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江瑶娟秀白皙的手指抓进发丝间,柔顺的秀发被她整得凌乱无比。
晚自习总共三小时,这第一节课只做数学,可这一整节课,她只做了选择填空,而且和同桌钟楚月一对,一样的就没几个。
课代表都是在课间十分钟收作业的,数学课代表有些着急地询问江瑶。
绝望的江瑶放下笔,看着写满的稿纸与空空的试题,她无奈道:
“你先去交吧!我一会儿自己去。”
彭星泽,四班数学课代表,也是四班出了名的极品。
他最爱的事情包括但不限于以下数个:
1.课间用班级大屏看股票,为没买的涨股哀嚎。
2.上数学课、生物课别人回答问题时,大声抢答。
3.明明是文科班,却总吹嘘自己理科有多牛,说选文科是为了挑战自己的软肋。
4.脚踩缤纷水果鞋,走路走一半莫名其妙跃起投篮。
所以此刻,他指着江瑶第三道选择题,道:“欸!你好蠢啊!这都不懂吗?这题选c啊!你看这里有个绝对值。”
江瑶扶额,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段不好的记忆。
彭星泽,好像给她表过白!
江瑶偷偷给钟楚月使了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搂住她的肩膀往自己怀里靠,对彭星泽骂道:
“彭星泽,你没屁膈楞嗓子是吗?没话找话,在这儿找什么存在感?欠儿欠儿的,表演型人格。”
彭星泽的脸顿时红了,他一手抱着练习册,一手指着钟楚月,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钟楚月向来不惯人,抬手重重打掉彭星泽指着自己的手,继续火力全开。
“你指谁呢?你妈没教过你跟别人说话不能指人吗?活这么多年,真没见过你这样的极品。”
这时,预备铃响了,钟楚月扬起下巴,“还不摇着尾巴去送作业?怎么,死m啊?被我骂的还不够爽?”
“好男不跟女斗!”
彭星泽满脸涨红,急匆匆地跑出班级,引得班里一阵笑声。
江瑶脸上堆着笑,朝钟楚月竖了个大拇指。
钟楚月很是满意自己的战绩,“真烦他,咱班上这几个男生,就他讨人嫌。”
江瑶认同地点了点头,过去十年仍能给她留下比较深刻的记忆,这货真是个不可多得的极品。
正式铃响起,这节晚自习正常是做语文和英语的作业,这两门也是江瑶唯二仍有信心的科目。
在听力后的半小时自习和晚饭后的一段时间,她已经将这两门做好。
六中的晚自习管得很严,但老师都很通情达理,尤其今天看班老师是最好说话的语文老师,在江瑶讲明后,便放她去找数学老师问题了。
四班数学老师孙梓阳看着很年轻,微胖的身材留着短发,风格偏中性,身上的衣服一看就价值不菲,家底肯定殷实。
当然,她也是个非常负责的老师,即便江瑶问的都是些在她看来很白痴的问题,她也会耐心作答。
讲完后看看时间,都快下课了。
孙梓阳端起保温杯,喝了口冒着热气的热水,“这给我累挺的。”
江瑶把练习册抱在怀里,开心道:“老师,明天早上给你带咖啡。”
“得了吧你,到时候再告我受贿,我这廉洁的教师生涯可就栽你身上了。”
孙梓阳说了句玩笑话,随后便摆摆手,继续道:“走吧走吧!我本来还说今晚上把作业批完的,这下又得拖到明天了。”
江瑶朝她直直鞠了一躬,“感谢老师的大恩大德。”
“滚滚滚。”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孙梓阳手中的笔转掉在地,她自言自语地感慨道:
“这小姑娘,怎么一下变得这么开朗了?也变笨了。”
不再多想,她开始收拾起东西,“这一天天的,真累挺,回家回家!”
回到教室,下课铃也正巧响起。
第三节晚自习史、政、生三门小科各分二十分钟,时间短,但作业可留的一点不少。
下课铃响,三门课代表各喊一声收作业,但真动起来的,没几个,几乎都没写完。
又过了一二十分钟,才零零星星走了人。
在寄宿制的高中走读,回家是要用跑的。
走出校门,冷冽的风江瑶只觉得清爽,她很快找到人群中的江父。
校门口的人很多,天气没这么冷时,江父接她都是用电瓶车,但现在冷风刺骨,虽然麻烦了些,江父还是选择开车来接。
江父熟练地接过江瑶的挎包,搓着手,询问道:“瑶瑶,快走,你妈今天可是给你炖了鸽子汤,大补!”
路灯下,江父有些消瘦的脸庞被照得深邃,他裹着厚实的羽绒服,但依旧不是圆润的体型。
江瑶对“老了”其实一直没有准确的概念,即便是往后十年,她依旧觉得父母仍旧年轻。
可一天前,她见到的父亲是十年后的,可现在,是十年前的。
时光还是在江父脸上留下痕迹,头发白了些,脸上皱纹多了些。
但现在,一切仍未发生,江瑶想到能多陪父母十年,重走一遍高考路的痛苦也就少了许多。
回去的路很快,不到两公里,发动机都没热起来就熄火了。
到家已经过了十点钟,换鞋时,江父还在说着话:“瑶瑶,你这一天天早出晚归的,看得我是真心疼,要我说,真不如上个国际班,咱家又不是出不起这钱。”
这时,厨房门被推开,江母端着碗热气腾腾的鸽子汤走了出来。
“让瑶瑶去国外上学?你怎么想得出来的。她一个小女孩,你放心我可不放心。”
江父也不恼,搓了搓发凉的手,道:“我这不是觉得瑶瑶这一年太辛苦了嘛!”
“欸!老婆,汤还有吗?这天太冷了,我在校门口站了半天,冻死了,喝两口驱驱寒。”
江母白了他一眼,一边理着地上散落的鞋子,一边道:“你也是沾了瑶瑶的光。”
“哟!还给我留肉了嘞!”江父看着锅里仅剩的两个鸽子爪,惊喜道。
江瑶舀汤往嘴里送,冒着热气、油乎乎的汤水入肚,暖呼呼的。
她没打算跟江父江母讲自己重生的事情,江母管她管得很严,之前大学都说不让她谈恋爱,虽然当时她也没想谈。
可要是让她知道,甭管许诺十年后和自己怎样,现在肯定要黄。
至于单独告诉江父?
他嘴碎,管不住,跟他讲和跟江母坦白没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