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想】是什么?
【空想·记忆之手】的复刻原理又是什么?
叶苍曾不止一次思考过这个问题,也不止一次尝试过研究其作用机制、试图理解其内在的合理性,或者说——探寻其作为一条【命途】的哲学概念所在。
以凡人的聪慧和哲思,自然难以理解一条【命途】之上所包含的全部理念,即使是作为命途执掌者的星神本身,也未必能诠释出该命途的全部可能性。
所以,对于【空想】的探索,叶苍毫不意外地没什么收获。
但对于【空想·记忆之手】,他的掌握程度几乎已经可以说是仅次于那位星神本身。
毕竟,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他们两人掌握着这项技能。
一直以来,叶苍都浅显地将【空想·记忆之手】理解为是对于某个角色技能的直接复制,而在发给自己这个金手指的时候,月先生也是这么简单直白地解释的。
但事实上,【空想·记忆之手】并非单纯的“复刻”,而是“再现”。
叶苍每次使用复刻的技能,也并非是基于自身状态出手,而是以自身为载体,去“再现”技能拥有者使用技能之时的场景与威能。
故而,他每一次使用“残梦尽染·一刀缭断”,都必须进行一段吟唱,伴随着眼角躺下血泪和头发被【虚无】染白——因为在他的印象中,黄泉使用这一招的时候就是这么个状态,所以他使用从她那里复刻而来的技能,也应该是这么个状态。
——此为【记忆】。
而【空想·记忆之手】并非单纯的【记忆】,它还有【空想】。
所以,确切的说,这个技能同时包含了【空想】与【记忆】两条命途的力量,是两位星神能力交织之下的产物。
如果说【记忆】是对于过去的“再现”,那么【空想】,则允许自己在那【记忆】的残缺和模糊之处做出改变,施以自己的想象力和笃信之物。
就好比叶苍和黄泉的“愿为逝者哀哭”,在言语之上有着细微的差距,由原版的“如潮涌至,领你归乡”变成了独属于他的“领你我归乡”。
一字之差,所表达的含义却是天壤之别……这便是【空想】带来的改变。
就好比焚风的【斩星贯冲】从一开始的只能碎星赶路,到被镜流和罗刹逼停之后,让叶苍意识到这玩意儿其实还是有一定的可控性的。
这也是【空想】对于技能本身做出的微调和补全。
就好比——
叶苍笃定御剑术真的存在,他所复刻而来的【御剑真诀】是真正至高无上的御剑法门,那么——它就是真正的、独属于星穹宇宙的剑修杀招!
而他所动用的【御剑真诀】恰好是对于彦卿驾驭飞剑场景的复现,那么在【空想】的补全之下,它就该是足以驾驭世间一切剑器的无上法门!
叶苍低头俯瞰下方催生的建木,抛开幻胧那碍眼的丰满躯体不谈,他觉得还挺像一把插在古海之中的“丰饶祸剑”的。
没错,建木就是一把木剑,而幻胧是寄生在木剑之上的蛀虫。
既然是剑,那么……自然在【御剑真诀】的驾驭范围之内。
“剑来。”
叶苍抬手一招,建木没动,腰间的【诡】刀倒是冷不丁动了一下。
“不是说你。”
他轻叹了一口气,神色略微有些无奈。
“轰——”
下一秒,罗浮震动,古海升腾,正在与两位天将激战中的幻胧还没理清楚发生了什么,她所托生的那株建木便已被一股无比恐怖的巨力连根拔起!
滔天巨浪之中,波月古海的海面足足下降了数十米,而那建木甚至没来得及化作囚禁罗浮的囚笼,便已如火箭般窜上了高空!
而后,幻胧便惊恐地发现,自己那依托建木而生的躯体,竟然完全失去了自己的掌控——
双臂不由自主地向着两侧张开,双足并拢,无数藤蔓与枝叶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眨眼间将她那饱满而凹凸有致的诱人躯体裹成了一个横亘天宇的巨大十字。
像是《圣经》中受难的神明,但明显不太够格,倒是更像是一把十字形的木剑了。
“是他出手了……那么我们也该按照计划的下一步‘行棋’了。”
下方的战场中央,白发狂舞的罗浮将军看了一眼天空突如其来的异变,目光复杂,与身旁的斗笠老人交换过眼神,而后大手一挥,朗声开口:“全体云骑听令!速速归位!”
“仙舟罗浮,立即开始跃迁!!”
金甲神君屹立于古海中央,将手中阵刀高举过头顶,无边辉光自刀尖倾泻而下,化作笼罩罗浮的浅浅光幕。
“老头子我也搭把手吧。”
烛渊将军怀炎悬空而立,将手掌搭在景元肩头,毫无保留地向其体内输送着力量。
“还不够,如今罗浮天幕已碎,要抵御跃迁中狂暴的时空力量……”
怀炎微微蹙眉,胡须微扬的老脸上满是凝重之色,但没等他话音落定,身旁的身侧将军却是微微一笑,打趣道:“放心吧,炎老……虽然你我的力量不足以庇护罗浮的周全,但眼下的罗浮之上,恰好还有一支‘奇兵’。”
“奇兵?”怀炎微微一愣,而后似乎明白了什么,开怀大笑:“那倒确实是……当之无愧的奇兵了!”
两位天将的目光没有投向宇外,而是低头俯瞰下方的大地。
只见那古海岸边,灰发狂舞的女子正双手握住炽燃的炎枪,将其缓缓插入脚下的大地,无形的光晕覆盖罗浮的每一个人,每一寸土地,爬上每一双眼瞳与眉弯。
“以此【存护】之志——”
她的声音比磐岩更坚毅,比大地更厚重!
“开拓银轨,卫庇仙舟!”
与此同时,罗浮天外。
叶苍立于破碎天幕之上,以【御剑真诀】驾驭那横亘数万里的“丰饶祸剑”,将其对准了那一整片直奔罗浮而来的扭曲血肉星系!
“我有一剑——”
他说不出什么“搬山、倒海”之类的文绉绉的话,也想不出什么霸气十足、荡气回肠的口号。
他只是凝望着那扭曲的深空,与那不可名状的神明相对视,操控建木的双指微微弯曲,缓缓开口道:“吃了吗?药师。”
“没吃吃我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