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王町的中央医院是一栋洁净宽敞的白色建筑,带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味和一种有序的忙碌感。
马尔科牵着徐伦走进大厅,稍微松了口气。
至少这里看起来还算正常,充满了生命的气息,而非刚才那废弃商场里的诡异死寂。
他们径直走向咨询台,台后坐着一位中年女性工作人员,正低头整理着文件。
“打扰一下,”马尔科用尽可能礼貌的语气开口,“请问,东方朋子小姐今天在岗吗?我们有点事情想找她。”
工作人员抬起头,扶了扶眼镜,目光先是落在高大健硕、一口金牙、气质略显粗犷的马尔科身上,随即又瞥见他身边那个紧紧抓着他手,明显是混血儿的小女孩徐伦。
她的眼神立刻变得有些微妙,那是一种混合了了然、无奈和一丝淡淡鄙夷的神情,仿佛看到了某种屡见不鲜的套路。
“先生,”工作人员的语气客气而疏离,甚至带着点劝诫的意味,“我看您女儿都这么大了,家庭应该很幸福美满吧?怎么也和那些无聊的男人一样,跑到我们医院来搭讪朋子小姐呢?她的工作很忙,而且不太喜欢被非工作的原因打扰。”
马尔科愣了一下,完全没料到会是这个反应。徐伦也仰起小脸,清脆地纠正道:“阿姨,他不是我爸爸,他是我的齐贝林叔叔!”
工作人员看了看徐伦,又看了看马尔科,眼神里的狐疑更重了,显然把这当成了某种拙劣的掩饰。
“是吗?那这位‘齐贝林叔叔’找朋子小姐有什么事?如果是患者的话,请先办理相关手续;如果是私事……”她顿了顿,“我建议您还是算了。每天借着各种由头想见朋子小姐的男人,我们见得可太多了。”
马尔科哭笑不得,他总算明白过来对方误会了什么。
他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解释道:“您误会了。我找东方朋子小姐,是因为遇到了一些麻烦,需要帮助,绝对不是您想的那种无聊原因。话说回来,没想到朋子小姐这么有魅力,难道其他男人都看不出她儿子都已经上高中了吗?”
“儿子?”工作人员眉头皱得更紧,用一种近乎看精神病人的眼神打量着马尔科,“先生,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需要我先帮您挂个号吗?朋子小姐可是我们医院未婚的护士里最受欢迎的几位之一,哪来的什么儿子?您这玩笑开得有点过分了。”
这下轮到马尔科愣住了。
未婚?东方朋子未婚?
难道是这个工作人员不了解情况?或者……朋子未婚先孕,独自生下仗助并抚养长大,在她工作的医院里是个秘密?
他试图理清思路,语气也带上了一丝急切:“我很清醒!东方朋子小姐,她是不是有一位儿子,名叫东方仗助,现在应该是葡萄丘高中的学生?发型有点特别……”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个物体带着风声,从侧面朝他疾飞而来!
马尔科战斗本能瞬间启动,头也不回,右手如同早有预料般向后一探,精准地将那飞来的物件抓在手中!
那是一个空了的玻璃输液瓶。
他捏着瓶子,缓缓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看向袭击袭来的方向。
只见不远处,一位穿着洁白护士服的年轻女性正站在那里。
只见她俏脸含煞,柳眉倒竖,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正怒气冲冲地瞪着马尔科。
她的身材高挑匀称,即使穿着宽松的护士服也难掩其出色的曲线,乌黑的头发整齐地束在护士帽下,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秀美的脸庞。
这么看来,这是一位极有魅力的女性,难怪会成为这家医院男性患者和非患者的焦点。
但此刻,她周身散发出的不是温柔可亲的护士气息,而是一种被严重冒犯后的、如同狩猎母狮般的愠怒。
马尔科透过手中输液瓶的玻璃,能看到她那张因生气而微微泛红、却更显生动的脸。
“这位满口金牙的外国先生,”东方朋子开口了,声音清脆悦耳,但每个字都像是裹着冰碴,“我东方朋子,和你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你跑到我工作的地方,当着同事和病人的面,对我一个未婚女性,造这种低劣又无聊的‘黄谣’,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有过一个高中生的儿子?!你这种诋毁的方式,未免也太下作了吧!”
她越说越气,胸脯微微起伏,显然是真的被激怒了。
周围的病人和工作人员也纷纷投来好奇、惊讶或谴责的目光。
马尔科握着输液瓶,一时间竟有些语塞。
他能感觉到东方朋子的愤怒是真实的,绝非作伪。
徐伦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
她躲到马尔科腿后,探出半个脑袋,小声对朋子说:“护士姐姐,你别生气……齐贝林叔叔不是坏人……”
“你不是认识朋子小姐吗?”马尔科问小徐伦。
“虽然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但是眼前这个朋子小姐明显更年轻啊。”徐伦小声对马尔科说道。
“小妹妹,”东方朋子看向徐伦,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但依然带着不解和严肃,“我不知道你爸爸是谁,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东方朋子,今年二十五岁,未婚,也没有任何孩子。”
她特别强调了“未婚”和“没有孩子”这几个字。
马尔科的大脑飞速运转。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再不可思议也是真相。
东方朋子否认儿子的存在,要么是她撒谎,要么就是她的认知被某种力量篡改了。
联想到承太郎和仗助的离奇失踪,普奇神父的现身,以及废弃商场里“饕客”的替身攻击……
必须小心求证!
“东方小姐,”马尔科放下了手中的输液瓶,脸上的轻佻和急切尽数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稳和诚恳,“我为刚才言语中的冒犯,以及可能引起的误会,向你郑重道歉。我们没有恶意,也绝非为了无聊的搭讪而来。”
他指了指徐伦:“这个孩子叫空条徐伦,她的父亲空条承太郎,是我的好友,也是一位……非常特殊的研究者。他们不久前来到杜王町,但现在,承太郎先生和一位名叫东方仗助的年轻人一起失踪了。我们正在寻找他们。根据我们之前得到的,或许已经过时或不准确的信息,以为您是仗助先生的母亲,所以想来寻求可能的帮助或线索。”
他紧紧盯着东方朋子的眼睛:“如果您真的对此一无所知,那很可能意味着,我们所面对的情况,比单纯的失踪案要复杂和危险得多。甚至可能有一些超出常理的力量,在影响或掩盖着某些事实。”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