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看到苏牧那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辅导员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他本以为苏牧听到这个消息，就算不痛哭流涕，至少也该是惊慌失措，赶紧认错求情。
毕竟，对于一个靠奖学金和助学金才能勉强维持学业的孤儿来说，这无异于晴天霹雳。
可他算错了。
苏牧的平静，超出了他的想象。那种平静，不是强装出来的镇定，而是一种发自骨子里的、对眼前这一切的全然漠视。
就好像，一只大象，根本不会在意脚边的蚂蚁在对它叫嚣什么。
“苏牧！你别不识好歹！我这是在给你机会！”辅导员强压着怒火，“只要你现在写一份深刻的检讨，保证以后不再拍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专心学业，我可以去刘教授那边帮你求求情！”
“不必了。”苏牧淡淡地说道，“奖学金取消就取消吧，无所谓。”
“你！”辅导员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身后的李伟见状，立刻跳了出来，指着苏牧的鼻子骂道：“苏牧你装什么装啊！没了奖学金，我看你下学期的学费拿什么交！到时候还不是得灰溜溜地滚蛋！”
“我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苏牧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好了！不可理喻！”辅导员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不想再跟这个“冥顽不灵”的学生多费唇舌。
他冷哼一声，对身后的保安说道：“我们走！我倒要看看，他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又气冲冲地走了。
宿舍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李伟看着苏牧，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嘲讽：“苏牧啊苏牧，你说你图什么呢？为了那点钱，把自己的前途都给毁了。你现在就是我们导演系的公敌，是刘教授眼里的钉子，以后你还想在这个学校混下去？做梦吧！”
苏牧懒得理他，他重新坐回电脑前，开始搜索JZ市的地图和相关信息。
“哟，还装深沉呢？”李伟凑了过来，看到了他屏幕上的内容，忍不住笑出了声，“怎么？想跑路了？JZ市？那种三线小城市有什么好的？我告诉你，毕了业，我爸就会安排我进光影传媒，直接当副导演！而你呢？说不定连毕业证都拿不到！”
苏牧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戴上了耳机。
李伟见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自觉无趣，骂骂咧咧地走了出去。
宿舍里，终于只剩下苏牧一个人。
他摘下耳机，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现实，总是这么令人厌烦。
刘国章、辅导员、李伟……这些人的嘴脸，就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虽然不致命，但足够恶心。
他看了一眼手机银行的余额。
五十万。
这笔钱，要用来支付剧组前期的筹备费用，还要支付郭小涛、黄小渤那些“潜力股”的预付片酬，更要作为冯远征在JZ市活动的经费。
每一分，都要花在刀刃上。
至于他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反倒成了最棘手的问题。
“还差两百五十万的缺口，再加上自己的开销……看来，必须得再接几个大单了。”
苏牧揉了揉眉心，打开了“光影浮屠”的匿名邮箱。
自从“肾宝源”和“乐哈哈”的广告火了之后，他的邮箱几乎每天都会收到几十上百封广告邀约。
之前他都懒得看，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他需要钱，大量的钱。
他快速地浏览着邮件，大部分都是些预算几万、十几万的小单子，他直接选择了忽略。
他的目标，是那些预算百万以上的大客户。
很快，一封标题为【千万级营销合作】的邮件，吸引了他的注意。
发件人，是国内最大的汽车品牌之一，“奔腾汽车”的市场部总监。
邮件的内容很直接，他们看中了苏牧制造“病毒式”话题的能力，希望他能为他们即将上市的一款新车，策划一场线上营销活动。
总预算，一千万。
其中，给苏牧团队的酬劳，可以谈。
苏牧的眼睛亮了。
这可是一条大鱼。
他毫不犹豫地回复了邮件，约了对方第二天进行线上会议。
做完这一切，他又重新登录了“光影浮屠”的论坛。
此刻，关于《疯狂的石头》注定蒙尘的悲观论调，已经甚嚣尘上。
无数网友在帖子里扼腕叹息，为这部神作的命运感到不公。
而冯远征的那个账号【远征】，在发完那条悲鸣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苏牧知道，所有人的情绪，都已经酝酿到了极点。
是时候，给这潭死水，投下一颗炸弹了。
他找到冯远征那条充满绝望的帖子，点下了回复按钮。
他没有长篇大论地去安慰，也没有画饼充饥地去承诺。
他只用【黑泽】的账号，回复了一句极具力量感，也极具挑衅意味的话。
“真正的疯狂，是向不可能宣战。”
短短的一句话，像是一道划破黑夜的闪电。
瞬间，照亮了所有人心中的阴霾。
“我靠！黑泽大神回复了！”
“是黑泽！他出现了！”
“真正的疯狂，是向不可能宣战……我的天，这句话太燃了吧！”
“大神这是什么意思？他是不甘心吗？他是要搞事情吗？”
沉寂的论坛，因为这短短的一句话，再次沸腾。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黑泽】这个Id上。
他们不知道，这句话，究竟是这位神秘大神不甘的呐喊，还是……一场风暴来临前的，最终宣言。
JZ市，一家廉价的快捷酒店里。
刚刚抵达，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的冯远征，正疲惫地刷新着论坛。
当他看到“黑泽”那句回复时，整个人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浑浊的眼中，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光彩。
他仿佛能透过屏幕，看到那个神秘的“黑泽”正对他发出无声的号令。
战！
哪怕对手是整个世界，也要战！
他的血液，再一次燃烧了起来。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名单上的第一个电话。
“喂，您好，请问是郭小涛老师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有些慵懒，又带着一丝警惕的声音。
“是我，你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