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序轻移,韶华如水悄然逝。
这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钢七连的战士并没有在屋内待着,反而在驻地的后山上进行一场潜伏与捉舌头的精彩对抗。
几个全副武装又身披伪装的士兵小心翼翼的穿过草丛,绕到树后,又悄无声息地潜入丛林深处。
期间,他们的眼神锐利,动作轻缓,一边警惕地躲避着“敌人”的搜寻,一边仔细排查着每一处可疑角落。
十分钟后,战士们刚离开的草丛突然传来一阵极小的窸窣声。
只见一颗戴着缠满藤蔓的军盔脑袋从里面探出,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忽闪忽闪,此人正是独行的卢曼。
她屏住呼吸,警惕地左顾右盼,目光如电,扫过四周,确认没有其他人后,动作敏捷的起身,快步冲进树林。
一个短距离助跑,她手脚并用,三下五除二便爬上身旁的大树,紧接着如同林间灵猿附身,在交错的枝干间闪转腾挪,眨眼间就消失在浓密的树冠之中。
半个小时后,三班的几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刚从河边走过,他们的脚步声还未完全消散,河面便泛起一阵涟漪。
一个脑袋猛地从水里钻了出来,甩了甩脸上的水珠,正是高城。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心中暗自思忖:“我可真是宝刀未老!啊呸!我只不过是小试牛刀,就把这群孬兵耍的团团转!”
“嘿嘿,也不枉我在水里藏了这么久。”
然而,乐极生悲,上一秒还得意着,下一秒就被人当萝卜一般的从腿部开始拔出来了!
高城猝不及防之下,立马失去平衡,摔倒在河边。
人还躺着,来不及起身,裤裆里就被人毫不留情的踢了一脚!
“撕!!!哪个生瓜蛋子这般不讲究?!!!”
高城痛得吐口大气,下一秒,嘴巴就被对方用软木塞堵住了。
还有希望,高城正要反击,身上的武装带就被对方就地取材,拿来绑他了!
把他绑的死死的,甚至连脖子都一块儿勒上了。
高城这下子不仅说不出话来了,就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了!
靠!靠!靠!
气懵的高城下一刻又被对方一把摔在背上,背着跑了。
这真是一点都不把他当人看啊!!!
“抓住舌头啦!我抓住舌头啦!”
当许三多略带沙哑,又带着鲜明方言腔调的声音传入高城耳中的这一刻,高城想死的心都有了!
靠,又是他,许三多!!
同时心下却涌上一股果然如此,似乎早有预料的荒谬感。
这孬兵似乎天生就克他!
从新兵连遇到他开始,就没好事。
这人简直是他的地狱!
如今落到这般境地,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一时间,又急又气的高城,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
为了保持清醒,他挣扎着喘气,然而下一秒,他被他的地狱重重的扔在林间的空地上。
这时倒是呼吸顺畅了,可高城恨不得立马晕了过去——密集的脚步声正从四面八方朝这里靠拢。
不用想也知道,钢七连的侦察尖兵们定是听到了许三多的呼喊声,正赶着过来看热闹呢!
就连蹲在树冠上装树人晒月光偷懒的卢曼都听到动静,跟着跑来。
“今儿谁演舌头啊?”
甘小宁心想,怎么一下就落到许三多的手里了。
跟着跑的白铁军也觉得好奇,同时还把他打探到的信息分享给好友:“连长说他派人,保密。”
史今脚步轻快的越过两人,笑着摇头:“连长就爱搞这套!”
此时,他的心中正美滋滋呢!
手底下的兵出息了,比他自己取得好成绩都更有成就感呢!
恰好听到三人的对话的卢曼,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她直觉不好,下意识的放缓步伐。
等赶到案发现场时,她已经很自然的落在人群外围,找了个视野不错的位置,看起热闹。
她的视线绕过人群,在“昏迷不醒”的舌头身上可疑的停顿了几秒,才故作不经意的移开。
瞧见熟悉身影的瞬间,卢曼的左眼皮不受控的跳了跳。
她面色古怪的瞧一眼龇着一口大白牙傻乐的许三多和乐得神经迟钝,上前拍人的史今,脚步不自觉的又往后退了几步。
“舌头,别不吱声。”
史今原来也是个铁憨憨,卢曼果断给班长贴了一个私人标签。
硬汉伍六一叫舌头没有动静,直接伸手去推,推了几下之后才惊叫出声:“我靠!这不是连长吗,………背过气去啦?”
卢曼仔仔细细的研究了伍六一前前后后的表情后,以她5.3的视力肯定,他在——幸灾乐祸!
闻言,围观一一凑过去查看,果然是连长高城。
此时,高城就这么五花大绑,俊脸朝上,双眼紧闭,横躺在地上,半天都没有动静。
一眼看穿高城装晕的卢曼,此时替他尴尬得用脚在地上抠了个五室一厅。
忙里偷闲的卢曼有幸目睹了许三多的笑容是如何一步步凝固凋谢的,果然,笑容只会转移,不会消失。
至于转移到哪里,嘻嘻,卢曼她不说。
众人面面相觑,场面一时有些僵住了。
这时,活宝白铁军挺身而出,立马跨坐在高城身上,解绑,取软木塞,当胸力压,然后不管不顾,三七二十一就是人工呼吸。
眼看白铁军嘟着嘴,下一秒就要贴上高城的唇时,装死的高城忍不住了。
他一脚把白铁军踹翻在地的同时从地上爬起,口中还不忘训诫:“不要动不动就人工呼吸!”
转身就装傻,问众人:“谁抓的我?”
“伍班副还是三班长?卢曼还是甘小宁?”
耿直的伍六一一本正经的答复:“报告,是许三多!”
卢曼很确定,高城的面部表情扭曲了一瞬,他神情怪异的看着许三多:“阴沟里翻船…”
可以看出,被许三多抓住,高城很不开心,他宁愿相信是自己时运不佳也不愿意承认对方有实力!
“许三多,以后抓舌头,不要勒脖子,舌头也是人,舌头……也需要喘气的。”这话,连长说得绝对真诚。
最后,连长悻悻地在三班作业簿上打个钩,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卢曼觉得他的背影有点形容不出来的味道。
估计连长会将这个夜晚记得特别牢,毕竟,月黑风高夜,连长倒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