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是被浸了温水的棉絮，一点一点褪去浓重的墨色，天际尽头先晕开一抹极浅的鱼肚白，带着清晨独有的清冽微凉，悄无声息地漫过村庄错落的青瓦屋顶，给灰扑扑的房檐镀上一层朦胧的光晕。院子里的芦花鸡还没扯开嗓子打鸣，乡村的清晨静得能听见远处稻田里的虫鸣渐渐歇了声，只剩下偶尔掠过屋檐的晨风，裹着夜雨过后湿润的泥土腥气，还夹杂着些许墙角青草的淡香，轻轻拂过糊着旧报纸的窗纸，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响，像谁在耳边低低絮语。赵水宁一骨碌从被窝里爬起来，动作轻得像片飘落的羽毛，指尖下意识地拢了拢身侧的被角，生怕惊醒身边安睡的人。刚坐直身子，她的目光扫过炕上的景象，瞬间就定住了——昨晚和陈炎聊完姐姐赵水清的病情已是深夜，快到后半夜时，天又变了脸，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细密的雨点敲打着窗棂，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缠缠绵绵没个停歇。村里的山路本就崎岖不平，坑坑洼洼藏着不少碎石子，一沾雨水更是湿滑难行，黑灯瞎火的连路都看不清，稍不留意就会摔跟头。她实在放心不下让陈炎冒雨赶路，便硬拉着他留了下来，在炕梢凑合一晚，还特意翻出家里最干净的一床蓝布被褥给他铺好，又仔仔细细掖了掖被角，把边角都塞得严严实实，想着让他能睡个安稳觉。可谁成想，女儿张玉娇竟不知何时缩到了陈炎的被窝里，小脑袋歪向一边，小脸紧紧贴着他的胳膊，长长的睫毛垂着，像两把沾了晨露的小小的扇子，呼吸均匀绵长，睡得正香，嘴角还微微翘着，像是做了什么甜滋滋的好梦，小眉头舒展开来，全然是孩童的无忧无虑。赵水宁心里像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又酸又软，还夹杂着几分哭笑不得。昨晚两人都被姐姐的病情缠得心烦意乱，加上忙了一天地里的农活，从早到晚没歇过脚，累得骨头都快散架了，倒头就想睡，竟忘了特意叮嘱女儿注意睡姿、保持分寸，才闹出这档子略显尴尬的小插曲，让她心里泛起一丝微妙的波澜，既有对女儿的无奈，也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窘迫。
“这孩子，睡觉也不好好睡！真是的，都多大了还这么闹腾！”赵水宁轻手轻脚地下了炕，赤着的脚刚碰到冰凉的水泥地，一股凉意顺着脚底往上窜，让她忍不住打了个轻颤，下意识地蜷了蜷脚趾。她动作放得极缓，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脚尖先落地轻轻试探着，生怕脚下发出半点声响，吵醒炕上还安睡的两人。一边往炕桌上端早饭，她一边忍不住小声念叨，语气里带着几分嗔怪，眼底却藏着化不开的心疼，“都快十岁的姑娘了，怎么还没点分寸感，男女有别这点道理，得早点记在心里才是，不然以后在外面容易吃亏，被人笑话不懂规矩。”炕桌上摆着两碟简单却精致的小菜，一碟是腌得脆生爽口的萝卜条，切得细细的均匀透亮，上面还撒了点白芝麻，红白相间，看着就勾人食欲；另一碟是少油的炒土豆丝，色泽金黄透亮，还带着点葱花的清香，刚端上桌就飘出淡淡的香味，在微凉的空气里慢慢散开。旁边放着三碗冒着热气的玉米粥，粥熬得黏稠顺滑，表面还结了一层薄薄的米油，像一层温润的琥珀，氤氲的热气往上飘着，在微凉的空气里凝成细小的水珠，顺着碗沿慢慢滑落，滴在桌上留下小小的水渍。最边上那碗熬得稀烂的小米粥，是她特意给姐姐赵水清准备的，姐姐身子弱，脾胃虚，消化不好，稍硬一点的食物都难以下咽，只能吃些这样软烂易吸收的东西。想起昨晚陈炎拍着胸脯说要托人找省城的专家给姐姐看病，还拍着心口保证费用方面不用她操心，让她安心，她心里稍稍松了些，像是压在心头的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轻了一点，连呼吸都顺畅了些。可一想到姐姐缠绵不愈的病、家里沉重的开销，还有之前修房子欠下的一屁股人情债，那些亲戚邻居的恩情还没来得及报答，她的眉头又忍不住轻轻蹙起，愁绪像一层薄薄的薄雾似的，缠在心头散不去，怎么也挥之不掉，让她刚舒展的眉宇又笼上了一层阴霾，连端着粥碗的手都微微发沉。
“妈，我哪知道啊，睡一半就滚过来了！”被母亲的念叨声吵醒的张玉娇，慢悠悠地睁开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一丝未散的睡意，像沾了细小的露珠，轻轻眨了眨眼，那点睡意才渐渐消散。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小拳头轻轻蹭着眼角，小脸上带着点刚睡醒的委屈，嘴巴微微撅着，像个受了气的小包子，心里却“怦怦”直跳，像揣了只不安分的小兔子，在胸腔里乱撞个不停——昨晚迷迷糊糊间觉得自己的被窝有点凉，夜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吹得被子都带着点寒意，而旁边陈炎那边暖暖的，像个小暖炉似的，比自己的被窝舒服多了，就下意识地往他身边靠了靠，蜷缩着身子蹭了过去，没想到一觉醒来就成了这副模样，两人挤在一个被窝里，胳膊挨着胳膊，亲密得不像话。她偷偷抬眼瞟了陈炎一眼，见他还没完全醒透，眉眼间带着浓浓的倦意，眼睫微微颤动，又赶紧低下头，耳根“唰”地一下就红了，像抹了层淡淡的胭脂，连带着脸颊都泛起了浅浅的粉色。心里暗暗嘀咕：这下糟了，要是被村里的叔叔阿姨、爷爷奶奶知道了，指不定要怎么说闲话呢，说我一个小姑娘家不懂规矩，跟外男挤一个被窝，到时候自己可就没脸见人了，还会给妈妈添麻烦，让妈妈被人戳脊梁骨。一想到这儿，她就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心里泛起一阵慌乱，手指紧张地绞着身下的被角。
陈炎被母女俩的对话吵醒，慢悠悠地坐直身子，宿醉的些许疲惫还挂在眼底，眼角带着点淡淡的红血丝，脸色也比平时稍显苍白，没那么精神。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胳膊往上举得高高的，骨头发出一连串轻微的“咔咔”声，像是积攒了一夜的僵硬都在这一刻舒展开来，整个人都松快了不少。随后他伸手从窗台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指尖夹着烟，又摸出打火机，“咔哒”一声点燃。橘黄色的火苗跳跃了一下，短暂地映亮了他略带倦意的脸庞，也照亮了他眼底深处的清明。他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圈，白色的烟雾在清晨微凉的空气里慢慢散开，像一团小小的云朵，飘了几下就淡了，才笑着打圆场：“小孩子贪睡没轻重，睡觉不老实是常有的事，你就别念叨她了，越念叨她越委屈。昨晚我睡得沉，加上外面雨声吵得慌，脑子昏沉沉的，像灌了铅似的，也不知道啥时候她钻进来的。再说了，都是自家人，跟亲叔侄似的，又没发生啥要紧事，你这就是瞎操心，白白给自己添烦恼，不值当。”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惺忪，语气却刻意放得轻松，还带着点安抚的意味，刻意放缓了语速，想缓解屋里这略显尴尬的氛围——昨晚原本打算离开的，心里还揣着赵水清病情的事，一路上都在琢磨该找哪个朋友托关系，才能联系到省城靠谱的专家，就算睡着了也并不安稳，梦里都是各种托关系的场景。此刻看到这小小的插曲，倒让他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稍稍松了些，屋里的气氛也活跃了几分，不再像之前那样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就你会说，嘴甜得像抹了蜜，总能把歪理说成正理，我说不过你。”赵水宁白了他一眼，眼神里却没多少怒气，反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娇嗔，像是在跟亲近的人撒娇，语气软了不少。她转头就朝张玉娇板起脸，语气也严厉了几分，带着做母亲的威严，不容置喙：“还愣着干啥？傻坐着想啥呢？赶紧起来刷牙洗脸去！一会儿粥都凉了，凉粥喝了伤胃，仔细你的肚子疼，到时候又要哭鼻子喊疼，我可不管你！”她说着，还伸手轻轻拍了拍炕沿，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力道不大，却带着明显的警示意味，示意张玉娇赶紧下去，别再赖在炕上磨蹭。阳光从窗缝里钻进来，落在她脸上，给她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光，让她这严厉的模样也多了几分柔和，原本紧绷的嘴角也悄悄松了些。
张玉娇吐了吐舌头，快速做了个鬼脸，又赶紧收了回去，不敢再多说一句，像只受惊的小老鼠，缩着脖子，生怕再惹母亲生气。她光着脚丫子“哒哒哒”跳下炕，脚丫子踩在冰凉的地上，留下一串浅浅的湿脚印，又很快被干燥的地面吸干，消失不见。她抓起搭在椅背上的碎花外套，胡乱地往胳膊上一搭，外套的袖子都没穿好，一边胳膊露在外面，一边滑到了手肘，就一溜烟跑出了屋子，连门都忘了关严，留下一道小小的缝隙，清晨的凉风顺着缝隙钻了进来，吹得炕桌上的热气微微晃动，也吹得窗纸轻轻作响。陈炎这才慢悠悠地从被窝里爬出来，赤着上身，露出结实的臂膀，皮肤上还带着被窝里的余温，隐约能看到几道浅浅的肌肉线条，随着动作轻轻起伏，胳膊上还带着些许被子压出的红痕。他几步走到赵水宁身后，脚步放得很轻，几乎没发出声响，轻轻环住她的腰，手掌贴着她柔软的腰腹，感受着她身体的温热，下巴搁在她的肩上，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脖颈，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和男性特有的沉稳气息，痒痒的，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他笑着打趣，声音里带着点慵懒的沙哑，尾音轻轻上扬：“赵姐，你这是连自己女儿的醋都吃啊？我看你刚才念叨她的时候，语气酸溜溜的，跟吃了醋似的，模样还挺可爱。”
“我就吃了，怎么着？不行啊？”赵水宁的脸颊瞬间微微发烫，像被火烧了一样，连带着耳垂都红透了，热气顺着脖颈往上窜，让她觉得浑身都有点发热。她心里确实不是滋味，女儿都这么大了，男女有别的道理总得懂，跟个成年男人睡在一个被窝里，传出去像什么话？村里的人嘴杂，东家长西家短的，最爱嚼舌根，指不定要编排多少难听的闲话，说她教女无方，说女儿不知廉耻，到时候不仅女儿抬不起头，自己脸上也无光，在村里都没法立足。她转过身，眼神里带着点怀疑和不安，上下仔细打量着陈炎，像是要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破绽来，目光一寸寸扫过他的眉眼、嘴角，甚至留意着他细微的表情变化，不肯放过任何一丝异样。语气也发紧，带着点试探和不易察觉的害怕，声音都有点发颤：“是不是你故意把她拉进被窝的？你……你可别对她做啥不该做的事，不然我饶不了你，就算拼了命也不会放过你！”话说出口，她又觉得有点过分，陈炎不是那种人，这些年他一直照拂她们母女，比亲人还亲，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她们，可心里的担忧还是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压都压不住。毕竟玉娇是个女孩子，年纪还小，心思单纯，要是真出点什么事，这辈子就毁了，她这个做母亲的，怎么对得起女儿，又怎么向死去的丈夫交代？一想到这些，她的眼眶就微微泛红，语气里的颤抖更明显了。
陈炎见状，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赵水宁是真的担心了，还带着点害怕，不然不会说出这样决绝的话，连声音都发颤了。他赶紧松开环着她腰的手，双手轻轻握住她微凉的手，入手一片冰凉，指尖还有点颤抖，显然是吓着了。他拉着她坐到炕边，语气变得无比认真起来，眼神也格外诚恳，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每个字都带着郑重，生怕她不相信：“水宁姐，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怎么可能是那种禽兽不如的东西？玉娇是我看着长大的，从她小不点的时候我就护着她，她摔倒了我给她揉膝盖，她被欺负了我替她出头，跟我亲妹妹一样，我疼她还来不及，怎么会伤害她？你可不能胡思乱想，冤枉我，寒了我的心。”他顿了顿，放缓了语气，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指尖的温度一点点传递过去，试图用自己的温暖安抚她慌乱的情绪，继续解释：“昨晚我确实睡得死，可能是前几天忙着KtV开张的事，又是装修又是筹备开业事宜，还跑东跑西地联系供应商，累得浑身骨头都快散了，加上又喝了点酒，沾着枕头就睡着了，睡得跟死猪似的，早上醒了才发现她在我旁边，真没别的事。”见赵水宁还是皱着眉，脸色紧绷，眼神里的担忧还没散去，他又急着补充，语气带着点急切的保证：“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对天发誓，要是我对玉娇做了啥不该做的事，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出门被车撞！”说完，他又放软了语气，声音温柔得像水，带着哄劝的意味：“别瞎想了，啊？我先去洗漱，你记得趁热给水清姐喂早饭，那碗小米粥凉了就不好消化了，她身子弱，可经不起折腾，要是饿坏了肚子，又要难受好一阵子，咱们又得担心。”
赵水宁看着他匆匆穿上灰色t恤和蓝色牛仔裤，转身出去的背影，挺拔而沉稳，步伐坚定，心里的疙瘩才慢慢松了点，紧绷的神经也舒缓了些许。她知道陈炎不是那种人，可作为母亲，总是忍不住担心女儿的安危，这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她低头看了眼炕上还安睡的姐姐，赵水清侧躺着，蜷缩着身子，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双手紧紧攥着被角，指节都微微发白，呼吸均匀而绵长，脸色比之前好了些许，不再是那种惨白的颜色，多了一丝淡淡的血色，嘴唇也有了点红润，可眉宇间依旧藏着挥之不去的病气，轻轻蹙着，像是在睡梦中也承受着病痛的折磨，看着就让人心疼。她轻轻叹了口气，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遮住了眼底的愁绪，也遮住了泛红的眼眶，眼角微微湿润。伸手替姐姐掖了掖被角，把被边仔细地塞到姐姐身下，指尖触到姐姐微凉的胳膊，像触到了一块冰，心里的愁绪又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姐姐的病什么时候才能好？陈炎托人找专家的事能成吗？专家会不会愿意来这么偏远的小村子？就算找到了专家，后续的检查费、治疗费又是一笔天文数字，又该怎么办？家里本来就不宽裕，全靠几亩薄田维持生计，一年到头也挣不了几个钱，之前修房子已经花了不少钱，还欠了亲戚邻居一屁股人情债，那些恩情还没还清，哪里还有闲钱给姐姐治病？一桩桩、一件件事压在心头，像一块又一块沉重的石头，让她刚放松的眉头又紧紧拧了起来，形成一个小小的川字，怎么也舒不开。真是操不完的心，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快撑不下去了，太累了，身心俱疲，可看着身边熟睡的姐姐和活泼好动的女儿，又不得不硬着头皮扛起来，她们是她的软肋，也是她的铠甲，是她活下去的全部希望，无论如何都不能倒下。
陈炎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进了洗手间，调子忽高忽低，跑了调也不在意，却透着一股轻松的劲儿，驱散了残留的倦意。刚推开门，就看见张玉娇趴在洗手盆上刷牙，因为个子矮，够不着水龙头，她踮着脚尖，小小的身子努力往上探着，屁股微微撅起，像只努力够食的小松鼠，模样有点滑稽又可爱。白色的泡沫挂在嘴角，像长了圈小小的胡子，随着她刷牙的动作轻轻晃动，偶尔还会掉下来一两滴泡沫，落在洗手盆里，溅起小小的水花。“早啊，小祖宗。”他笑着打了声招呼，语气里带着点打趣，眼神里满是宠溺，看着这小丫头的模样，心里的烦躁都少了几分。走到另一边的水龙头下，拿起搭在架子上的蓝色毛巾，在水龙头下浸湿，用力拧了拧，把毛巾摊开，敷在脸上，冰凉的水扑在脸上，带着清爽的凉意，瞬间驱散了残留的睡意，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连带着精神头都足了，眼神也亮了起来。他一边洗脸，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瞥着张玉娇，看着她认真刷牙的模样，忍不住偷偷笑了笑。
“少来！别叫我小祖宗！谁是你小祖宗啊！”张玉娇漱完口，把嘴里的水“噗”地一下吐掉，水花溅起小小的涟漪，落在洗手盆的瓷面上。她拿起旁边的粉色毛巾擦着脸，擦得格外用力，像是在跟毛巾赌气，小脸蛋都被擦得红扑扑的，小嘴巴撅得能挂个油瓶儿，小声嘟囔着，声音里带着点气鼓鼓的意味，像只被惹毛了的小猫咪，炸着毛，浑身都透着戒备：“肯定是你故意让我钻你被窝的，想占我便宜，吃我豆腐！我可告诉你，这事没完！我不会放过你的！”她顿了顿，又警惕地看了看门口，耳朵竖得高高的，生怕被母亲听见，赶紧压低了声音，凑到陈炎身边，小身子往前探着，像是在说什么天大的秘密，语气里还带着点庆幸，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还好妈没看出啥不对劲，不然我就惨了，肯定要被她狠狠骂一顿，说不定还要罚我不准吃饭，不准出去玩，关在屋里反省呢。”说完，她见陈炎还在慢悠悠地洗脸，一边擦脸一边哼着小曲，一点都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又伸手推了推他的胳膊，力道不大，却带着点明显的不耐烦，小脸都皱在了一起，眉头拧成了一个小疙瘩：“你先出去，我要上洗手间，男女有别，你不知道啊？赶紧出去！别在这儿碍事！”
“你上你的，我不看就是了，怕啥？都是一家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天天在一个院子里转，有啥好害羞的。”陈炎侧过头，故意逗她，眼神里满是笑意，像看着一件好玩的宝贝，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脸颊通红，像个熟透的苹果，透着可爱的红晕，觉得格外有趣。他就是喜欢看张玉娇这副炸毛的小模样，像只可爱的小刺猬，浑身竖起尖刺，却没什么杀伤力，让人忍不住想逗逗她，看她更激动、更可爱的样子。他故意放慢了洗脸的动作，手在脸上慢慢揉搓着，眼神却一直落在张玉娇身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的反应。
“你烦不烦！快出去！你再不出去，我真的要喊我妈了！到时候让我妈收拾你，看你还敢不敢这么欺负我！”张玉娇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从脸颊红到耳根，像熟透了的樱桃，连脖子都泛起了淡淡的粉色，像染上了胭脂。她双手推着陈炎的后背，小手用力地往门外推，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小脸憋得通红，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慢慢滑落，恨不得把他立刻赶出去，离自己远远的，再也别出现在她眼前。陈炎笑着顺势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带上了门，故意在门外拉长了声音喊了一声，语气里满是戏谑：“行，小祖宗，我出去总行了吧？这下你满意了？记得把门栓好，别让野狗跑进去了，咬到你可就不好了，到时候又要哭着找我帮忙。”屋里传来张玉娇气呼呼的“知道了，不用你管！多管闲事！你就是个讨厌鬼！”，声音里带着点羞恼，还有点小小的委屈，像被欺负狠了的小兽，带着哭腔的尾音飘出门外，听得陈炎忍不住笑出了声。
等张玉娇红着脸、气鼓鼓地从洗手间出来，额头上还带着点薄汗，头发都被汗浸湿了几缕，贴在脸颊上，就看见陈炎靠在门框上抽烟，姿态随意而放松。他一只手插在牛仔裤的裤兜里，另一只手夹着烟，指尖微微泛着黄，那是常年抽烟留下的痕迹，烟雾一缕缕往上飘，在清晨的空气里慢慢散开，像一缕缕轻纱，缠绕着、漂浮着，渐渐消散不见。“无聊死了，今天去哪儿玩啊？”她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子，小石子在地上滚了几圈，碰到墙角的砖头才停了下来，发出“嗒”的一声轻响。语气里带着点期待，还有点小小的抱怨，鼓着腮帮子，脸颊圆鼓鼓的，暑假刚开头，正是无忧无虑玩的时候，总不能天天在家干活、照顾姨妈，多没意思啊，太枯燥了。村里的其他小伙伴，每天都在外面疯玩，要么去村边的河里摸鱼捉虾，溅起一身水花，笑得开怀；要么去后山摘野枣、挖野菜，追着蝴蝶跑，闹成一团，想想都让人羡慕不已，心里痒痒的，恨不得立刻加入他们。
“找村里的同学玩去，要么就在家帮你妈做做家务，扫扫地、择择菜、喂喂鸡都行，别总想着玩，正事一点都不干，天天就知道疯跑。”陈炎弹了弹烟灰，烟灰落在地上，化作一点细小的灰烬，被风吹得轻轻晃动，很快就散了。他看着张玉娇期待的眼神，像小鹿一样亮晶晶的，满是渴望，心里有点软，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一下，却还是故意板起脸，语气严肃地说，带着点长辈的教诲意味：“你妈一个人操持家里不容易，里里外外都要靠她，白天要下地干活，顶着大太阳晒，晚上要照顾你生病的姨妈，端水喂药、擦身翻身，还要给你做饭、洗衣服，每天累得直不起腰，黑眼圈都出来了，你也该懂事点，多帮她分担点家务，别总让她为你操心，知道吗？要学会心疼你妈，帮她减轻点负担。”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些，毕竟是个孩子，也不忍心太严厉：“等你妈不那么忙了，我再带你出去玩。”
两人正说着，陈炎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刺耳的铃声打破了清晨的静谧，像一把尖锐的刀子划破了安宁，在安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突兀，吓了张玉娇一跳，她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了躲，小手拍了拍胸口，平复着受惊的心情，心脏还在“怦怦”直跳。陈炎也被这突然的铃声惊了一下，皱了皱眉，掏出手机一看，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小姨”两个字，赶紧按下接听键，语气瞬间变得恭敬起来，不再是刚才跟张玉娇打趣的随意模样，声音都放低了几分，带着点关切：“喂，小姨，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这么早打电话过来。”
“黑子，你起床没？赶紧回家一趟，家里有人找你，看着挺重要的，来头不小。”电话那头的张玉香语气有点着急，语速都比平时快了些，又带着点按捺不住的好奇，声音里还夹杂着锅碗瓢盆碰撞的声响，叮叮当当的，应该是在厨房忙活早饭，手里还干着活没停下。“是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油光锃亮的，看着挺正式的，跟咱们村里的人完全不一样。他说自己是林副省长那边派来的，手里还拿着个精致的礼盒，包装得漂漂亮亮的，红绸子系着蝴蝶结，像是来送礼的。你快点回来，别让人家等急了，显得咱们不懂礼貌，怠慢了贵客，到时候不好看。”
“好，我马上回去，你先招呼人家坐下歇会儿，倒杯热茶，再拿点瓜子、花生出来，放在桌上让他吃，别怠慢了人家，让人家觉得咱们不热情、不懂事。”陈炎挂了电话，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眉头微微蹙起，心里快速琢磨着，林副省长派人来，肯定不是小事，大概率是跟今天KtV开张有关，是来道贺的。他跟刚从屋里出来的赵水宁说了声“家里有事，我先回去了，水清姐的早饭你记得按时喂，别等凉了，凉了对她肠胃不好，仔细照顾着”，就急匆匆地往外走，脚步迈得又大又快，带起一阵风，身影很快就出了院子。刚出门没几步，就见张玉娇跟在后面，低着头，双手放在身后，手指绞着衣角，脚步扭扭捏捏的，不像平时那样活泼好动、蹦蹦跳跳，像个做错了事、等着挨批评的孩子，一点精神都没有，跟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
“怎么不回去吃早饭？跟着我干啥？是不是又想找我茬，报复我刚才逗你的事？”陈炎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她，眉头微微蹙起，有点疑惑，还有点无奈。这小丫头平时要么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像只吵闹的小麻雀，围着人转个不停；要么就跑得无影无踪，到处疯玩，半天见不到人影。今天这副扭扭捏捏、欲言又止的模样，倒是少见得很，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主意，心里暗暗猜测着。
“黑子哥，求你个事呗……”张玉娇抠着衣角，手指把衣角都快抠皱了，搓得乱七八糟，声音小得像蚊子叫，细若游丝，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连头都不敢抬。她犹豫了半天，心里天人交战，想说又不敢说，纠结了好一会儿，小脸都憋红了，才慢慢抬起头，大眼睛水汪汪的，像含着一汪清泉，带着点哀求的眼神看着陈炎，眼神里还有点小小的羞涩和忐忑：“我想买件新衣服，上次看见小雅穿的那条粉色连衣裙特别好看，上面还有小碎花和蕾丝花边，领口还有蝴蝶结，转起圈来裙摆飘起来，可漂亮了，我好喜欢，做梦都想拥有一条。可我跟妈说，妈不让……说家里没钱，让我穿姐姐的旧衣服就行，还说旧衣服能穿就别浪费，瞎花钱。”她说着，又低下头，声音里带着点哽咽，肩膀微微颤抖着，委屈得快要哭出来了：“我都好久没穿新衣服了，去年过年穿的都是表姐穿过的旧衣服，洗得都发白了，袖口还有点磨破了。别的同学都有新衣服穿，每天换着花样穿，就我没有，他们有时候还会笑话我，说我是捡破烂的，穿别人的旧衣服，说我家里穷。”
陈炎看着她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大眼睛里像是含着泪水，晶莹剔透，在眼眶里打转，随时都要掉下来，小肩膀一抽一抽的，心里瞬间就软得一塌糊涂，刚才的严肃和疑惑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心疼。他忍不住笑了，走上前，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指尖顺着她的发丝划过，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多大点事，这有啥好求的，不就是一件新衣服吗？多大点事，包在我身上，保证让你穿上满意的。”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语气带着郑重的承诺，眼神坚定：“下午我忙完了手头的事，就带你去镇上买，想要啥样式的，到时候你自己挑，粉色连衣裙也好，别的款式也罢，只要你喜欢，多少钱都买，保证让你比小雅穿得还好看，让那些笑话你的同学都羡慕你，再也不敢说你闲话。”说完，他又揉了揉她的头发，把她的头发揉得有点乱，像个小疯子，语气带着点宠溺：“先回去吃饭，别饿坏了肚子，我还有急事要处理，要是去晚了，人家该等急了，耽误了正事可就不好了。”
“谢谢黑子哥！你真好！黑子哥最疼我了！”张玉娇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两颗亮晶晶的星星，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刚才的委屈和难过一扫而空，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像雨后的太阳一样耀眼，驱散了所有的阴霾。她蹦蹦跳跳地跑回了赵水宁家，脚步轻快得像只快乐的小鸟，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调子欢快，充满了喜悦，刚才扭扭捏捏的模样完全消失不见了，连蹦带跳的样子充满了活力，像重获自由的小兽，一路都带着欢快的气息，还不忘回头朝陈炎挥了挥手。
陈炎快步赶回自己家，脚步匆匆，心里还在琢磨着林副省长派人来的用意，是单纯道贺，还是有别的事情交代，毕竟林副省长身份不一般，不会随便派人来乡下。刚推开大门，就看见客厅里坐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与这朴素的农家客厅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格外扎眼。他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油光锃亮，没有一丝凌乱，像是抹了发胶，牢牢固定住了；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擦得干干净净，折射着淡淡的光；身上的黑色西装熨烫得平整笔挺，没有一点褶皱，连衣角都服服帖帖的，一看就是高档面料；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皮鞋，擦得锃亮，一尘不染，透着精致。陈炎一眼就认出来，正是上次跟着林副省长一起见过的秘书李秘书。“陈老板，早啊。”李秘书见他进来，连忙站起身，动作迅速而得体，没有丝毫拖沓，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笑容恰到好处，不卑不亢，既不失礼貌，又不会显得过于热情，快步迎了上来，主动伸出手，准备跟他握手。
“李秘书，辛苦你跑一趟，大早上的就麻烦你从省城赶过来，一路舟车劳顿，山路不好走，肯定累坏了，快请坐。”陈炎客气地跟他握了握手，指尖触到对方微凉的手，只轻轻握了一下就赶紧松开，礼数周全，不卑不亢，既不显得谄媚，也不失礼貌。他示意李秘书坐下，转身朝着厨房的方向喊了一声“小姨”，声音洪亮，带着穿透力，在屋里回荡：“小姨，再倒杯热茶过来，要热乎的，李秘书来了。”说完，他也在李秘书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身体微微前倾，保持着礼貌的姿态，目光温和地看着李秘书，等着他说明来意。
“陈老板，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为领导服务、为陈老板效劳，是我的本分。”李秘书坐下后，也不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说明来意，语气恭敬而正式，带着职业性的严谨，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晰有力：“这是林副省长和王局长让我送的贺礼，他们知道您今天KtV开张，本想来亲自道贺，沾沾您的喜气，也当面表示一下感谢，感谢您之前对省里工作的大力支持，帮了不少忙。可实在事务繁忙，手头有一堆工作要处理，各种会议、文件堆得像山，实在抽不开身，特意让我跟您说声抱歉。还特意交代，下次您去省城，他们一定亲自给您赔罪，好好招待您，尽地主之谊，陪您好好逛逛省城，尝尝省城的特色美食。”说着，李秘书从身边的黑色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礼盒，礼盒是深红色的，喜庆又大气，包装得十分精美，上面还系着红色的蝴蝶结，打得工整漂亮，显得喜庆又正式，他双手捧着礼盒，郑重地递到陈炎面前，动作恭敬，态度诚恳。
陈炎双手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指尖轻轻碰了碰礼盒，感受着礼盒的质感，客气地说了几句“谢谢林副省长，谢谢王局长，他们太有心了，还惦记着我的小事，让他们费心了，实在过意不去”。他转身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张存折，走到李秘书面前，把存折塞到他手里，语气诚恳，带着真切的感谢，眼神里满是诚意：“李秘书，辛苦你大清早跑这么远的路，从省城赶到咱们这小村子，路不好走，又是山路又是土路的，坑坑洼洼，这一路肯定累坏了。这点钱你拿去喝茶，买点东西补补身子，别嫌弃，只是我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李秘书连忙推辞，把存折往回递，手都在发抖，语气坚决，带着不容置疑的态度，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有些紧张：“陈老板，这可使不得，万万使不得！我是来办事的，是执行公务，怎么能收您的钱，这不符合规矩，要是被领导知道了，我可就麻烦了，饭碗都保不住。”陈炎见状，又把存折往他手里塞了塞，语气也变得坚决起来，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意味：“拿着吧，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跟工作没关系，就是单纯感谢你跑这一趟，辛苦你了。你要是不收，就是不把我当朋友，以后我去省城，都不好意思找你和林副省长了，这不是让我为难吗？”李秘书推辞了几下，见陈炎态度坚决，实在不好再拒绝，怕伤了和气，影响后续的关系，只好收下，小心翼翼地把存折放进公文包的内层口袋里，还特意拉上了拉链，藏得严严实实，生怕被人看见，动作紧张又谨慎。
又闲聊了几句家常，陈炎主动问了问林副省长的近况，关心了一下省里的工作，李秘书都一一礼貌回应，语气恭敬。聊了没几分钟，李秘书就起身告辞了，不想过多打扰陈炎，也怕耽误自己回去复命：“陈老板，我就不打扰您了，还要回去向林副省长复命，汇报情况，不能耽搁太久。祝您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开业大吉，客似云来，蒸蒸日上！”“借你吉言，谢谢李秘书，慢走，一路顺风，路上注意安全。”陈炎送李秘书到门口，看着他上了停在门口的黑色轿车，那是一辆黑色的小轿车，看着就很气派，与村里的农用三轮车、自行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直到轿车发动，引擎发出轻微的声响，缓缓驶远了，消失在村口的拐角处，看不见影子了，陈炎才转身回了屋。刚进屋，张玉香就从厨房探出头，围裙上还沾着点面粉，手里拿着锅铲，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语气亲切：“早饭给你留着呢，在锅里温着，用盖子盖着，还是热的，快吃吧，别凉了，凉了吃着不舒服，对肠胃不好。”
话音刚落，小萤就像只欢快的小蝴蝶一样，蹦蹦跳跳地从屋里凑过来，脚步轻快，几乎是跳着过来的，一下子就拉住陈炎的衣角，小手紧紧攥着，生怕他跑了似的，仰着圆圆的小脸蛋，眼睛亮晶晶的，像藏着漫天的星星，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语气里满是期待和兴奋，声音都有点发颤：“黑子哥，黑子哥！小姨说今天要带我去县里买新衣服！还要买好多好多好吃的，有甜甜的糖葫芦、软软的，还有我最爱的巧克力！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巧克力呢，听村里的小伙伴说，巧克力是甜甜的、苦苦的，特别好吃，想想都觉得好吃，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她说着，还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嘴唇，一副馋猫的模样，小脸蛋因为兴奋而涨得通红，可爱极了，眼睛里满是对美食和新衣服的向往。
陈炎笑着坐下，张玉香把温在锅里的玉米粥和一碟咸菜端出来，放在他面前，动作轻柔，生怕烫到他，还特意把勺子摆放在粥碗旁边。玉米粥熬得黏稠顺滑，散发着淡淡的玉米清香，闻着就让人食欲大开，肚子都咕咕叫了起来。他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粥还是热乎的，暖流顺着喉咙滑进胃里，熨帖得让人舒服极了，驱散了清晨的凉意。张玉香一边收拾着旁边的碗筷，把用过的碗碟摞在一起，放在一旁的灶台边，动作麻利，一边说，语气温和，带着点商量的语气：“你姐夫说想买台面包车，平时拉点货、出个门也方便，不用再到处借别人的车，又欠人情又不方便，有时候急着用还借不到，耽误事。爸也想去县里逛逛，说好久没去了，想看看县里的变化，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顺便散散心，整天待在村里也闷得慌。正好我带小萤去买衣服、买吃的，顺便陪他们转转，一举两得，也热闹点，路上有个伴儿也不孤单，互相有个照应。”她顿了顿，看向陈炎，语气里带着点担忧，还有点不好意思，眼神里带着点忐忑：“你身上钱够不够？要是不够，我给你拿点，我这儿还有点积蓄，是平时省吃俭用攒下来的，你别跟我客气，都是一家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用跟我见外。”
“够，你之前给我的钱还剩着呢，花不完，你放心吧，不用为钱的事操心。”陈炎摸了摸小萤的头，动作温柔，眼神宠溺，指尖轻轻梳理着她柔软的头发，把她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小萤，你先去跟二婶说一声，清清楚楚地告诉她，你今天跟小姨去县里玩，可能要晚点回来，让她别担心，不用到处找你，也不用等你吃饭。知道吗？一定要跟二婶说清楚，把话说明白，别让她着急上火，惦记着你。”他特意加重了语气，生怕小萤忘了或者没说清楚。
“好！我这就去！保证完成任务！”小萤欢欢喜喜地答应着，声音清脆，像银铃一样，穿透力十足。她松开陈炎的衣角，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小短腿迈得飞快，像一阵风似的，嘴里还大声喊着“二婶，二婶”，声音在院子里回荡着，充满了童真童趣，感染着周围的一切，让这清晨的院子都多了几分生机和活力，原本安静的氛围瞬间变得热闹起来。
张玉香转身回房换衣服，陈炎放下勺子，拿起旁边的纸巾擦了擦嘴，擦得干干净净，然后快步跟了进去，顺手轻轻关上了房门，把外面的喧嚣和晨光都隔绝在了门外，屋里只剩下两人的气息，温馨而暧昧，空气都仿佛变得黏稠起来。“换啥衣服，我帮你挑？我眼光可比你好，保证挑一件又好看又合身的，穿出去绝对亮眼，让别人都羡慕你。”他从身后轻轻环住张玉香的腰，手臂收紧，把她牢牢圈在怀里，下巴搁在她的发顶，轻轻蹭了蹭，感受着她发丝的柔软和淡淡的清香，语气带着点撒娇的意味，还有点暧昧的氛围，让空气都变得甜腻起来，充满了浓浓的爱意。
“别闹，小萤一会儿就回来了，要是被她看见，多不好意思啊，这孩子嘴巴又甜又碎，像个小喇叭似的，一点小事都能到处说，让村里的人都知道，到时候多丢人啊。”张玉香嗔了他一眼，眼神里却没多少责备，反而带着点娇嗔和羞涩，嘴角微微上扬，藏不住的笑意。她从衣柜里翻出件天蓝色的外套，抖了抖，外套的布料是纯棉的，摸起来柔软舒服，透气性也好，适合出门穿，耐脏又好看。她把外套往身上比划了一下，对着衣柜门上镶嵌的小镜子看了看，左右打量了一番，又拉了拉衣角，确保合身，才笑着说：“就这件吧，穿着舒服，也方便干活，出门穿也得体，不会显得太随意，也不会太正式，刚刚好。”
陈炎看着她忙碌的样子，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她的发梢上，镀上一层淡淡的金光，让她整个人都显得温柔了许多，像笼罩在一层光晕里，神圣而美好。他心里暖暖的，满是幸福感，像揣了个小太阳，驱散了所有的寒冷和烦躁。忍不住收紧手臂，把她抱得更紧了些，脸颊贴在她的发顶，深深吸了一口气，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皂角香，清新又好闻，还带着她身上独有的气息，心里格外踏实安稳，所有的烦躁和不安都烟
“去你的，谁是你老婆，别乱喊，让人听见笑话，多没规矩。”张玉香的脸颊瞬间微微发红，像抹了层胭脂，娇艳动人，嘴角却忍不住弯起，带着甜甜的笑意，眼里满是幸福的光芒，像盛着星光。她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和有力的心跳，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觉得再苦再累都值得，所有的付出都有了回报。“快出去，别让小萤回来看见，不然她该笑话我了，说我跟你黏在一起，不像个大人，像个小姑娘似的黏人。”她轻轻推了推陈炎的胸膛，力道不大，带着点不舍，语气里带着点羞涩，还有点小小的娇憨，格外可爱。
陈炎笑着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蜻蜓点水般，温柔而缠绵，带着满满的爱意，停留了几秒才移开。“好，听你的，我出去。”他松开手，依依不舍地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满是眷恋，才转身出去了。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屋里，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晃动着，像跳动的精灵，充满了生机。空气中弥漫着玉米粥的香气，混着淡淡的皂角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阳光气息，比往日更多了几分温馨和幸福，让人沉醉。连清晨的风，都带着些许甜意，轻轻拂过窗户，像是在为这温馨的一幕祝福，又像是在诉说着这份平淡而真挚的幸福，岁月静好，大抵就是这般模样。
陈炎站在门口，看着院子里的晨光，嘴角还带着未散的笑意，眼里满是温柔。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驱散了清晨的微凉，也照亮了他的脸庞，让他的轮廓都变得柔和起来。不远处的鸡开始咯咯地打鸣，声音此起彼伏，狗也偶尔吠叫几声，带着乡村的质朴，还有村民们早起干活的招呼声、农具碰撞的声响，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热闹而温馨的乡村清晨画卷，充满了烟火气。空气中依旧弥漫着玉米粥的香气和淡淡的皂角味，还有阳光的味道，清新而温暖，让人心里安稳又温暖，连清晨的风，都带着些许甜意，拂过脸颊，轻柔而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