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车的轰鸣声越来越近,卷起的雪沫子打在脸上,又冷又疼。刀疤脸带着两个手下,停在离王大爷家不远的地方,皮夹克上落满了雪,却丝毫没影响他眼里的凶光。他跳下车,手里把玩着一把折叠刀,刀刃在雪光下闪着冷冽的光。
“李秀兰,跑啊,怎么不跑了?” 刀疤脸朝着秀兰的方向走过来,脚步踩在雪地上,发出 “咯吱咯吱” 的响声,像在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我给了你三天时间,要么交出柱子,要么拿房子抵债,再不然,就让你儿子跟我走,你选哪个?”
秀兰抱着军娃,往后退了两步,后背抵着王大爷家的土墙,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冷静了些。她看着刀疤脸,声音虽然发颤,却带着一丝决绝:“我都说了,我不知道柱子在哪儿!房子是我公婆留下的,不能给你!军娃是我儿子,你别想带他走!”
“不知道?” 刀疤脸冷笑一声,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抓秀兰怀里的军娃,“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今天就算找不到柱子,我也得把你儿子带走,让柱子知道,跟我们老板作对,是什么下场!”
“住手!” 王大爷赶紧上前一步,挡在秀兰和军娃面前,手里的木棍紧紧攥着,“有本事冲我来!别欺负女人孩子!”
刀疤脸的手下见状,也赶紧围了上来,其中一个瘦高个伸手就要抢王大爷手里的木棍:“老东西,别多管闲事,不然连你一起收拾!”
“我看你们谁敢!” 就在这时,村口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只见村里的几个壮实汉子,手里拿着锄头、扁担,朝着这边跑过来,为首的是村东头的李大叔,他一边跑一边喊,“秀兰,别怕,我们来了!这些外来的,还敢在咱们村撒野!”
刀疤脸回头一看,心里咯噔一下 , 他没想到,这个偏僻的村子,竟然有这么多人愿意帮秀兰。可他仗着自己有两个人,又有刀,还是没服软:“你们想干啥?这是我们和李秀兰的私事,跟你们没关系,识相的就赶紧走,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私事?” 李大叔走到王大爷身边,手里的锄头往地上一戳,“在咱们村,欺负咱们村的人,就是跟我们所有人作对!今天你们要是敢动秀兰和军娃一根手指头,就别想走出这个村子!”
村里的人越聚越多,很快就把刀疤脸和他的手下围在了中间。军娃从秀兰怀里探出头,看着周围的村民,小声说:“娘,他们是来帮我们的吗?”
秀兰摸了摸儿子的头,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却是感动的泪:“是,他们是来帮我们的,军娃别怕,没人能把你带走。”
刀疤脸看着周围愤怒的村民,心里开始发虚。他知道,要是真的打起来,他们两个人肯定不是对手。可他又不能就这么走了,回去没办法跟王老板交代。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朝着村民们晃了晃:“你们认识这个人吗?他叫柱子,是李秀兰的男人,也是我们老板要找的人。谁要是能提供他的消息,我们老板说了,给五十块钱!”
村民们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秀兰,没人说话。他们都知道柱子是个老实人,肯定是被王老板欺负了才跑的,没人愿意为了五十块钱,出卖柱子。
刀疤脸见没人说话,心里更急了,他把照片往地上一摔,用脚使劲踩了踩:“你们别给脸不要脸!今天我就把话撂在这儿,要是三天之内,你们还找不到柱子,我就带更多人来,把你们这个破村子都拆了!” 说完,他赶紧给手下使了个眼色,“我们走!”
刀疤脸和他的手下,在村民们愤怒的目光中,赶紧骑上摩托车,狼狈地往村口跑。临走前,刀疤脸还不忘回头喊:“李秀兰,你给我等着!我还会再来的!”
看着刀疤脸他们走远了,村民们才松了口气。李大叔走到秀兰身边,说:“秀兰,你也别太担心,以后他们要是再敢来,我们还帮你。不过,柱子到底在哪儿,你真的不知道吗?要是能找到他,让他赶紧回来,跟王老板把事情说清楚,总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
秀兰摇了摇头,眼里满是迷茫:“我真的不知道,他走了快一年了,只寄过一次钱,连封信都没有。我也想找到他,可我不知道该去哪儿找。”
王大爷叹了口气:“唉,柱子也是个苦命人。我之前托人去他之前打工的矿上打听,矿上的人说,自从上次塌方之后,柱子就没再回去过,王老板还到处找他,说他卷走了矿上的账本。我看,柱子肯定是怕被王老板抓了,才不敢跟家里联系,也不敢回来。”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有的说让秀兰再等等,说不定柱子很快就会有消息;有的说让秀兰去外面找找,说不定能找到柱子;还有的说,让秀兰去公社报案,告王老板欺负人。
秀兰抱着军娃,听着村民们的议论,心里却越来越乱。她不知道该听谁的,也不知道未来的路该怎么走。刀疤脸虽然走了,可他说还会再来,她不知道下次村民们还能不能这么及时地赶来帮忙。柱子也没有消息,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就在这时,王大爷的孙子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封皱巴巴的信:“爷爷,这是刚才村支书让我给你的,说是给秀兰婶子的。”
王大爷接过信,递给秀兰:“秀兰,你看看,是不是柱子给你寄来的?”
秀兰赶紧接过信,心里又紧张又期待。她看了看信封上的地址,是从邻县寄来的,没有署名。她赶紧拆开信,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纸,上面的字迹很潦草,写着:“秀兰,我很好,别担心,王老板的人在找我,暂时不能回去,照顾好军娃,等我安全了,就回去找你们。”
秀兰看着信,眼泪掉得更凶了 —— 这是柱子走了快一年,第一次给她写信,虽然只有寥寥几句话,可她知道,柱子还活着,还惦记着她和军娃。
军娃也凑过来看,虽然不认识字,却着急地问:“娘,是不是爹给你写的信?爹是不是快回来了?”
秀兰把信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怀里,抱着军娃,笑着说:“是,是你爹给我们写的信,你爹很好,他说等他安全了,就回来找我们,还会给你买新的铁皮青蛙。”
村民们见柱子有了消息,也都松了口气。李大叔说:“太好了,柱子还活着就好。秀兰,你也别太担心了,等柱子回来,咱们一起跟王老板算账!”
秀兰点了点头,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可她看着怀里的信,又想起刀疤脸临走前的话,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 柱子虽然有了消息,可王老板的人还在找他,他什么时候才能安全回来?刀疤脸说还会再来,下次他们还能这么幸运,有村民们帮忙吗?
雪还在下,落在村民们的肩上,也落在秀兰的头发上。她抱着军娃,手里攥着柱子的信,心里满是期待,也满是担忧。她不知道,柱子回来之前,她们娘俩还要面对多少困难,也不知道,柱子回来之后,能不能真的解决所有问题,让她们一家人过上安稳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