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追随【巡猎】的光矢而前进,也为狩猎一位【巡猎】的星神而洗练锋镝。
而她之所以在这条【命途】之上走得足够远,只是因为她早已做好了直面神明、狩猎神明的准备。
但是,她唯独没想到,当初那位与自己推杯换盏的女子,如今竟会以这般姿态……再次出现在她的眼前。
并非故友重逢,而是在阴阳两隔之后,以猎物和猎手的身份……相互逐猎、厮杀。
此等亵渎之举,她绝不纵容!
华振动双翅,凰羽螺旋如风暴,将所有临近的血水傀儡悉数绞杀在那炽热的火龙卷中!
在清理完碍事的杂兵之后,她的怒意与气势皆已到达顶峰,就这么大步流星地冲向了那两道阻拦在前方的、疑似月御与腾骁的身影。
与华如出一辙的是——镜流踏着月光前行的身影也略微停顿,那双绯色的眸子凝望着现身于那破碎月华氤氲之下的狐人少女,凝视她那抬起的、朝向自己的箭矢。
“白珩……”
她轻声呢喃着那名少女的名字,脑海中回闪着那些几乎快要被她斩断的画面,并未有丝毫地迟疑,而是毫不犹豫地手握一线月光,向着那名朝自己发动攻击的狐人少女斩去!
她的内心澄澈如镜,而古镜照神,却找不出眼前狐人女子的半点神韵,唯有无尽厮杀与狩猎的可怕,乃是纯粹的野兽。
对于渴血的狂兽,她自然不会心慈手软,就像过去斩杀那条孽龙一样。
无论是她,还是其他云上五骁的成员,都只需认清一个事实,那便是——
白珩已经死了。
眼前的狂暴可憎之物,不管再怎么与她相似,也只是可悲的模仿。
而无论是她,还是那身化火凰,独自迎击万千“血猎死侍”的云骑元帅,都不会因此而停下脚步。
“嗖嗖嗖——”
细密的箭雨扑面而来,而在那些箭矢接触镜流之前,她的月华剑气便已经先一步斩断了“白珩”的躯体,将其当场格杀。
这血水塑造而出的“死侍”实力仿佛完全等同于这些死者生前的水准,正是因为如此,它们才会显得如此地脆弱、不堪一击。
来到这里的人们……她们走了很远很远的路,远到早已将过去的同伴、甚至是自己,都一并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她们背负同伴的愿望前进、背负着战友的性命前行,她们不知疲倦,不曾回首,亦不曾止步。
于是,等到此刻宿命般的“重逢”,她们的强大已然超乎想象。
同为天将的“月御”与“腾骁”,几乎没有抗住华的一击,就被那炽燃的凰火瞬间蒸发,连带着塑造形体的血水和血气尽皆焚灭,竟是连一点像样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
华沉默无言,弯腰拾起故友的兵刃,挂在腰间,而后昂首挺胸,继续前进。
而镜流的做法也与华并无区别,她越过“白珩”破碎的兵刃,直面前方汹涌而来的无数“血猎死侍”,伸手握住身前的一缕月华,一行血泪自眼角流淌而下。
“我曾听闻他言——”
“愿为逝者哀哭……”
下一秒,镜流手中所握的月华骤然爆发,化作一道几乎洞穿整个【狂猎勠渊】的月华光柱,携裹着无边的血气与恐怖的威能,向着前方的万千“血猎死侍”,向着那倒悬的神骸,悍然斩下!
苍流镜染·一剑诛神!
这是因他而习来的一剑,也终于是在唤醒他的道路上,有了些许的用武之地。
无声无息之间,所有阻拦在她们身前的“血猎死侍”尽皆灰飞烟灭,连带着那倒悬神明的尸骸之上,亦随着刻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这一剑的风采,即使是华也不由为之侧目,收拢了幻化而出的羽翼,轻飘飘地落在了后方的银河救生毯上。
随着愈发靠近那位【狂猎与刑勠之神】的残骸,她们所承受的威压与污染也愈发恐怖,让华不得不放弃了飞行作战,转而回到队伍之中,主动承担来自【狂猎】与【刑勠】的污染。
她的眸子赤红如火,鲜血自那张英气十足的面孔之上缓缓流淌……【空想】的备份即将耗尽,接下来,她必须以自身的力量,硬抗一位诡厄之神的污染了。
好在,为了这一天,她已经做了足够多的准备……无论是意料之中的,还是预料之外的。
“还有最后一段路……”
镜流在挥出那几乎将前路完全清空的一剑之后,也没有继续逞强一马当先地前进,而是撤回了星所支撑的防护罩内,短暂调息的同时,开始为下一次出手做准备。
五人挤在一张精巧的毛绒飞毯之上,穿越破碎的月华之径与周围升腾的血气,就这么直挺挺地撞向倒悬神骸那撕裂的胸膛,进入其中!
仿佛穿越了一层血色的帷幕,无边的血气与狂躁的杀意在神明残破的尸身间流淌。
她们距离此行的目的地,已然近在咫尺!
四周到处都是熊燃的血焰,目之所及,皆是沸腾的神明之血——如果说,进入【狂猎勠渊】就像是进入了一片盛满鲜血的地狱,那么此刻的神骸体内,便是真正的血与火的炼狱!
浓郁的血气铺面而来,几乎将星所撑起的护盾压在了众人头顶,连挺直腰杆都有些困难,而那种无形的杀意也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她们,即使已经被华的意念几乎过滤掉了九成,但仅是那遗漏的一成,就足以令众人心烦意乱、杀意横生。
“有点不太妙!小叶子……在哪?!”
星核精艰难地抬起头,四下张望着,而在她身前,那头戴尖顶魔法帽的天才少女只是平静地扬了扬下巴:“喏……大的要来了。”
只见那神骸胸膛之深处,源自其本源的精血正在缓缓汇聚,塑成人形。
而当星核精看清那位“血猎死侍”的真容之后,顿时感觉人都麻了,失声惊呼道:“我打小叶子?!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