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的办公室里，他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简洁到极致的单词“boom.”，脸上没有任何意外。
一切，尽在掌握。
他没有立刻回复，而是将手机屏幕熄灭，放在桌上，整个人靠进宽大的老板椅里，闭上眼睛，享受着这暴风雨来临前片刻的宁静。
他能想象得到，此刻在京州郊外的那个秘密研发中心里，是怎样一番鸡飞狗跳、鬼哭狼嚎的景象。
十个亿的投资，上千名特效师一个月的爆肝，全国一半的渲染农场……这些在五大集团看来足以碾压一切的资源，在K和里奥植入的那个小小的“逻辑炸弹”面前，脆弱得就像纸糊的一样。
几十个t的垃圾数据，这就是他们得到的全部。
苏牧甚至能清晰地勾勒出华艺那位刘副总从意气风发到口喷鲜血的狼狈模样。
可笑。
真以为商业竞争就是比谁钱多、谁人多吗？
从他们选择用偷窃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开始，就注定了他们的败局。
苏牧睁开眼，眼神里没有复仇的快意，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
他不是在跟五大集团斗，也不是在跟杰瑞·布鲁克海默斗。
他是在跟这个世界陈旧、僵化、傲慢的规则斗。
这些人，不过是挡在他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而已，现在，他亲手把这块石头，变成了一颗炸向他们自己的炸弹。
他拿起内线电话，拨通了夏清雨的号码。
“清雨，来我办公室一趟，把冯导、峥哥、渤哥他们也都叫上。”
“好的，苏导。”夏清雨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干脆。
几分钟后，造梦者影业的核心成员们陆续走进了苏牧的办公室。
冯远征、徐小峥、黄小渤，还有宣发总监李萌，以及一直跟在苏牧身边的夏清雨。
他们脸上都带着一丝疑惑。
《盗梦空间》的后期制作已经进入尾声，最近苏牧都泡在“奇点视觉”那边，很少回公司，今天突然把大家都召集起来，肯定是有什么大事。
“苏牧，出什么事了？”冯远征最先开口，他看苏牧的表情很平静，但直觉告诉他，这平静下面藏着大事。
苏牧示意大家坐，然后将自己的手机推到了桌子中央。
“你们先看看这个。”
众人凑过去，只看到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内容只有一个单词。
“boom？”徐小峥挠了挠光头，一脸懵，“啥意思？爆炸了？”
黄小渤也是一头雾水：“谁发的啊？恶作剧？”
只有夏清雨，在看到那个单词后，又看了看苏牧的表情，若有所思地问道：“苏导，是……计划成功了？”
苏牧赞许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什么计划？”冯远征和徐小峥异口同声地问道。
他们只知道苏牧之前让K和里奥在渲染引擎里动了手脚，但具体是什么计划，苏牧并没有跟他们细说。
苏牧笑了笑，不紧不慢地开口：“还记得一个多月前，咱们‘奇点视觉’丢的那份‘核心代码’吗？”
“记得啊！不是被华艺的人偷走了吗？那个叫张伟的内鬼……”徐小峥说到这里，忽然瞪大了眼睛，像是想到了什么，“我靠！苏牧，你小子……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苏牧打了个响指：“恭喜你，答对了。”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冯远征、徐小峥、黄小渤三个人，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他们全傻了。
闹了半天，那场让他们提心吊胆了一个多月的技术泄密事件，竟然是苏牧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我的天……你小子也太能憋了！”黄小渤半天才缓过神来，一拍大腿，“那你说的那个逻辑炸弹……”
“就在刚刚，炸了。”苏牧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炸了？”
“对，五大集团联合投资十个亿，动用了上千人，爆肝一个月渲染出来的‘技术演示片’，在进度条达到100%的那一刻，连带着他们所有的备份服务器，一起变成了一堆几十个t的数字垃圾。”
“噗……”徐小峥刚端起水杯喝了口水，直接喷了出来。
十个亿！
就这么……没了？
冯远征倒吸一口凉气，他终于明白苏牧这盘棋下得有多大了。
这已经不是商业竞争了，这是降维打击！
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心里第一次涌起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苏牧的心机和手段，远比他表现出来的要深沉得多。
“所以，‘boom’是K发来的捷报？”夏清雨的眼睛亮晶晶的。
“没错。”苏牧看向她，“清雨，接下来有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
“苏导您说！”
“还记得我让你全程记录的，关于张伟被收买、以及他窃取假代码的那些监控视频吗？”
“当然记得，所有原始素材都在加密硬盘里，三重备份。”夏清雨立刻回答。
苏牧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从现在开始，你和你的团队，把这些素材，给我剪成一部……纪录片。”
“纪录片？”众人又是一愣。
“对。”苏牧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一部讲述‘一个梦想是如何被小偷偷走，又是如何反击’的纪录片。我要最真实的镜头，最直接的对话，把五大集团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原原本本地，展现在全世界面前。”
他顿了顿，补充道：“记住，不要加任何主观评论，我们只做事实的搬运工。让证据自己说话。”
夏清雨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她用力地点了点头：“我明白！苏导，保证完成任务！”
她知道，这份“纪录片”，将是压垮五大集团的最后一根稻草。不，不是稻草，是足以将他们钉在耻辱柱上的重锤！
“好了，这件事就交给清雨了。”苏牧看向其他人，“冯导，峥哥，渤哥，电影的后期已经差不多了，接下来，我们要准备世界上最盛大的一场首映礼了。”
“首映礼？”李萌作为宣发总监，立刻打起了精神。
“对。”苏牧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京州的夜景。
“鱼，已经进网了。接下来，我们只需要选一个黄道吉日，当着全世界的面，把网收起来，让所有人都看看，这网里，到底都是些什么货色。”
他转过身，看着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核心团队，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自信。
“我要让《盗梦空间》的首映礼，成为五大集团的审判日。”
“更要让它，成为我们‘造梦者’，向全世界宣告新王登基的加冕典礼！”
办公室里，所有人的血液，都在这一刻被点燃了。
他们看着窗外城市的璀璨灯火，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一天，一个属于电影的新时代，将在他们手中，拉开序幕。
苏牧重新坐回椅子上，拿起桌上的日历，看了一眼。
下个月一号。
宜嫁娶，宜开市，宜……审判。
他拿起笔，在那个日期上，重重地画了一个圈。
然后，他抬起头，对李萌说道：“李萌，去准备请柬吧。”
“好的苏导！规模和预算是？”
“规模，全球直播。预算，没有上限。”苏牧淡淡地说道，“把请柬，发给所有我们认识的人。”
他看着李萌，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尤其是，我们那些‘亲爱’的，来自五大集团的‘朋友’们。务必，亲手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