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苏晚照蜷缩在柴房那霉味扑鼻的稻草堆里。后颈玉枕发烫如烙铁,就在她闭眼的刹那,系统光屏骤然弹出——倒计时归零,三枚莹白如玉的莲子“叮”的一声落入她掌心。
“连续三日签到奖励:养心莲子x3。可疗心悸怔忡,久服延年益寿。”机械音在识海中轰鸣。
她捏着莲子猛地坐起,月光透过破窗洒下,给莲子镀上了一层银边。
这种莲子在药铺要卖五两银子一颗,寻常百姓攒半年钱都未必买得起。指尖触到莲子那凉润的表面,她突然想起林阿婆昨晚喝药时,嘴角沾着的药汁比糖还甜。
“灵田该能种。”她摸向颈后玉枕,意识瞬间沉入其中。
十亩灵田泛着淡青色光晕,她将莲子埋进最肥沃的黑土,嫩芽肉眼可见地抽条、打苞、开花——半柱香不到,三朵粉白莲花已在灵田里轻轻摇晃,莲蓬饱满得仿佛要坠下来。
“收。”她默念,莲子“簌簌”落进空间储物格。
起身时稻草发出细碎的响,她摸了摸饿得发疼的肚子——这两日给林阿婆治病,原主攒的半袋糙米早见了底。
天刚蒙蒙亮,柴房外就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苏晚照掀开窗边破布,正看见小石头扒着篱笆,鼻尖沾着草屑,身后还跟着三个村民:裹着厚棉袄的妇人捂着嘴咳嗽,青壮汉扶着肿成馒头的右腿,还有个攥着母亲衣角的小娃娃,额头烧得通红。
“三、三小姐!”小石头踮脚扒住篱笆,怀里掏出个布包,碎银叮当响,“张婶子家娃子发烧三天了,王大叔砍柴摔了腿,刘嫂子咳得睡不着……他们说、说给银子!”
苏晚照扫过众人,张婶眼眶青黑,王大叔额角还沾着血痂,小娃娃的手像火炭,母亲正用湿帕子给他擦脸,帕子拧出来的水都带着热气。
“进来吧。”她推开柴房木门。
霉味混着草药香涌出来,林阿婆昨日喝剩的药渣还堆在墙角。
张婶刚跨进门就“扑通”一声跪下来:“三小姐救我家小宝!他烧得说胡话,县上的郎中医了两回都没见好……”
“先起来。”苏晚照弯腰扶她,指尖搭在小宝腕上。
脉跳得又急又乱,像敲破了的铜锣。
她从空间摸出半株紫苏,碾碎了和温水:“紫苏叶,解表散寒。喂他喝下去,半个时辰就能退烧。”
转头看向王大叔:“腿伤得挑开脓疮。”她取出银针在火上烤了烤,“会疼,但能去毒。”
王大叔咬着牙点头,银针扎进肿处时,他闷哼一声,浓血混着黑血“噗”地冒出来。
苏晚照用布片按住伤口:“每日换两次药,七日能下地。”
刘嫂子的咳嗽最麻烦。
她掀开对方衣襟,见心口处一片青紫——寒邪入肺。
苏晚照从空间抓了把紫菀,搓碎了敷在穴位上:“温肺下气,敷三日就能止咳。”
众人走时,布包里的碎银多了五钱。
苏晚照捏着银子,听着门外渐远的道谢声,突然想起原主曾因偷拿厨房半块馍被管家抽了二十鞭。
现在这些银子,够买半袋糙米,够换两斤盐,够让她在这柴房里多活些日子。
“三小姐,我帮你收着银子!”小石头举着布包蹦蹦跳跳,“等攒多了,我去镇里换大钱!”
“放我这儿。”苏晚照笑着把布包塞进炕席底下,“小石头去帮我买袋米,剩下的钱给你买糖人。”
从那日起,柴房外的脚步声越来越密。
清晨有提篮送鸡蛋的,晌午有扶着伤腿来换药的,傍晚有抱着发烧娃子来讨药的。
苏晚照躺在稻草堆上,玉枕自动运转着医道功法——她闭着眼都能分辨出,张婶的咳嗽声轻了三分,王大叔的腿伤消肿了两寸,小宝的烧彻底退了,现在能追着鸡满院子跑。
这日晌午,李二狗子晃着钥匙串经过柴房。
他本想进去搜点值钱东西,却见篱笆外挤了七八个村民,手里提着鸡蛋、山芋、半块腊肉。
“哪儿来的叫花子?”他扯着嗓子吼,人群立刻散了大半。
只剩个老妇人攥着药包不肯走:“我们找三小姐看病……”
“看病?”李二狗子眯起眼。
他盯着柴房半开的木门,看见苏晚照正弯腰给小娃喂药,炕席底下露出半截蓝布包——银角子在闪光。
“好个灾星!”他咬着后槽牙转身,冲小斯甩了个耳光,“去!给我盯着她!看她收了多少银钱,跟哪些不三不四的人勾结!”
小斯捂着脸跑了。
李二狗子摸着腰间的钥匙,望着西沉的太阳,嘴角扯出阴狠的笑——等夜里月黑风高,他倒要看看,这柴房里还藏着多少见不得人的宝贝。
月隐云后,老槐树在风中沙沙作响。
苏晚照蜷在稻草堆里,耳尖微动——院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夹杂着酒气与皮靴碾过碎石的声响。
“就是这儿。”李二狗子的公鸭嗓混着夜露的湿冷,“小杂种藏了银钱,老子今天非扒了她的皮!”
柴房木门“哐当”一声被踹开。
苏晚照“啊”地惊叫着翻身滚下稻草堆,后脑勺撞在土墙上。
借着火把光,她看见李二狗子攥着铜钥匙串,脸上横肉因酒意泛红,身后还跟着两个扛木棍的粗使仆役。
“搜!”李二狗子吐着酒气挥手。
两个仆役冲上来,掀翻破木桌,药罐“当啷”落地,碾碎的紫苏叶撒了一地。
另一个扑向炕席,扯出蓝布包——几枚银角子和三个小玉瓶“哗啦啦”滚出来,在火把下泛着冷光。
“好个灾星!”李二狗子踩着药碾子跨过来,靴底碾碎半片晒干的紫菀,“镇国公府的奴才都没你阔气!私藏银钱不说,还敢弄这些妖魔鬼怪的瓶子——莫不是要害人?”
他弯腰揪住苏晚照的衣领,酒气喷在她脸上:“老子现在就把你卖去醉香楼!给那些老男人倒茶捶腿,看你还敢不敢藏钱!”
苏晚照被勒得喘不过气,指尖悄悄掐进掌心。
系统光屏闪过——【体力值:30\/100(躺卧状态每刻恢复5点)】。
她假装害怕地拽住对方手腕,声音发颤:“二狗子哥……我、我就是给乡亲们看病收的诊费……求你别卖我……我、我给你泡茶喝好不好?灶上还有半块陈皮……”
李二狗子眯起眼。
柴房角落的泥灶里还余着火星,陶罐里泡着半壶残茶。
他松开手推了她一把:“滚去倒茶!要是敢耍花样——”他拍了拍钥匙串,“老子让你明天就睡在醉香楼的马桶边。”
苏晚照踉跄着爬起来,背对着众人时迅速从空间摸出一把淡紫色的安神草。
这是前日签到得的种子,草叶上还凝着晨露般的光。
她将草叶揉碎撒进陶罐,添了把柴火,水沸时茶香混着清甜的草香飘出来。
“给。”她端着粗陶碗递过去,手指故意抖得厉害,茶水溅在李二狗子手背,“对不住……我手太凉……”
李二狗子骂骂咧咧地接过碗,仰头灌了半口。
苏晚照盯着他的喉结——系统提示安神草的昏睡效果会在三息后发作。
果然,第二口还没咽下去,李二狗子的眼皮就开始打架:“这茶……怎么这么……”话音未落,碗“当”地砸在地上,他踉跄两步,栽进稻草堆里,鼾声立刻响了起来。
两个仆役面面相觑。
苏晚照趁机扯了扯其中一人的衣角:“两位大哥,我、我给你们钱……求你们别把我卖了……”她摸出两枚银珠子塞过去。
仆役捏着银子,又看了看昏睡的李二狗子,扛起木棍溜了。
夜风吹进破窗,烛火忽明忽暗。
苏晚照蹲在李二狗子身边,确认他呼吸均匀后,迅速将银钱和药瓶收进空间。
玉枕发烫,体力值已恢复到75点。
天刚擦亮,柴房外传来小石头的喊叫声:“王嬷嬷!你快来看!”
苏晚照掀开破布帘,正见李二狗子四仰八叉躺在柴房门口,嘴角沾着稻草,靴子不知去向,怀里还搂着半块没啃完的山芋。
王嬷嬷拎着菜篮站在篱笆外,身后跟着七八个端早饭的村民。
“这是……醉了?”王嬷嬷眯眼瞧了瞧,突然笑出声,“李二狗子昨儿还说要抓三小姐去见官,合着自己先醉成泥了?”
“他哪是醉了?”张婶挤过来,手里端着刚蒸的馒头,“我家小宝说后半夜听见柴房有动静,敢情是这老东西想偷三小姐的银钱!”
村民们哄笑起来。
小石头蹦着跳着去踢李二狗子的屁股:“懒猪!太阳晒屁股啦!”
苏晚照赶紧拉住他,转头对王嬷嬷道:“嬷嬷,我这儿还有几个银钱,麻烦您交给林阿婆——她孙子要上学堂,正缺笔墨钱。”
王嬷嬷接过布包,拍了拍她手背:“好闺女,嬷嬷替阿婆谢你。”她扫了眼还在打鼾的李二狗子,压低声音,“昨儿我听前院说,大夫人这两日要查各院的月钱,你当心着点。”
苏晚照应了声,摸出两文铜钱塞给小石头:“去买糖人,别让你娘知道。”
小石头攥着钱跑远了,她低头收拾被翻乱的药草,余光瞥见李二狗子的手指动了动——他睫毛颤动,显然快醒了。
“三小姐!三小姐!”
院外又传来村民的呼唤。
苏晚照应着声走出去,没看见李二狗子在她转身时猛地睁开眼。
他摸着发疼的太阳穴坐起来,看着周围指指点点的人群,又摸了摸空荡荡的腰间——钥匙串不见了。
“苏晚照!”他扯着嗓子吼,声音因愤怒而发颤,“老子跟你没完!”
但此刻的苏晚照已经被村民围在中间,接过张婶递来的热馒头。
她咬了一口,甜丝丝的麦香混着晨露的清新,在舌尖化开。
远处传来打更声,她望着东边泛起的鱼肚白,摸了摸颈后发烫的玉枕——系统光屏上,今日的签到奖励正在闪烁:《黄帝内经·素问篇》残卷。
而李二狗子的怒吼,终究被淹没在村民的笑声里。
他踉跄着爬起来,拍掉身上的草屑,眼底的阴狠几乎要凝成实质。
他摸出怀里皱巴巴的蓝布包——方才装睡时,他瞥见苏晚照把银钱塞进了王嬷嬷手里。
“好个小贱人……”他抹了把嘴角的口水,转身往镇国公府正院走,“我这就去告诉管家,说你勾结外贼,私吞宫中银钱!看大夫人不抽你的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