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在落凤岛短暂的驻足,确定了自归墟海眼返回后就着手建立凤鸣阁。林穆凡的碎星海立派宏图初定,仿佛为林穆凡注入了新的动力。
随即,空衍老人带着蓝汐夫妇,林穆凡自行挪移回到裂渊城,探索归墟海眼之事便被迅速提上日程。
玄冰殿内,空衍老人、蓝汐娘娘、沙破浪与林穆凡齐聚,商议此行的人选。
“归墟海眼,危机与机遇并存,人手贵精不贵多。”空衍老人首先定下基调,“慕凡,此行当以你为主,一应决策全都在你。此外,墨渊不可或缺,他已经突破元婴境,其水系至尊之力与元婴修为,是探索深海、应对危机的关键保障,能为你省去不少麻烦。”
蓝汐娘娘颔首补充:“冥凌仙子在千年前就与我打过交道。她本为魔族圣女,地位不凡,经验丰富,杀伐果断。她的修为不低还在其次,魔族手段在某些情境下或有意想不到之效。幽月阵法造诣精深,可应对海眼内可能存在的天然禁制与空间陷阱,她的记录与测绘能力也是至关重要。”
沙破浪看向林穆凡,沉声道:“凡儿,让沙朗那小子也跟着去吧。他虽性子跳脱,但实力已经达到金丹后期,对碎星海部分区域也熟悉,关键时刻也能搭把手。之前我和你义母对他关照颇多,也该让他真正经历些风浪了。有你们照看,我与他娘亲也放心。”
林穆凡略一思索,便点头同意。沙朗确实需要历练,而且多一个可靠战力总是好的。
“元宝也去。”空衍老人忽然开口,见林穆凡略有疑惑,解释道,“那小东西的寻宝天赋,非同一般,尤其在能量感知与规避潜在危险方面,或许会有奇效。归墟海眼环境特殊,他的能力或许能帮你们避开许多麻烦。”
于是,最终人选确定:林穆凡、墨渊、冥凌仙子、幽月、元宝、沙朗,一行六人。
至于孟知白,则被安排留守裂云岛(原落凤岛)。他刚刚突破至化神境不久,需要时间巩固境界。更重要的是,凤鸣阁的雏形在裂云岛初定,这片现有的根基虽说不大,但也不容有失,需有一位足够分量的强者坐镇。以孟知白顾全大局的性格,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随即,蓝汐娘娘把沙朗叫过来,吩咐他们兄弟两人一些出门的注意事项。空衍老人则是再次施展他那手绝技,将需要同行的众人一一“拿来”,静候出发。
临行前,林穆凡心念一动,进入太虚源衍府的藏宝阁。他在万象藏经阁的角落,找到了一只被封存的玉瓶。玉瓶里面正是在裂云山谷收取的那三滴氤氲着七彩霞光、散发着磅礴生机与造化之气的七彩仙露。他还特意去看了一眼被安置在灵药圃内的“万妙仙藤”。这仙藤在太虚源衍府生长的越发茁壮了。叶片上隐约又出现了几滴七彩仙露,只是火候尚浅,林穆凡便没有收取,只待灵气足够充分后再说不迟。
做完这一切,林穆凡带着七彩仙露离开仙府,找到正在和元宝嬉闹的沙朗。
他先向蓝汐夫妇行礼,道:“义父义母,此次前往归墟海眼吉凶未料,我和二弟一定会多加小心的,还请二老放心才是。”
蓝汐娘娘和沙破浪没想到林穆凡会如此郑重其事的道别,又听出他话里有照顾沙朗的意思,都是心头大慰。
林穆凡也不等他们回话,又继续道:“二弟,此去凶险,多一分实力便多一分保障。”林穆凡将玉瓶递过去,“此乃七彩仙露,有助你彻底稳固人形,或许还能纯化些许血脉。如今父亲母亲都在,你先服用一滴吧!多了反而不好。”
沙朗巨大的鲨眼顿时瞪得滚圆,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大……大哥!这……这太珍贵了!”他深知此等天材地宝的价值。
“既是兄弟,何分彼此。速去炼化,我们等你。”林穆凡拍了拍他的肩膀。
沙朗重重点头,不再多言,接过玉瓶便当场服用了一滴。顿时周身青光大盛,将他的身形尽数包裹其中。
数十息后,当沙朗再次出现时,已彻底化形成功。他化作一位身材魁梧、面容带着几分海族粗犷豪迈之气的青年。身着一身青色劲装,眼神锐利,周身气息比之前更加凝实厚重,隐隐触及金丹巅峰的门槛。
蓝汐夫妇大喜不已,口中却是说林穆凡不该如此浪费。可是眼角眉梢带出的喜色却是毋庸置疑。
空衍老人将众人齐聚,又单独将林穆凡叫到一旁,面授机宜,讲述了归墟海眼内可能遇到的种种空间异象、能量乱流以及一些上古遗留的危险痕迹,再三叮嘱务必谨慎,以探查为主,不可贪功冒进。
叮嘱完毕以后,众人也都准备万全,探索小队终于出发了。
墨渊再次化作本体,巨大的墨玉麒麟驾驭着玄水云团,承载着林穆凡、冥凌仙子、幽月和元宝。沙朗则凭借新化形的人身与强悍的肉身,直接在海中游弋,速度竟也不慢,紧紧跟在墨渊身侧。
一行人离开裂渊城,朝着碎星海极东南方向,那片被标记为深蓝色、象征着未知与危险的海域,疾驰而去。
越是靠近归墟海眼所在的区域,周遭的环境便越发诡异。海水不再是深邃的蓝色,而是逐渐变得浑浊、暗沉,仿佛掺杂了无数灰色的杂质。光线在这里也变得扭曲,时而明亮刺眼,时而昏暗如夜。海流完全失去了规律,往往都是前一秒还在如同怒龙般咆哮冲撞,下一瞬又死寂得令人心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灼、混乱、仿佛万物都在走向终结的衰败气息。
能看到的都是一些奇特的景象:巨大的、如同山岳般的海洋生物骸骨,静静地悬浮在黑暗中,不知已死去了多少万年;破碎的法宝碎片随着乱流飘荡,闪烁着最后黯淡的光华;甚至能看到一些空间微微扭曲,形成短暂的小型漩涡,将附近的海水与杂物吸入,又不知吐向何方。
“主人,前方能量波动异常剧烈,空间结构极不稳定。”幽月紫眸中符文急速闪烁,不断分析着前方传来的混乱信息。
墨渊也发出了低沉的警示吼声,它感受到了前方那片海域传来的、令它这水系至尊都感到心悸的排斥与混乱之力。
元宝早已没了之前的兴奋,紧紧抓着林穆凡的衣领,长尾卷住他的半边脖子,银纹大耳耷拉着,小脸发白:“主人……前面感觉……好可怕……宝贝都带着一股要碎掉的味道……”
冥凌仙子神色凝重,周身隐隐有冰寒气息流转。沙朗也收敛了所有跳脱,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林穆凡深吸一口气,运转《大虚空术》,双眸中泛起淡淡的银光,望向那最后的黑暗帷幕之后。
终于,在穿越了一片如同实质般的能量乱流屏障后,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陷入了极致的震撼之中!
那已经不能称之为“海”或者“眼”了!
那仿佛是一片……坟场!
放眼望去,视野所及,没有任何正常的海水。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缓缓旋转的、由无数空间碎片、混沌气流和毁灭性能量混合而成的、色彩无法形容的巨大旋涡!
漩涡的中心,是一个深不见底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与希望的漆黑孔洞——那便是归墟海眼的本体!它并非静止,而是在微微搏动,每一次搏动,都引得周围无数空间碎片如同破碎的镜面般疯狂碰撞、湮灭,爆发出撕裂耳膜的尖锐厉啸和毁灭性的冲击波!
那些空间碎片,大的如同山峦,小的细如微尘,它们折射着扭曲的光,呈现出光怪陆离的景象:时而映照出不知名世界的冰山一角,时而显化出上古战场的残影,时而又化作纯粹的能量乱流。它们相互切割、挤压,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仿佛整个世界的结构都在这里被无情地撕碎、重组、再撕碎!
无数或粗或细、颜色各异的混沌气流,如同狂舞的巨蟒,从旋涡深处喷射出来,或在碎片间穿梭,所过之处,连空间碎片都被同化、侵蚀!更远处,还有一道道悄无声息划过的、薄如蝉翼的空间裂缝,它们看似无害,但其锋锐,足以轻易切开元婴修士的护体灵光!
整个归墟海眼区域,光线是扭曲破碎的,声音是混乱刺耳的,能量是狂暴无序的,空间是支离破碎的!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流逝的实感,只有永恒的混乱与归墟的死寂!
“这……这就是……归墟海眼?!”沙朗张大了嘴巴,声音干涩,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与敬畏。他虽为海族,却也从未想象过,大海深处竟隐藏着如此一片仿佛世界终结之地的恐怖景象!
冥凌仙子紧抿着嘴唇,清冷的容颜上写满了凝重。幽月指尖的阵法符文明灭不定,飞速计算着这片绝地的能量脉络与潜在危险。
元宝更是吓得直接钻进了林穆凡的怀里,瑟瑟发抖。
就连早已从空衍老人口中得知此地危险的林穆凡,此刻亲眼目睹这场景都感觉师父他说的有所保留也是了。他的心脏也不由自主地剧烈跳动起来。他感受到体内的太初混沌道树在微微震颤,既是对那精纯混沌气息的渴望,也是对这片绝对险境的天然警惕。
墨渊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周身玄水领域扩张到极致,才勉强在漩涡边缘稳住身形,那磅礴的水系至尊之力,在这片空间破碎之地,竟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归墟海眼,就如同一个张开了巨口的洪荒凶兽,静静地等待着冒险者的踏入。而林穆凡他们的探索,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