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暖融融地爬过窗台,予乐安瘫在沙发里刷手机,沈行盘腿坐在地毯上,面前摊开一本旅行攻略,荧光笔在纸页上划出沙沙的声响。
“老婆,”沈行突然抬头,“你看这个——撒哈拉沙漠星空露营,包晚餐还有篝火表演。”
予乐安懒洋洋地瞥了一眼:“你确定要带我去沙漠露营?我这种连被子没铺平都睡不着的人?”
“所以才要体验。”沈行挪过来,把攻略本举到他面前。
“你看,帐篷里有充气床垫,还有独立卫浴,跟酒店差不多。”
予乐安近点看了看图片,勉强点头:“那极光呢,我听说要熬夜等,还不一定能看到。”
“订那种玻璃穹顶小屋,躺着就能看。”沈行翻到北欧那页,手指点着一张照片——漫天极光下,透明的玻璃屋里暖光朦胧,床看起来又大又软。
“这个怎么样?我查过,这家民宿的床垫是定制款,据说睡了就不想走。”
予乐安的目光在极光和床之间游移,最后定格在床垫上:“床看起来是不错。”
沈行闷笑,过去亲他嘴角:“我就知道,你对床的要求比对极光高。”
“因为睡眠质量直接影响旅行体验,还有沙漠温差大,晚上能冻死人。”
“装备清单我已经列好了。”沈行变魔术般从沙发底下抽出一张A4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保暖内衣、羽绒服、加热袜、暖宝宝(至少30片)……
予乐安看着“暖宝宝30片”那行字,嘴角抽了抽:“你是要去沙漠还是南极?”
“有备无患,我还联系了当地向导,可以租骆驼,你不是说想骑骆驼吗?”沈行一脸认真。
予乐安眼睛亮了亮,说道:“真的?不会很颠吧?”
“向导说可以选温顺的老骆驼,走得慢。”沈行用荧光笔在“骆驼骑行”那项打了个星,“不过要先签免责协议,我怕你被骆驼甩下来。”
“我才不会被甩下来,倒是你,别到时候恐高,连骆驼都不敢上。”
沈行挑眉:“我恐高?上次是谁在游乐场坐摩天轮全程闭眼抓着我胳膊?”
予乐安辩解道:“那是风太大,而且摩天轮和骆驼能一样吗?”
沈行慢悠悠的说:“一样,都是高空项目。”
两人幼稚地斗嘴,阳光在攻略本上移动,予乐安安静下来看着沈行低头认真标注注意事项的侧脸。
“沈行,你为什么一定要带我去看这些?”他轻声问。
沈行笔尖一顿,没抬头:“因为你喜欢。”
“可是我都忘了,随口说的话连我自己都没当真。”
“我当真了。”沈行合上攻略本,抬头看他,“你说过的每句话,只要关于想,我都记得。”
空气安静了几秒,予乐安挪了挪身子,额头抵在沈行肩上:“那我说我想吃冰淇淋,你也记得?”
“冰箱里,巧克力味,你昨晚偷吃了一半。”沈行捏他后颈,“别转移话题。”
予乐安笑起来,笑完又有点鼻酸,他把脸埋进沈行颈窝,闷声说:“其实去哪儿都行,只要跟你一起。”
沈行手臂收紧,把他整个搂进怀里:“那不行,必须去,我要带你去看沙漠的日出,追极光的轨迹,在星空下……”
他声音渐渐变小,“做点浪漫的事。”
“什么浪漫的事?”
“比如,在零下二十度的玻璃屋里让你热得冒汗。”
“沈行!”予乐安羞愤地推开他。
沈行的手臂还环在予乐安腰上,指尖无意识地在他睡衣边缘画着圈。予乐安靠在他怀里,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沈行,你为什么总叫我老婆?”
沈行动作一顿,低头看他:“怎么了,不喜欢?”
“也不是不喜欢,就是……有点怪,我一大男人。”予乐安脸有点红,他偏过头说道。
沈行笑了,手臂收紧,让他更贴着自己:“那你叫我老婆也行,我不介意。”
“我才不叫,我跟你说认真的。”
“我也很认真。”沈行下巴蹭着他发顶,“叫你老婆,是因为……”
“因为想告诉所有人,你是我要共度一生的人。老婆,老公,伴侣,爱人——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称呼背后是我和你的一辈子。”
予乐安心里那点别扭被这番话熨得平平整整,但他嘴上还硬着:“那你怎么不叫我老公?”
“你想听?”沈行挑眉,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
“老公。”
那两个字被他叫得又磁又哑,气音钻进耳朵,予乐安浑身一颤,从耳根红到脖子。
“你、你正常点。”他手忙脚乱地去捂沈行的嘴。
沈行笑着躲开,“你看,你比我还害羞。”
“那是因为你叫得太……”予乐安找不到词形容,只能说:“太肉麻了。”
“那以后不叫了?”沈行故意问。
予乐安沉默了,过了几秒才用很小的声音说:“也没说不让叫。”
沈行闷笑出声,他捧住予乐安的脸,认真看着他的眼睛:“乐安。”
“我从小到大没对谁这么叫过。”沈行拇指摩挲着他的脸颊。
“‘老婆’这两个字,对我来说不是性别,不是称呼,是唯一,唯一一个让我想每天醒来第一眼看见,睡前最后一眼也是的人。”
“所以你如果不喜欢我可以换,但在我心里这个位置永远是你的。”
予乐安他眨了眨眼,“那私下叫可以。”
他小声说,“在外面别叫那么大声。”
沈行眼睛亮了:“意思是家里可以随便叫?”
“嗯......”
沈行笑得像偷到糖的孩子,低头在他唇上啄了一口:“好,老婆。”
“都说了别那么肉麻。”
两人又腻歪了一会儿,沈行才重新翻开攻略本:“对了,签证材料我都准备好了,明天去照相馆拍证件照?”
予乐安点头,然后想起什么:“等等,我的护照是不是快过期了?”
“我看看。”
他起身去书房翻找,几分钟后拿着本护照回来,表情凝重。
予乐安心头一紧:“真过期了。”
“下个月过期。”沈行叹气,“得赶紧去换,还好提前发现了,不然机票订了才发现就麻烦了。”
“那现在怎么办?”
“明天先去出入境管理局换护照,加急的话一周能拿到。”沈行坐回地毯上,拿出手机查流程,“然后马上办签证,时间应该来得及。”
予乐安看着他认真安排的样子,伸手戳了戳他紧绷的脸:“沈总也有算漏的时候?”
沈行抓住他作乱的手指,放在嘴边咬了一口:“还不是因为某人太迷人让我分心。”
予乐安抽回手:“少甩锅,明明是你自己粗心。”
“是是是,我粗心,所以为了补偿,今晚请你吃大餐?”沈行认错态度良好。
“我要吃日料。”
“行。”沈行拿起手机订位,“那现在先陪我把攻略看完?还有保险没买……”
予乐安重新靠回他怀里,听着沈行一条条核对行程,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
“沈行。”他轻声打断。
“等护照办好了我们也去拍张正式的照片吧,不光是证件照,就那种可以挂在墙上的。”
沈行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好,拍那种你穿白西装,我穿黑西装的。”
“为什么我穿白的?”
“因为你好看,白色衬你。”
予乐安笑出声:“噢。”
夕阳斜斜地洒进客厅,攻略本已经合上放在一旁。
“老婆。”沈行叫予乐安。
“怎么了?”
“你好像从来没叫过我老公。”沈行低头,下巴蹭蹭他发顶,语气里透着委屈。
予乐安手指一顿,手机屏幕暗了下去:“不是说了肉麻吗。”
“可我都叫你那么多次了。”沈行温热的气息喷在他耳廓,“礼尚往来,是不是也该叫一声?”
予乐安耳朵发烫,嘴硬道:“谁要跟你礼尚往来。”
“那我换种方式问。”
沈行翻身,将予乐安轻轻压在懒人沙发里,手臂撑在他身侧,低头看他:“予乐安同学,请问你愿意叫我一声老公吗?”
予乐安能看清沈行眼里细碎的笑意和期待,他心跳漏了一拍,偏过头避开那灼人的视线:“你、你先起来……”
“叫了就起来。”沈行耍赖,还故意往下压了压。
“不然我们就保持这个姿势,直到你叫为止。”
“你这是胁迫。”予乐安伸手推他,指尖抵在沈行的胸膛上。
沈行坦荡承认,嘴角弯起狡黠的弧度:“对,就是胁迫,老师没教过你吗?面对胁迫要从善如流。”
予乐安被他这歪理气得发笑,却又拗不过他,两人在沙发上无声对峙,夕阳的光线从沈行肩头滑落,勾勒出他深邃的轮廓。
“老……”他张了张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嗯?没听清。”
予乐安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任命地叫出:“老公。”
那两个字轻飘飘地从唇间溢出,让沈行愣住了。
他原本只是逗予乐安玩,没想到他真的会叫,这一声“老公”像颗小小的糖,猝不及防地落进心里,化开甜腻的涟漪。
“再叫一声?”沈行声音哑了,眼神深得要把人吸进去。
予乐安睁开眼,看见沈行怔愣的表情忽然有了底气,他抬起手勾住沈行的脖子,把他往下拉了拉,贴在他耳边用气声说:
“老公。”
“满意了嘛?”
沈行呼吸一滞,下一秒低头吻住他,这个吻又急又深。
沈行额头抵着他的:“再叫。”
“得寸进尺……”予乐安小声嘟囔。
“就叫一声,”沈行蹭他鼻尖,“最后一声。”
予乐安抬手摸了摸沈行的脸,指尖划过他高挺的鼻梁,轻声开口:
“老公。”
这一次声音稳了许多,沈行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他长长地舒了口气,把脸埋进予乐安颈窝,闷声说:
“完了。”
“什么完了?”
“这辈子算是栽你手里了。”沈行的声音从颈窝传来,带着笑,“就这两个字,我能记一辈子。”
予乐安心里暖洋洋的,手指插进他柔软的发丝里:“那你要不要也记点别的?比如明天几点起床去办护照?”
“煞风景。”沈行抬起头,惩罚性地在他唇上轻咬了一下,“这种时候提什么护照。”
“因为某人刚才还在说‘老婆说了算’。”予乐安挑眉,“怎么,现在不算了?”
沈行被将了一军,失笑:“算,当然算,那老婆大人,请问明天几点出发?”他直起身,把予乐安也拉了起来。
予乐安故作思考状:“嗯……九点吧,太早了我起不来。”
“好,九点,那现在,老婆大人还有什么指示?”
予乐安凑过去在沈行脸颊上亲了一下。
“指示就是,晚上我想吃你做的红烧排骨。”
沈行手指一顿,转头看他,眼里漾开温柔的笑意:“遵命,老婆。”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客厅里暖黄色的灯光亮起。厨房很快传来切菜的声音,油烟机的轰鸣里混着沈行哼歌的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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