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妈妈看向一旁的紫菱。
她明显刚刚洗完澡，身上穿着睡袍，发梢还在滴水。
楚妈妈又看向自己儿子。
他身上穿着跟紫菱同款的睡衣，两个人的身上连刚洗完澡的沐浴露味道都如出一辙。
想想刚刚浴室里说不定……楚妈妈心里说不出的别扭。
她嫌弃的目光像刀一样地把紫菱从头扫到脚，斥了句：“不害臊。”
紫菱被骂的浑身一颤。
楚濂把紫菱拉到自己身后，“妈，你说什么？”
是沉着嗓子的质问。
楚妈妈有些心虚，“没说什么。”
如果放在往常，楚濂可能到这也就算了。
但他方才刚刚看过紫菱的一身伤，想到自己捧在手心疼都来不及的女人，居然在妈妈这里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楚濂觉得自己如果再坐视不理，真的算不上男人了。
“妈，你刚刚说紫菱什么。”楚濂又重复了一遍。
他的眼神让楚妈妈意识到不对，咽了咽口水，“我，我说她不害臊。”
“不害臊。”楚濂呵了一声，“她怎么不害臊了？”
楚妈妈跺了跺脚，开始转移话题，“你个臭小子，你现在是在审问你妈吗？啊？你瞧你眼睛瞪得那么大，干嘛，要吃人吗？”
楚濂不吃她这一套。
“妈，我和紫菱是合法夫妻，夫妻是什么意思，妈你不用我给你解释吧。”
“你和我爸整天明里暗里地催着要抱孙子抱孙子，可紫菱跟我一起洗个澡而已，都要被妈你骂她不害臊，孙子从哪来？天上掉下来？大风刮来吗？”
一旁客厅里，楚爸爸和楚沛都有些尴尬地避开了目光。
楚妈妈没想到儿子竟把话说得这样直白，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你……你……”
“跟紫菱道歉。”楚濂看着母亲。
“……什么？”楚妈妈震惊。
“说错了话就该道歉。”楚濂的语气严肃而不容置疑，“澡是我和紫菱一起洗的，你却只骂紫菱不害臊，妈，你自己也是女人，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道歉。”
楚濂把身后的紫菱拉到妈妈面前。
空气安静得可怕。
楚妈妈的胸腔剧烈起伏，伸出食指颤颤巍巍地指着楚濂，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紫菱悄悄拉了拉楚濂的袖口，朝他拼命使眼色。
可楚濂只是握紧她的手让她别怕。
每一秒钟都被无限拉长，时间的流逝变成了一种沉默的煎熬。
楚沛咳了咳，试图打圆场，“哥，要不……”
“你闭嘴。”
楚沛于是不敢说话。
楚妈妈又看向自己丈夫，可楚尚德却背着手，摇了摇头，“心怡，你确实不该这样说紫菱的。”
大家都是过来人，小年轻新婚燕尔，怎么腻都不为过的，她这样当着全家人的面讽刺儿媳妇，实在是不合适。
看着丈夫也倒戈，楚妈妈失去了最后一个希望。
“好，好啊，你们一个两个，是存心要把我逼死吗。”楚妈妈捂着胸口。
“她试婚纱试得累，我难道就不累？”
“我省吃俭用是为了谁？为了我自己吗？”
“楚濂断了一条腿，家里没了主心骨，车祸赔的那些钱，全给你们办婚礼了。”
“家里没了劳动力，反倒多了个大活人，每天吃的用的穿的，什么都要最好的，不知道的以为我们楚家娶了个公主进门！”
“她上班的时候发了工资也没见她给我，现在好了，工作也没了。”
“我要是不省钱，我们全家喝西北风去？”
“够了。”
楚妈妈声嘶力竭的控诉被楚濂硬生生打断。
“我在说你侮辱紫菱的事，妈你又扯钱做什么。”
楚妈妈眼睛一瞪，“我当然要提钱，我……”
“妈，家里真的有那么穷吗。”
楚濂一句话，终于让楚妈妈噤了声。
“你之前给我看存折，让我逼紫菱去工作，可是妈，那真的是家里唯一的存折吗？”
全家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楚妈妈脸上。
楚妈妈目光闪烁，不敢看老公，也不敢看儿子。
楚尚德难以置信，“心怡，紫菱工作，是你逼的？还有存折，你给楚濂看的是哪个存折？”
楚妈妈声音发飘：“是……最少的那个……”
“……”
楚尚德无奈地别开老脸，只觉得无颜面对儿子儿媳。
楚妈妈被丈夫带回了二楼。
那一句道歉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
回到卧室。
紫菱坐在椅子，问：“楚濂，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你们家并不只有那一个存折的？”
“没多久。”楚濂目光一闪。“对了，小鸭子，你的网站怎么样了？前几天我新给你做的那个功能有没有试试看，好不好用？”
说起这个，紫菱恹恹的小脸上终于有了些神采，没有再纠结刚刚的话题。
“用了！很好用！你帮我新做的这个聊天室，真的有趣极了！我现在每天都可以和喜欢我小说的网友们聊天！”
正说着，页面弹出一条对话。
“呐，你看，又有朋友跟我聊天了。”紫菱满脸自豪，“这个人呀，是我的忠实粉丝，每天我发布新章节之后，都会第一时间来给我反馈，偶尔还会聊上几句。”
忠实粉丝？
楚濂心里一动。
“是吗？我看看。”他不动声色地凑过去。
紫菱不遮不掩，大大方方把屏幕转过去给楚濂看，“你看，就是这个人。”
楚濂看过去。
头像和昵称都一眼能看出来是女性。
扫了一眼聊天内容，也都是跟小说本身有关的，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楚濂在心里暗暗感叹自己太多疑，摸了摸紫菱的头，“你聊吧。”
紫菱眼睛一亮：“我可以晚点睡吗。”
放在平时，楚濂是要规定紫菱几点上床必须睡觉的。
但今天，想想她因为母亲受的委屈，楚濂大度：“好，你尽情聊，别太晚。”
紫菱打开对话框。
【不好意思哦，刚刚在跟人讲话。】
【男朋友？】对面问。
紫菱抿唇笑得腼腆，打字：【老公。】
空了几秒，对面回：【能娶到你，他一定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
紫菱有些小小的诧异。
这还是她和对面第一次聊小说之外的东西。
【谢谢，你呢？你有心爱的人吗。】
【有。】
【在恋爱吗？还是结婚了？】
【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