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矿洞中的惊人发现和一身尘土，云无涯和叶知秋回到了边城。岳将军听闻汇报，高度重视，立刻加派了人手，对边境所有已知矿脉，尤其是废弃矿洞，加强了巡查和封锁。
云无涯则一头扎进了对那块取自矿洞的蓝色晶体以及那个破损装置零件的研究中。晶体能量微弱且稳定，与“冰魄种”同源但性质更温和。而那装置零件的精巧程度，再次印证了对方拥有高超的工艺水平。
“他们像是在……做实验。”云无涯对着灯影下的零件碎片喃喃自语，“测试不同环境下，这种能量矿物的反应，以及他们装置的适用性。就像药师试药一样……”
这让他感到一丝不安。一个拥有强大武力、严密组织，并且还在不断进行“技术研发”的对手，实在太难缠了。
几日研究，进展缓慢。云无涯决定换个思路，去市井间转转，看看有没有其他异常，或许能找到新的线索。
边城府衙外的告示墙，永远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云无涯揣着手，像寻常闲汉一样溜达过去，目光在层层叠叠的告示上扫过。通缉令、寻人启事、官府文书……大多平淡无奇。
忽然，一张墨迹较新的悬赏告示吸引了他的注意。
“悬赏：缉拿‘画鬼’”
“近半月，城中多处富户宅邸夜半遭窃，失物多为古玩玉器、金银细软。窃贼手段高超，来去无踪，更奇者，其於作案後，必在现场留一朱砂鬼画符，状极诡异，扰乱民心。有能提供线索抓获此獠者，赏银二百两；能直接擒获者，赏银五百两！”
画鬼？朱砂符？
云无涯摸了摸下巴。这作案风格，听着就不像普通飞贼。留符咒，更像是某种……标记，或者挑衅？
“叶姑娘，你看这个。”他招呼一旁的叶知秋，“五百两呢！而且这留符咒的癖好，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叶知秋看了一眼告示，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波动：“不像寻常窃贼。”
“对吧！”云无涯来了兴致，“走，咱们去府衙找王捕头问问详情，这单‘生意’，说不定有意外收获。”
---
府衙内，王捕头正为此案焦头烂额。见到云无涯二人，如同见了救星。
“云神医，叶女侠，你们来得正好！”王捕头连忙将案卷递上，“这‘画鬼’实在猖獗！半个月，犯案七起，失窃财物价值超过五千两！关键是那符咒，画得邪门，弄得城里富户人心惶惶！”
云无涯翻看案卷，上面有那“朱砂鬼画符”的临摹图。符咒线条扭曲繁复，构成一个抽象而狰狞的鬼脸图案，透着一股邪气。
“所有失窃现场，都留下了完全一样的符咒？”云无涯问。
“一模一样！”王捕头肯定道，“就画在墙上，或者被盗空的箱柜上，用的都是上等朱砂，不易褪色。”
“失窃物品可有共同点？比如，都是某种特定材质？或者，来自某个特定地域？”云无涯追问，他想到了对方对特殊矿物的执着。
王捕头想了想：“共同点……大多是值钱的古玩玉器，金器也不少。若说特别，有几家被盗的玉器，据说是前朝古墓出土的明器，带着土沁。不过其他失窃品里，也有普通的金银和珠宝。”
前朝古墓？明器？
云无涯眼神微动。这似乎又是一个指向“古老”和“地下”的线索。
“带我们去最新的失窃现场看看。”云无涯合上案卷。
最新遭窃的是城中米商赵员外家，丢了一尊价值千金的血玉貔貅和几件金饰。那朱砂鬼画符，就画在赵员外书房靠床的墙壁上，鲜红刺眼。
云无涯没有先去查看符咒，而是在书房内慢慢踱步，鼻子轻轻抽动，仔细观察着窗户、门栓和地面。
“窗户是从内插好的，门栓也无破坏痕迹。”叶知秋已经快速检查了一遍出入口。
“高手，或者……有内应。”云无涯走到那符咒前，没有用手去碰，而是拿出琉璃透镜仔细观察符咒的笔触和朱砂的质地。
“笔力均匀，线条流畅，非仓促所为。朱砂……品质极佳，还混合了某种……特制的胶液，使其附着牢固且色泽鲜艳持久。”他一边看一边分析。
接着，他又俯下身，几乎将脸贴到地上，在符咒下方的地面上，极其仔细地搜寻。终于，在墙角与地板缝隙里，他用银针挑出了一点点几乎看不见的、亮蓝色的细微绒毛！
又是亮蓝色！
云无涯心中一震！这颜色，与之前在龙王庙火药工坊、柳更夫指甲缝以及废弃矿洞中发现的丝线颜色如出一辙！
他将这绒毛小心收起，又起身，再次观察那符咒。这一次，他运起一丝内力，灌注双眼，仔细感知符咒周围的气息。
片刻后，他收回目光，脸色有些古怪。
“怎么了？”叶知秋问。
“这符咒……有点意思。”云无涯指着符咒的几个转折处，“你看这些笔画的收势，以及朱砂中蕴含的微弱能量残留……这与其说是符咒，不如说更像是一种……简化了的、带有特定频率的能量引导纹路！”
他越说越觉得可能：“对方不是在装神弄鬼，他们是在利用这种看似诡异的图案，作为某种我们尚未理解的能量标记或者信号接收器！盗窃财物，可能只是顺手牵羊，或者掩人耳目的手段！他们真正的目的，或许是利用这些富户宅邸的特定位置（比如气场特殊，或者靠近什么地脉节点），布置这些‘能量信标’！”
这个推测，让王捕头和叶知秋都感到惊讶。
如果真是如此，那这伙人的图谋，就更加深远和可怕了！他们不仅在研究矿物能量，还在试图布局一个更大的、覆盖城市的能量网络？
云无涯看着墙上那鲜红的“鬼画符”，仿佛看到了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边城悄然铺开。
“王捕头，立刻派人，暗中监视所有出现过符咒的宅邸，尤其是夜间！看看除了窃贼，还有没有其他人靠近这些符咒！”云无涯沉声道，“另外，想办法在不破坏符咒的前提下，覆盖或者干扰它！我怀疑，这些符咒，可能不仅仅是标记那么简单！”
他有一种预感，抓住这个“画鬼”，或许能撕开这庞大阴谋的又一角。
（第五十四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