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四人精神一振,目光齐刷刷聚焦在他身上。
“快!小子,快说说你的道理!”急性子的陈老第一个按捺不住。他最早提出疑问,却苦于找不到实证,此刻最是急切。
二驴子指向画卷:“此画从设色、绢帛质地、构图章法来看,确实都模仿得极为精到,做旧手法更是老辣。用的绢也是单丝织法,说明仿造者对明代书画用料的门道相当熟悉。但是……”
他顿了顿,手指精准地点向那方关键的印章:“他在这里,犯了一个致命的细节错误——印章的排列规制!”
“印章?” 四位老者立刻凑近细看,但看了半晌,依旧茫然。
“哎哟喂!你就别卖关子了,急死个人!”陈老急得直跺脚。
二驴子被陈老的模样逗笑了:“陈老,明代的印章钤盖,尤其是书画名款,是有严格讲究的。姓章必须在上,名章居于其下!这是规矩!”
话音落下,书房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黄老、姚老、陈老、陆昭言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目光死死锁在那方印章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
“啪!” 陈老猛地一拍自己光亮的脑门,声音带着无比的懊丧和恍然:“哎——呀!白活了几十年啊!这么简单的规制……怎么就……怎么就愣是钻了牛角尖呢!”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陆昭言由衷感叹,虚拍了下二驴子的肩膀,眼神里满是激赏。这小子看着也就比自己闺女大个一两岁,在古董鉴定上的造诣竟如此深厚,当真人不可貌相!
他当即热情相邀:“晚上我做东,几位务必赏光,一起聚聚?”
没承想,二驴子面露歉意,婉拒道:“实在不好意思,陆总。今晚确实有约在先。改天,改天我请几位前辈小酌赔罪,您看如何?”
黄老、姚老、陈老三人闻言,眼神微妙地交换了一下,又不约而同地瞥向陆昭言。
这位中国顶级富豪、陆氏集团的掌舵人,主动设宴一个毛头小子,却被当场婉拒……这事儿要是传出去,陆昭言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哈哈,好说好说!年轻人忙点是好事,你先忙你的,咱们来日方长!”
陆昭言脸上笑容不变,语气依旧爽朗,仿佛浑不在意。
只是内心深处,那份对二驴子莫名的熟悉感又悄然浮现,让他对这小子的“不识抬举”竟也生不出多少恼意,反而添了丝探究的兴趣。
黄老见气氛微妙,连忙打个圆场,拉着二驴子告辞下楼。
陆昭言收起那幅已被判了“死刑”的仿画,与姚、陈二老简单道别,坐进自己低调奢华的座驾里。车子启动,二驴子那年轻却沉稳的面容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好熟悉……到底在哪儿见过?”他沉吟片刻,拿起手机,拨通了滨城警察局副局长丁勇的私人号码。
“老丁,麻烦你个事。帮我查个人,王天庆,年纪不到二十。对,照片我马上发你。”他言简意赅。
挂了电话,他将小区监控里截取到的二驴子清晰侧脸照发了过去。
不到五分钟,手机急促地响起。
“喂,老陆!”
丁勇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不管你查王天庆是出于什么原因,听我一句,立刻停止!马上!我这边刚试着调他档案,系统直接弹窗——‘权限不足,档案等级:绝密’!”
“绝密?!”
陆昭言倒吸一口凉气,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子,档案竟然是警察局副局长都没权限触碰的“绝密”?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看来,得找个机会,好好从黄老那里探探口风了。
二驴子回到别墅,见鲍杰还在被窝里睡得香甜,本想悄悄溜出去转转。
刚转身,一道慵懒又带着点娇蛮的声线从身后飘来:
“死驴子……过来,伺候哀家起床……哀家闷了,想出去逛街。”
二驴子嘴角一勾,猛地转身扑回床上,手脚并用地缠上去:“小妖精,你确定是让朕‘伺候’你起床?嗯?”
鲍杰毫不客气地拍开他作乱的爪子,正色道:“别闹!快十一了,我想我妈了。正好,趁假期带你回去见见她。”
“啊?”二驴子动作瞬间僵住。
鲍杰看着他,眼神认真:“我想让她看看她未来姑爷。要是她点头了,咱俩这关系……也该定下来了吧?总不能一直这么‘非法同居’?”
“啥?!见……见丈母娘?!”
二驴子一个激灵,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睡意全无,头皮隐隐发麻。
他猛地抓住鲍杰的手,语速快得像连珠炮:“媳妇!咱妈平时都喜欢点啥?水果?点心?爱用哪个牌子的护肤品?衣服呢?穿多大码?还有还有,她老人家抽不抽烟?喝不喝酒?白的啤的红的?……”
鲍杰被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逗乐了,丢给他一个风情万种的白眼:“怂了?”
“嗯!”二驴子老实点头,一脸凝重,“这能不怂吗?她老人家这一关,可是关乎我能不能名正言顺娶到媳妇的头等大事!她老人家要是看不上我……”
“放心啦,”鲍杰笑着捏捏他的脸,“我妈是典型的江南女人,温柔又通情达理。我看上的男人,她心里有数。主要是让她安心,见见你这个‘真人’。”
一听这话,二驴子瞬间收起了所有玩闹的心思。
他小心翼翼地把鲍杰从被窝里捞出来,半推半抱地护送到浴室门口,殷勤地递上挤好牙膏的牙刷:“娘娘请!咱速战速决,时间宝贵,得给咱妈挑礼物去!”
接下来的半天,两人一头扎进了滨城各大商场。
二驴子化身“人形购物车”,鲍杰指哪儿打哪儿,从顶级滋补品到当季新款丝巾,从限量香水到地方特色小吃……后备箱塞得满满当当。
二驴子的原则简单粗暴:管它实用不实用,丈母娘的心意,必须堆到冒尖儿!礼多人不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