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你的配合。”他看向祁亮,语气沉稳却带着压迫感。
“这个方法不会直接切断契约,而是——在梦境里重写意志。
我们要让那名海盗在精神层面‘主动放弃’契约,让他相信那条章鱼已背叛、已无意义。”
他轻轻叩了叩桌面,头盔的金属回音在房间里回荡。
“简单来说——”
“我们得在梦境中,演一场戏。”
金雯雯皱眉:“梦境演戏?能让他信以为真?”
陈默微微一笑,声音低沉而笃定:
“只要我在场——梦,就会成为现实的模样。”
按照陈默的指示,众人迅速行动起来。
不知何时,那只巨大的章鱼已缓缓浮出水面,庞大的身躯随浪微荡,气息奄奄。
众人将信仰之力凝聚成的一层巨大的光膜,将章鱼的头颅与八条腕足的根部一一包裹起来。
与此同时,海盗头目被抬到祁亮身边,安置妥当。
梦境开始交织——
海盗头目梦见自己年轻时第一次契约那头章鱼的情景。
他每日备下大量鲜活的鱼虾,笑眯眯地看着小章鱼快乐地进食。
然而那一天,章鱼面对肥美的食物却忽然暴怒,将整桶鱼虾掀翻,溅得他满胸都是。
他愣了片刻,只得无奈地换上一批更新鲜的,却依然毫无效果。
此时,章鱼也陷入梦境。
在它的视角中,海盗却是另一副模样——那人神情冷厉,手中提着一筐发臭的死鱼,恶狠狠地丢在它面前。
当它拒食时,迎来的却是骨棒的疯狂敲击。
饥饿、疼痛、恐惧交织在它的意识中。就在它蜷缩哭泣的时刻,祁亮出现了。
他轻声安抚,为它送上新鲜的鱼虾,细心清洗它的腕足。
梦境的剧情荒诞得近乎狗血——可海盗和章鱼从来没有经受过肥皂剧的荼毒,无人察觉漏洞。
更何况,海盗与章鱼都对彼此的记忆深信不疑。
在海盗的梦中,章鱼是恩将仇报的白眼狼;
在章鱼的梦里,海盗是最残忍的主人,而祁亮——是它唯一的温柔,是它的白月光。
终于,有一天,祁亮送来了它最喜欢的扇贝。
它正吃得欢畅,海盗却推门而入。
那一刻,他看见这一幕,脸色骤变,怒火滔天——刀光一闪,刺入祁亮的腹部。
章鱼的世界轰然崩塌。
它愤怒地嘶吼,狂暴地袭向海盗。
在海盗的视角中,则是章鱼突然发狂,一口咬断他的手臂,还在血肉中津津有味地咀嚼。
那双冰冷的眼睛里满是讥嘲。
就在此刻,契约之力被激发。
原本无形的契约链条骤然显现,幽蓝的光辉在梦境间闪烁。
一人一兽同时意识到,那正是他们之间的灵魂纽带。
他们同时伸手——斩断契约。
链条断裂的瞬间,梦境如海浪般崩塌。
无形的力量开始反噬,链条飞速崩溃,几乎要将两者的灵魂一同粉碎。
就在这危急一刻,正在表演濒死躺尸的祁亮猛地诈尸,伸手一把抓住链接章鱼的那根残破的链条。
金光从他掌心涌出,流遍全身。
断裂的契约奇迹般地止住了崩溃。
同时,海盗头目的身影在光中碎裂,崩塌为无数光屑,消散在梦与海之间。
现实中,那头庞大的海兽终于平静下来,像是从漫长噩梦中醒来,呼吸绵长。
海盗也同时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陈默脸色苍白如纸,脚下一软,整个人直接瘫坐在地。
汗水顺着额头滑落,衣襟湿透。
“成了……”
他喘着气,声音沙哑,“契约……转移成功。”
梁音递过一瓶水,扶住他肩膀。
陈默抿了一口,苦笑道:
“以后再也不当导演了……从小到大没这么累过。”
这次时间太紧,根本来不及打磨细节——剧情粗糙、场景单调就算了,演员的表现更是一言难尽。
那场梦境戏,他看得整个人都快抽搐了。
祁亮的演技就像木棍在背台词,生硬得让陈默和一旁吃瓜的梁音都恨不得踹开他,亲自上阵。
当然,他们俩真要上,也未必能好到哪里去,只说——旁观者清。
作为导演,编剧,特效兼实时剪辑师的陈默,在梦境里一边操控场景,一边还得随时修补漏洞。
有几次险些穿帮,好在梁音反应快,及时指出,迅速更正。
幸亏是娱乐业匮乏的异界啊,放到地球,这个情节小学生都骗不过。
到最后,陈默只想长叹一声:
——这哪是施法救人,分明是精神内耗的极限挑战。
陈默的声音还在发抖,但信仰薄膜上的光芒已经彻底消散。
海风卷起湿咸的味道,带走了梦境残留的气息。
祁亮静静躺在原地,眉心处的金光缓缓淡去。
几人屏住呼吸,连小林都不敢乱动,生怕一个喷嚏又把谁送回梦里。
过了足足半分钟,祁亮的手指轻轻动了动。
众人精神一振。
“醒了醒了!”
金雯雯第一个冲上去,一脸紧张地喊:“祁亮,你听得到吗?”
祁亮的睫毛颤了两下,终于睁开眼,神情恍惚。
他先是盯着金雯雯看了几秒,又瞅了瞅周围的海面,喃喃道:
“团团……怎么样了?”
全场一静:“……团团?”
祁亮艰难地坐起身,脸上还带着余韵未消的感动:“它啊,受欺负的时候总喜欢蜷成一团,所以我给它取名叫团团。”
众人齐齐转头,看向那头犹如山峦般伏在海面的恐怖巨兽。
空气静止了三秒。
“你确定?”庄惟面无表情地问,“给这么个庞然大物取这么个卡哇伊的名字,合理吗?”
“而且,”陆以舟补刀,“你跟熊猫撞名了你知道不知道?”
众人一阵哄笑,海面上的紧张气氛也终于散去。
祁亮一本正经:“熊猫是国宝,我这可也是神兽。差不到哪里去。”
陈默轻咳一声,打断他们的吐槽:“它体质还算强悍,只是精神受创严重。慢慢养养就好,信仰之力在这方面有奇效。”
他顿了顿,又叹了口气:“不过这次演出花了我整整五亿信仰,再来几次我就得破产了。你还是先看看自己有什么收获吧。”
祁亮感激道:“谢谢老大!”
他闭目调息,细细感受体内的变化,片刻后猛地睁眼——眼神发亮。
“我去!哈哈哈哈,发达了!老大,给我几支笔。”
众人正疑惑,就见祁亮接过通道递过来的笔,左右手各抓一支,脚趾头上也各夹了一支,嘴里还叼着一支——整整五支笔!
下一刻,五笔齐动:
左手潇洒写下——“鲲之大,一锅炖不下”;
右手流畅演算着一个二元一次方程;
左脚脚趾在地上画圆,右脚同时在旁边画方;
而嘴里的那支笔,正哆哆嗦嗦描出一只小鸡啄米图……用嘴画画实在有些考验人了。
五支笔各行其道,互不干扰。
众人瞠目结舌。
祁亮抬头,吐掉嘴里的笔,神气无比地说道:
“要不是我只有两只手两只脚,我都能表演个——一心九用!”
小林:“三头六臂才够用,你以为你是哪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