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浓云压城。
常山北境,黑风岭下。
一队身披玄鳞轻甲、背负龙纹短戟的精锐士兵,在林间疾行如影。
他们步伐整齐,呼吸均匀,连踩断枯枝的声响都被控制在毫厘之间——这是赵云亲自操练的“龙骧亲卫队”,百里挑一,皆为武夫中之佼佼者,且人人习得《潜踪步》与《静心诀》,专司隐袭、斩首、斥候三类绝密任务。
而在队伍最前方,一道银白身影踏叶而行,足尖轻点,竟不惊起半缕尘埃。
正是赵云。
他双目微闭,识海深处,“万象天工”悄然运转。
无数数据流般的信息在他思维宫殿中翻涌:风向、湿度、土壤松软度、敌营哨位轮换规律……皆被精确建模,推演成一张无形的情报网。
耳边,传来极细微的传音玉简波动:“龙主,‘天听’已锁定目标——张燕残部大营,主营帐内七人,其中一人佩虎符,气息沉稳,极可能为副将程远志。外围十二岗哨,东侧有盲区,持续时间约三十息。”
是闻人芷的声音,清冷如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赵云睁眼,眸光似电。
“传令:三组潜入,四组策应,五组断后路。目标——程远志,活要见人,死要见首。不得惊动主寨,限时两刻。”
“喏!”
十名亲卫无声领命,身形如烟散去。
与此同时,黄巾余部张燕残军主营。
篝火摇曳,酒肉横陈。
副将程远志正搂着一名俘虏女子狂笑,手中虎符晃动,醉语喧哗:“赵子龙?哼!不过仗着些奇技淫巧收拢人心罢了!我等虽败,但根基未损,待联络黑山诸帅,卷土重来……”
话音未落,帐外忽地一暗。
一只箭矢破空而来,无声无息,却精准贯穿了守卫咽喉,血未溅出,尸身缓缓滑倒。
紧接着,三道黑影从通风地道窜出,动作如鬼魅,落地即杀。
两名护卫甚至连刀都没拔出,便已断气。
程远志猛然惊觉,酒意顿消,抄起长刀怒吼:“敌袭——!”
可下一瞬,寒光一闪。
一柄通体乌黑、泛着幽蓝纹路的短匕已抵住他喉间。
持匕之人,面覆龙鳞面具,目光冷冽如霜。
“赵……赵云?”程远志颤声。
那人未答,只轻轻一划。
鲜血飙射,头颅滚地。
龙骧亲卫五组同时引爆埋设于营地四周的“震雷筒”(刘老所制初级火药装置),轰然巨响中,火光冲天,敌军大乱。
而就在混乱爆发前一刻,赵云已立于百丈之外的崖顶,静静俯瞰。
黄忠不知何时来到他身侧,抚须叹道:“百步穿杨,千军取首,老夫征战半生,今日方见‘武道神话’之威。此战若传开,张燕残部必闻风丧胆。”
赵云摇头:“非我一人之功。若无闻人芷‘天听’系统布控天下耳目,若无刘老匠师打造特制装备,若无张合校尉日夜操练新兵体系……这颗头颅,不会如此轻易落地。”
他语气平淡,却字字如锤,敲在黄忠心头。
这位老将
而这支“龙骧亲卫队”,正是他亲手锻造的利刃之尖。
三日后,常山校场。
一面染血的虎符高悬旗杆之上,程远志首级置于木盘,陈列于众将士眼前。
一万新兵肃立,鸦雀无声。
赵云立于点将台,银甲映日,气势如渊。
“昨日夜袭,龙骧亲卫十七人出动,斩敌首级三十七,自身零伤亡。全程耗时一百四十三息,误差不超过五息。”
全场哗然。
张合忍不住低语:“竟真做到了‘斩首如探囊取物’……这已非人力所能及,近乎神技。”
赵云抬手,全场复归寂静。
“武力可定胜负,然不能定乾坤。真正的强军,不在匹夫之勇,而在制度、纪律、协同与信仰。”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万千将士:
“自今日起,龙骧亲卫正式列编为‘帝国影刃司’前身,直属本帅调度。凡入选者,月俸翻倍,家属享免税田产,阵亡者追封忠烈侯,子女入‘云麓书院’免费受教。”
众将士热血沸腾,齐声呐喊:“愿随龙主,赴汤蹈火!”
声音震彻云霄。
远处阁楼上,闻人芷倚栏而望,指尖轻抚古琴弦线,一曲《破阵乐》余音袅袅。
她望着那道孤傲挺拔的身影,眸中微澜荡起。
“他曾说,乱世之中,仁义亦需铁血支撑……如今我才明白,他不是在追逐权力,而是在重塑秩序。”
她低声呢喃:“这样的男人……值得倾心。”
当刀锋划破黑夜,恐惧便成了最好的传令兵。
赵云不需要万军跪拜,他只要一声令下,便有人甘愿化作影子,将敌酋之心,捧至他的案前。
而真正的帝国基石,并非鲜血与征服,而是那些在黑暗中仍坚守信念的人们,共同书写的——规则之光。
夜色未散,晨雾尚笼。
赵云立于营帐之外,手中一封密信已被反复展开又合上。
火漆印痕清晰如刻——正是袁绍军中旧部特有的“鹰喙纹”,而落款处那枚半隐的暗记,经刘老拓印比对,确认为吕旷私章无疑。
信中言辞卑微,称愿献魏郡归降,只求保全家族性命;然字里行间节奏滞涩、用词刻意迎合赵云“重义轻利”之名,破绽百出。
“诱敌深入?”赵云眸光微敛,识海内“万象天工”悄然启动。
无数信息如星河流转:吕旷过往战报、魏郡地形图谱、近十日斥候回报的粮道动向、甚至昨夜程远志临死前那一句“黑山诸帅”……数据层层叠加,推演迅速成型。
他嘴角泛起一丝冷意:“不是诈降,是围猎。”
传令兵入帐时,赵云已拟定全盘对策。
他命刘老即刻仿制火漆印章,务求毫厘不差——不仅要形似,更要神合。
老匠师领命而去,指尖摩挲着铜模低语:“这等精细活,比铸剑还难三分。”但赵云知道,战场之上,一枚印章,便可改写生死。
与此同时,闻人芷盘坐于密帐之内,指间玉简轻震。
“天听”网络早已织入敌境细作耳目,她以音律编码反向注入假讯:“赵子龙震怒,斥其诈降,誓亲率五千铁骑踏平魏郡!”消息借茶楼说书人之口传出,经驿站歌女辗转传至敌探耳中,环环相扣,真假难辨。
真正的杀机,则藏在阴影之中。
百余名龙骧亲卫褪下玄鳞甲,换上黄巾残部溃卒的破旧战袍,脸上涂抹烟灰血渍,背负断戟残旗。
他们将混入通往魏郡的逃亡流民群,成为潜伏于敌营心脏的一根毒刺。
一旦敌军主力出动,便是穿心一击。
次日黄昏,风卷残云。
一支三百人的“接应部队”果然自魏郡疾驰而出,旌旗半遮,马蹄急促,显然是为抢功而来。
带队将领神情亢奋,仿佛已看见赵云大军踏入陷阱的画面。
但他们未曾察觉,十里坡林深处,黄忠挽弓如满月,三千羽箭寒光凛冽,静候号令;侧翼磐石营重甲列阵,张合手按刀柄,目光如铁;而那数十名伪装溃卒的亲卫,已在混乱中悄然渗入敌军传令体系,只待一声鼓响,便斩断其喉舌。
当敌军刚欲扎营,第一支鸣镝破空而起!
刹那间,万箭齐发,如黑云压顶。
惨叫声未绝,张合率重步如山推进,亲卫则如鬼魅般穿梭阵中,专取传令兵与司鼓之人。
一名敌将正欲擂鼓聚兵,却见一道黑影掠地而至,短匕已割开其咽喉——鼓槌落地,军心立溃。
战不过半个时辰,敌军四散奔逃。
赵云立于山巅,银甲映着血色残阳,神色平静如水。
他望着溃散的敌军,轻声道:“真正的精兵,不在人数多寡,而在令出如一,动若雷霆。”
就在此时,一名密探自北疾驰而至,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封密报——铜牌封缄,梅花烙印,乃是“听风楼”最高级别传讯。
赵云接过,未即拆看。
风拂过山岗,吹动他衣袂翻飞。
远处,战火渐熄,而更大的风暴,正在北方酝酿。
他缓缓启封,眸光骤冷。
邺城有变。
袁绍已下令集结四郡之兵,誓要“犁庭扫穴”,彻底铲除赵云势力。
与此同时,在巨鹿城西一条不起眼的药铺后巷,夜风悄然穿过檐角铜铃。
地下密室中,闻人芷素手拨弦,对照音律密谱,正解析一段夜间传来的风铃信号。
忽地,她指尖一顿。
那节拍……不对。
寻常三更报信,应是“宫商角”递进,可这一次,尾音微微拖长,像是某种被强行压抑的警示。
她凝眉片刻,指尖轻敲铜管三次——
铛、铛、铛。
声波入壁,隐没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