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溶一贯认为,自己的思维逻辑是建立在科学和实战经验之上的。
收了艾伯特的“厚礼”,他预想着这洋表弟很快会图穷匕见,提出某些合作、站队或者探寻他秘密的要求。
他甚至已经打好了腹稿,准备用一套“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痞子哲学应对过去。
然而,事实往往不按套路出牌。
直到他们一行人带着“战利品”离开那间令人瞠目的军火库,艾伯特除了眼神在几件被选走的珍藏品上流连、闪过一丝如同小孩子被抢了心爱玩具般的不舍(内心oS:这帮人也太识货了!专挑我的心头好!)之外,竟然真的没有再提任何额外的要求。
只是热情地将他们送到电梯口,反复说着“常联系”、“有事一定要找我”。
这让江水溶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这温斯顿家族的做事风格,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不过他也没多想,反正东西到手了,人情先欠着,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几人分别上车,江水溶载着严隽,李亚、辛红姬和秦庆各自驾车跟在后面。
夜色已深,街道上的车流稀疏了不少。
忙碌而惊险的一天似乎终于要落下帷幕,车内弥漫着一种疲惫后松弛下来的安静。
严隽靠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清冷的侧脸在窗外流转的霓虹下显得有些柔和。
江水溶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习惯性地想去摸烟,但想到严隽在车上,又悻悻地收了回来。
他瞥了一眼后视镜,李亚他们的车灯稳稳地跟在后面。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就被打破了。
在一个十字路口,红灯转绿,江水溶轻点油门,车辆平稳起步。
就在这一瞬间,异变陡生!
原本稀疏的车流中,前后左右突然毫无征兆地窜出二十多辆黑色轿车!
它们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从各个方向猛地合围过来,瞬间将江水溶的车以及后面李亚等人的车分割、包围!
“操!”
江水溶眼神一厉,瞬间绷紧了神经。
这绝不是意外!
对方显然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封堵了所有常规的突围路线。
“坐稳了!”
江水溶低喝一声,没有丝毫犹豫,脚下油门猛地踩到底!
引擎发出一声狂暴的咆哮,性能卓越的轿车如同脱缰的野马,瞬间提速,朝着前方车辆合围的缝隙猛冲过去!
严隽瞬间睁开了眼睛,眸子里没有惊慌,只有冰冷的锐利。
她迅速紧好安全带,一只手紧紧抓住上方的扶手,另一只手已经悄然摸向了随身携带的武器。
后面,李亚、秦庆的反应同样迅速。
李亚驾驶技术精湛,紧紧咬住江水溶的车尾,同时试图撞开侧面逼近的车辆;
秦庆则骂骂咧咧地操控着方向盘,展现出不俗的车技,在包围圈中左冲右突;
辛红姬也毫不示弱,冷静地规避着撞击。
宽阔的公路上,一场现实版的“极速飞车”骤然上演!
引擎的轰鸣、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以及偶尔车辆碰撞的闷响,打破了夜的宁静。
数辆汽车以极高的速度在车流中穿梭、追逐、碰撞,险象环生!
江水溶凭借着他末世锤炼出的惊人反应能力和对危险的直觉,驾驶着车辆如同游鱼般在围堵中穿梭,几次惊险地避开对方的撞击和夹击。
然而,对方车辆太多,如同附骨之疽,死死咬着不放。
在一个更大的交叉路口,眼看就要暂时摆脱包围,突然,侧面岔路再次冲出几辆改装过的越野车,如同钢铁巨兽,不顾一切地朝着江水溶的车身拦腰撞来!
避无可避!
“砰——!!”
一声巨响!
江水溶只感到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从侧面传来,整个车身瞬间失控,天旋地转!
安全气囊猛地弹出!
车辆在路上连续翻滚了好几圈,金属扭曲碎裂的声音令人牙酸,最后四轮朝天地砸在路边的隔离带上,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世界安静了一瞬,只剩下车辆零件散落的细微声响,以及……油箱泄漏后,某种液体滴落的嗒嗒声,还有一丝丝电线短路产生的焦糊味。
“严隽!!”
江水溶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第一时间看向副驾驶。
严隽因为系着安全带和安全气囊的保护,除了额头有些擦伤和撞击带来的眩晕外,并无大碍。
她快速解开安全带,眼神依旧冷静:
“我没事。”
江水溶松了口气,随即闻到那股越来越浓的汽油味和隐约的火星味,心头一紧。
“快出去!车要炸!”
他用力踹开已经变形的车门,率先爬了出去,然后迅速回身,将严隽从车里拉了出来。
两人刚离开车辆几步远——
“轰!”
泄漏的汽油被点燃,火焰瞬间吞噬了翻倒的轿车,熊熊燃烧起来,映红了周围的路面和一众停下围堵的车辆。
李亚、秦庆和辛红姬的车也被逼停在不远处,他们试图冲过来,却被对方车上下来的人持械拦住,形成了对峙。
火光跳跃,映照着江水溶没什么表情的脸。
他看了一眼身后燃烧的座驾,又扫了一眼周围那些虎视眈眈、逐渐逼近的黑衣人。
然后,在严隽略带诧异的目光中,他慢条斯理地从已经被火焰燎得有些发烫的裤子口袋里,摸出那盒刚才没抽成的烟,抖出一根有些弯曲的香烟。
他俯身,凑近燃烧的车门缝隙,就着那跳跃的火焰,将烟头点燃。
狠狠吸了一口。
辛辣的烟雾涌入肺腑,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麻痹感。
他缓缓吐出一个浑圆的烟圈,看着那青灰色的烟圈在灼热的空气和火光中袅袅升起,扩散,最终消散在充满敌意的夜色里。
他的眼神,在烟头的明灭和身后冲天的火光映衬下,变得如同末世时那般,冰冷,桀骜,又带着一丝疯狂的平静。
“妈的!”
他低声骂了一句,不知道是在骂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还是在骂那根差点没抽上的烟,“真会挑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