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陈阳那直击灵魂的拷问，林默只是神秘一笑。
“传销？”
“不，我们这是‘梦想合伙人’。”
“传销是让你发展下线，我们是让玩家心甘情愿地成为我们的‘自来水’。”
“格局，懂吗？格局要打开。”
他说得理直气壮，仿佛自己才是商业正统，传销组织听了都得连夜改行做游戏。
胖子和猴子被这股强大的自信震慑住了，连连点头，觉得老二说得好有道理。
只有陈阳还在镜片后面皱着眉，试图用自己贫瘠的商业知识去理解这套“病毒裂变”理论，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算了，钱都投了，大不了下个月陪着老二一起吃土。
万一……万一真成了呢？
行动力，是林默重生后最不缺的东西。
拿到钱的下一秒，他就已经拉着胖子冲出了宿舍，直奔学校附近的电子城。
上一世作为游戏公司的cEo，什么顶级的硬件没见过？
此刻，他却像个最精打细算的家庭主妇，在二手电脑配件堆里挑挑拣拣。
“老板，这块E3-1230的U，三百五，不能再多了。”
“这内存条，ddR3的，两条8G，给我算一百。”
“显卡？不需要多好的，亮机卡就行，就这块Gt610，五十块，送我个SAtA线。”
那熟练的砍价技巧，那精准的硬件辨识能力，看得一旁的胖子王磊目瞪口呆。
他一直以为老二就是个跟他们一样，只会打游戏，上课发呆的普通大学生。
可现在这个在电子垃圾堆里淘宝的林默，眼神锐利，逻辑清晰，浑身散发着一种“这玩意儿就值这个价，多给你一分都算我输”的强大气场。
简直……帅爆了！
搞定电脑硬件，林默又马不停蹄地在网上租了一个最便宜的云服务器。
一个月租金，两百块。
带宽小得可怜，配置低得发指。
“老二，这服务器……能行吗？别到时候玩家一多，直接给干宕机了。”胖子有些担忧。
“放心。”林默拍了拍他的肩膀，“前期足够了。等它撑不住的时候，我们早就赚得盆满钵满了。”
当晚，宿舍的气氛庄严肃穆得像是在举行某种神秘仪式。
升级后的电脑主机箱敞开着，散发出迷人的电子芬芳。
林默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代码编辑器。
胖子、猴子和陈阳三人，则像护法一样，一人捧着一桶泡面，在他身后围成一圈，大气都不敢喘。
“开……开始了？”猴子小声问。
林默没有回头，只是“嗯”了一声。
然后，他的手指开始在键盘上飞舞。
“啪啪啪啪啪……”
清脆的机械键盘敲击声，在寂静的宿舍里，如同战场上急促的鼓点。
屏幕上，一行行代码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胖子三人彻底看傻了。
他们也是计算机相关专业的学生，c语言、Java也学过一些。
但在他们眼里，代码就是天书，写一个“hello world”都得对着教科书抄半天。
可林默呢？
他甚至没有去查任何资料，没有打开任何参考网页。
所有的逻辑，所有的函数，所有的架构，仿佛都早已刻在他的脑子里。
那不是在写代码。
那是在进行一种凡人无法理解的艺术创作！
胖子手里的泡面忘了吃，汤都凉了。
猴子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陈阳的眼镜滑到了鼻尖，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地盯着屏幕，嘴里喃喃自语。
“这……这是面向对象编程……他的类封装得太完美了……”
“天呐，他的算法……时间复杂度竟然是o(1)！他是怎么做到的？”
“怪物……简直就是个怪物……”
这一刻，他们对林默的最后一丝怀疑，也烟消云散了。
这他妈要是传销，那也是学历最高、技术最牛的传销！
跟着这样的老大干，就算最后失败了，好像……也不亏？
时间，在代码的飞流直下中悄然流逝。
一天。
两天。
三天。
林默几乎没合过眼，累了就在椅子上靠一会儿，饿了就啃两口胖子他们买回来的面包。
他的眼睛布满了血丝，下巴上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堪。
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亮得吓人。
终于，在第四天的凌晨。
随着林默敲下最后一个回车键。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瘫倒在椅子上，声音沙哑地说道：
“搞定。”
“搞定了？！”
一直在旁边打地铺的三人，瞬间从地上弹了起来，睡意全无，像三只兔子一样蹿到了电脑前。
屏幕上，一个简单的游戏界面已经成型。
背景是蓝天白云青草地，画风……嗯，可以说是充满了后现代主义的解构风格。
说白了，就是丑。
界面的正中央，是一个个方块堆叠起来的“羊圈”。
“羊圈”里，是各种画风清奇的小羊图案。
这就是……那台能印钞的机器？
胖子忍不住吐槽：“老二，这美术……是不是有点太抽象了？感觉像是幼儿园小朋友的涂鸦作品。”
猴子也挠了挠头：“就这？几只羊，一个框，没了？”
林默虚弱地笑了笑，有气无力地说道：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太精致的美术，反而会让玩家产生距离感。”
“这种看似随意的涂鸦，才会让人觉得‘这游戏很简单，我上我也行’，从而降低他们的心理防备。”
“来，试试。”
猴子第一个抢过鼠标，兴冲冲地点了开始。
第一关，毫无悬念，随便点点就过了。
“嗨，就这？不是有手就行？”猴子一脸不屑。
然后，他点开了第二关。
五分钟后。
猴子的额头开始冒汗。
十分钟后。
猴子的手开始发抖。
十五分钟后。
“草！”
一声怒吼响彻宿舍。
猴子猛地一拍桌子，满脸涨红，眼睛里全是血丝。
“怎么可能！我明明就差一个了！就差一个了啊！”
屏幕上，游戏界面因为槽位已满而宣告失败，七个不同图案的方块挤在一起，仿佛在无情地嘲笑着他。
胖子和陈阳凑过去一看，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那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方块，看得人头皮发麻。
“我不信！”
猴子不服气，点了重新开始。
又一个十五分钟过去了。
“啊啊啊啊！又差一个！！”
猴子的心态彻底崩了，抓着自己的头发，像一只狂躁的狒狒。
胖子和陈阳看着他那抓狂的样子，非但没有同情，反而生出了一股强烈的冲动。
“猴子你起开！让我来！我就不信这个邪！”胖子一把推开他。
“别抢！我先算一下最优解！”陈阳也挤了过来。
林默看着眼前这三个已经彻底“上头”的室友，欣慰地笑了。
成了。
连自己人都防不住，更何况外面那些无知的玩家。
他将游戏打包，注册了一个开发者账号，然后将这个名为《羊了个羊》的游戏，上传到了国内一个毫不起眼，流量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独立游戏小平台。
一切准备就绪。
接下来，就是等待。
等待第一批“受害者”的出现。
一个小时过去了。
后台数据显示，下载量：1。
浏览量：2。
胖子、猴子、陈阳三人，像三尊望夫石，死死盯着屏幕上那孤零零的数字。
宿舍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
下载量：1。
浏览量：3。
胖子艰难地扭过头，看着已经快要睡着的林默，声音干涩。
“老二，是不是……哪个环节出错了？”
林默睁开眼，打了个哈欠，看了一眼数据，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别急，让子弹飞一会儿。”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直到天色微亮。
后台的数据，依然顽固地停留在最初的那个数字上。
信任，开始崩塌。
当初的热血与冲动，在冰冷的现实面前，迅速冷却。
猴子终于忍不住了，他走到林默面前，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老二，这就是你说的爆款？”
“咱们的生活费……不会真的打水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