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菱被吓得魂都没了一半，“楚濂，你还没睡？”
她很抱歉，“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还好。”楚濂说，“怎么去了这么久。”
“哦，我难得回家，妈舍不得我，多留了一会儿。”紫菱说，“后来爸送我回来的时候，路上有点堵，所以久了点。”
她和汪妈妈的关系从算不上亲厚。
晚上将近十点，堵车更是无从说起。
楚濂却好像没有意识到她话里这些蹩脚至极的借口，手臂一伸，示意紫菱靠过来。
紫菱乖巧地贴在他臂弯。
“紫菱，说你爱我。”楚濂说。
爱字出口，紫菱猛地回想起刚刚香榭餐厅里，她最后说的那句话。
也因此，忽略了楚濂不同寻常的、带着明显命令的语气和口吻。
“我爱你。”紫菱吻他下巴。
黑暗里，她感受到楚濂的手，按住了她的头。
往下。
和上次不同。
这次结束后，紫菱的唇角，有血丝渗了出来。
……
浦东机场。
国际航班到达口。
绿萍的目光在往外走的阵阵人潮中搜索，终于在看到一对父女时，踮起脚挥了挥手，“舅舅，颜颜！”
中年男人一身休闲装，看年纪跟汪展鹏差不多。
区别是他的脸上少了几分精明，更多的是这个年龄段男人脸上少见的疏阔爽朗。
女儿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勾勒出清朗的面部线条，西装外套剪裁恰到好处，利落且不失气场，有一种刚硬和柔美中和得恰到好处的美感。
“萍萍！”舜淞给了许久不见的外甥女一个拥抱，“我家萍萍真是越大越漂亮，舅舅都快认不出来了！”
“那汪展鹏人不怎么样，倒是这副皮囊有点用处。”说完，又补了一句。
绿萍和表妹陆颜对视一眼，都对舜淞的吐槽见怪不怪。
舜涓姐弟虽然长在上海，但是其实舜家祖籍在苏州。
舜淞后来移居美国，在上海多处房产也悉数变卖。
绿萍带舅舅和表妹去酒店入住，放好行李后，已经将近晚上八点。
晚餐安排在漱石，本帮菜。
进了大门，入目便是曲水石桥，亭台回廊，很典型也很精致的江南庭院。
一行三人落座后，舜淞终于忍不住问：
“萍萍，你妈呢？”
绿萍给舅舅和陆颜倒茶，“我妈……”
她说了个开头，然后给舜淞投去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舜淞重重‘哼’了一声，“不来就不来，不来才好，省得我看见她跟汪展鹏出双入对的，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茶杯放在舜淞面前。
“舅舅，你现在，可不一定见得到汪展鹏。”绿萍有些玩味地看着舅舅，顺着他的话，直呼汪展鹏的大名。
舜淞的眼神一下子变了，“什么情况？”
绿萍没回答，只笑着问：“舅舅这次回来待多久？”
舜淞喝了口茶，味道很不错，“我本来打算参加完紫菱的婚礼就走，你这样说，我倒是要多留一段时间了。”
绿萍又看向陆颜，自从下了飞机之后，她就一直在处理工作上的事，“颜颜呢？”
陆颜：“我这次回来，跟人合伙做点小买卖，就不走了。”
……
菜逐渐上来。
舜淞一边吃，一边看似无心地问绿萍：“萍萍啊，你跟舅舅说实话，这桩婚事里，你有没有受委屈？”
他人常年在美国，和姐姐的关系也因为当年的事坠入冰点。
但这并不代表，他对汪家两个外甥女一无所知。
小辈的感情，他不方便问得太细，所以只问绿萍要一个结果。
绿萍抬眼，很坦然地摇摇头。
她的委屈，早在上辈子就已经受尽了。这辈子，谁也给不了她一点委屈受。
舜淞看她神色，这才松了一口气。
“没受委屈就好，萍萍心宽，心宽是好事。那个姓楚的男仔舅舅见过，他啊，配不上我家萍萍。”
陆颜瞥了她老爸一眼，“配不上我姐，倒是配得上紫菱？”
“啧！”舜淞从女儿筷子下抢走一只腊鸭腿，“你少在这里挑事儿。”
“手心手背都是肉。”舜淞很坚定。
他没说，其实心底，他还是更偏向自己这个大外甥女一点。
“看到了吧姐，”陆颜朝绿萍努努嘴，“我爸手心手背，是你跟紫菱，没我啥事。”
绿萍笑得直弯腰。
从小到大，每次舅舅回来，她都很开心。
……
不远处的走廊，工作人员的簇拥下，一个男人蝴蝶一样地飞过去。
几秒之后又刹车，飞回来。
“嫂……”花衬衫看到绿萍身边有旁人之后，又赶紧改口，一时想不出合适的称呼，磕磕绊绊，“天……天鹅妹妹？”
舜淞：？
陆颜：？？
绿萍：？？？
花衬衫拉来身边一个路过的服务生，“去，快去，跟我哥说，天鹅妹妹在这，让他赶紧出来。”
绿萍来不及拦，那服务生就往深处的某间包厢去了。
没过多久，中式回廊的另一端，几个身影并排走过来。
大约是商务局的关系，费鹰今天打扮得很正式，炭灰色西装剪裁利落，将人衬得矜贵非常。
他的身材和骨架都太过优越，即使走在一行白人旁边，气势也不落分毫，帅得让人很难不注意。
费鹰带着人走过回廊，经过的时候轻轻扫了眼绿萍这一桌。
绿萍收回目光。
就这一会儿功夫，花衬衫已经跟舜淞聊了起来。
“原来是舅舅和表妹啊！”花衬衫热情得让人招架不住，往桌上看了一眼，“舅舅，刚店里新到的刀鱼，纯野生，来一条好不好？”
“哎舅舅别客气，我请客我请客，今晚舅舅你就敞开吃，我家厨子都国宝级的，保管您回了漂亮国也念念不忘！”
绿萍：“谢谢，但是真的不用，我们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花衬衫：“用的用的！”
他哥铁树开花，千年难遇，他这个做弟弟的，只能贡献这一点点微薄的力量了。
说话间，费鹰送完人，折返回来。
他眼神看向花衬衫。
花衬衫比了个oK的手势，“好的哥，知道了哥，我该消失了。”
说完一溜烟跑没影了。
男人站在桌边，周身气场和方才的花衬衫截然不同。
他点头跟舜淞和陆颜示意，“我是费鹰，绿萍的朋友。”
“刚才那位是我发小，他自来熟，打扰到你们，还望见谅。”
舜淞摆摆手，笑着表示不会。
他最喜欢这种有分享欲的年轻人了！
费鹰：“刀鱼确实是他们今天刚到的，不如尝个鲜。”
他问绿萍的意思。
绿萍：“好。”
费鹰于是让服务生加了一道刀鱼四吃。
清蒸保留鲜味，香煎外焦里嫩，红烧汤汁浓郁，最后一道刀鱼小馄饨，鲜美嫩滑。
酒足饭饱，舜淞拍了拍肚皮，这顿饭吃得真是美哉美哉。
“这个费鹰小帅哥，长得是真不错。萍萍，舅舅在美利坚这么久，白人帅哥见了不少，可真要跟他比，你别说，还真未必比得过！”
陆颜给他爸喝倒彩，“老舜你死心吧，帅哥是不会看上你的。”
“big胆！”舜淞隔空给陆颜一套左勾拳，“又拿你老爸开玩笑！”
“萍萍，快说，那小帅哥跟你，到底什么关系。”舜淞神秘兮兮的。
绿萍擦嘴，“就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