,示意众人上车。
车队驶入武汉市区,元旦的街道上略有节日气氛,但更多是战争时期的紧张与忙碌。
标语随处可见,报童叫卖着最新战报。
车队最终驶入一处戒备森严的宅邸。
高墙电网,岗哨林立,便衣警卫警惕地巡视四周。
下车后侍从官对萧山令低声道:“萧司令,委座正在等候。请随我来。”
萧山令点头,转头对严明翊道:“明翊~!你跟我来~!其他人在此等候。”
他又对一名侍从官道:“麻烦安排我的这些弟兄休息。”
周卫国等人立正敬礼,目送萧山令和严明翊跟随侍从官走向内院。
穿过几道回廊,来到一间雅致的书房外。
侍从官轻轻叩门,里面传来一声带着浙江口音的“进来”。
房门打开,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
壁炉燃着炭火,书房内陈设典雅。
严明翊跟随萧山令进入,一眼就看到书桌后那个熟悉的身影——蒋委员长穿着深色长衫,端坐椅上。
旁边坐着气质高雅的宋美龄。
更让严明翊意外的是,自己的父亲严宝航竟然也在场,坐在一侧的沙发上。
萧山令立正敬礼:“报告委座!萧山令奉命前来报到!”声音洪亮。
严明翊也跟着敬礼,姿态标准。
蒋委员长抬起头,露出一丝微笑:“好,好,来了就好~!坐吧~!”
萧山令恭敬地在沙发一侧坐下,严明翊则站在他的身后,目光平视,身姿挺拔。
初始的谈话主要在蒋委员长、萧山令和严宝航之间进行,宋美龄偶尔语气温婉的插入两人的谈话之中。
内容多是关于当前战局、国际形势以及徐州方向的布防情况。
严明肃静地听着,时间一点点流逝。
书房内温暖舒适,壁炉火光跳跃,长时间的站立和暖意让人容易产生倦意。
就在谈话间隙,蒋委员长突然将目光投向严明翊,用带着浓重口音的官话亲切道:“靖之啊~!来,过来让我看看。听说你在撤退的时候还干掉了不少的小鬼子还炸毁了他们的军火库?”
严明翊上前一步,恭敬道:“学生侥幸,全赖将士用命。”
蒋委员长招手让他再近些,仔细打量着他:“嗯~!精神不错,不愧是黄埔俊杰。说说看~!你是怎么在南京城里与小鬼子周旋的?”
严明翊沉稳应答,从南京巷战的残酷说起,描述每一栋建筑的争夺,每一处街垒的防守,战友如何一个个倒下,语言平实却充满力量。
蒋委员长听得十分专注不时提出一些疑问:“你们一个班守一栋楼,能守多久?”
“鬼子坦克来了怎么办?”
“士兵伤亡大吗?”
严明翊一一回答,既如实描述惨烈战况,也穿插一些战术细节,如如何利用废墟设伏,如何交叉火力掩护,如何夜间袭扰。
听到关键处,蒋委员长会插入自己的见解:“这个地方,应该多布置一挺机枪,形成交叉火力。”
“撤退时要交替掩护,不能一窝蜂后退。”
“看来夜战对我军有优势,要发扬光大。”
严明翊恭敬听着,适时表示“委座英明”、“学生受教”。
当讲到狙杀朝香宫鸠彦王时,蒋委员长明显更加感兴趣:“详细说说,怎么找到机会的?”
严明翊语气平静,将惊心动魄的过程简化为冷静的叙述:
“这次纯属侥幸,还要多亏了戴局长在南京城外部署的黑狐小组,没有他们提供的狙击枪我也无法完成狙杀……基本整个狙杀过程就是这样~!”
蒋委员长听得连连点头:“好!胆大心细!一击毙命!扬我国威!雨浓的提前布局也不错~!”
他又问了些技术细节,比如距离多远,瞄准要领等,严明翊都谨慎回答,将成功归于训练、经验和一点运气。
接着严明翊又简要汇报了率特战队在敌后的一系列行动:
夜袭徐州小鬼子指挥部造成混乱,炸毁大柳镇军火库,端掉池河镇补给仓库等。
他重点描述了如何利用夜色掩护,如何精准情报,如何以小分队灵活作战。
蒋委员长越听越高兴,不时用手指轻敲桌面:“这个战术好!以小博大,破坏敌军神经中枢!”
“炸得好!让倭寇知道大夏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最后蒋委员长满意地看着严明翊:“靖之啊~!你没有辜负黄埔的教育,没有辜负我的期望!此次你立下大功,扬我军威,壮我国魂!很好!很好!”
他转头对严宝航道:“玉衡啊~!你生了个好儿子啊!虎父无犬子!”
严宝航连忙谦逊道:“委座过奖,是党国培养得好,是委座领导有方。”
谈话持续到中午,蒋委员长兴致很高,留众人共用午餐。
午餐虽说是“便饭”,但也颇为精致。
席间气氛轻松了许多,宋美龄还关切地问了严明翊几句身体恢复情况。
餐后侍从送上茶水。
蒋委员长抿了一口,对萧山令和严明翊道:“今天晚上有个元旦宴会,你们好好整理一下,准时参加。”
他语气带着几分郑重:“到时候我要亲自为你们表彰授奖!党国不会忘记有功之臣!”
虽然没有透露具体奖励内容,但这暗示已经足够明确。
萧山令和严明翊立即起身:“谢委座!(谢校长~!)”
告辞离开书房时,严明翊注意到父亲严宝航投来的目光中带着欣慰与骄傲。
走出宅邸,冬日阳光照在身上,严明翊微微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