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磊离开时那声不轻不重的关门声,像最终审判的槌音,敲碎了雪莉心中最后的侥幸。她浑身脱力,顺着门框滑坐在地上,压抑不住的哭声终于冲破了喉咙,变成了绝望的呜咽。
“妈……妈!”她猛地抓住旁边同样失魂落魄的刘美兰的手,指甲几乎掐进母亲的肉里,声音因为哭泣而断断续续,“您能不能别再闹了?!求求您了!我们再这样下去,这个家……这个家真的会散的啊!”
她抬起泪眼模糊的脸,看着脸色惨白的母亲,巨大的恐惧让她口不择言:“赵磊他已经走了!他不要我们了!小杰还这么小……除了赵磊,谁还会要我们母子?谁会要我们啊?!”
女儿这带着绝望的质问,像一把尖刀狠狠刺进刘美兰的心口。她看着女儿崩溃的模样,再回想赵磊刚才那冰冷到极点的眼神,一股灭顶的悔恨和恐慌瞬间将她淹没。她终于清晰地意识到,自己那些自作聪明的揣测和折腾,正在把女儿和外孙推向何等可怕的境地。
“莉莉……莉莉你别哭,别怕……”刘美兰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她也跟着哭了起来,反手紧紧抓住女儿的手,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妈错了!妈这次真的知道错了!妈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去胡说八道了!”
她慌乱地抹着眼泪,脑子里拼命搜索着补救的办法,忽然,她像是抓住了什么,急切地说道:“你……你去找小诺!对,去找王家!小诺她说话管用,赵磊最听她的!你去求求她,她肯定能劝住赵磊的!”
见雪莉只是哭,没有反应,刘美兰更急了,用力晃着她的手:“还有你婆婆!去找你婆婆张春燕!她是赵磊的亲妈,她心软,你去跟她道歉,好好跟她说!只要她肯原谅我们,肯帮我们说句话,赵磊一定会回心转意的!快去啊!”
此时的刘美兰,早已没了之前在王家时那点阴阳怪气的底气,只剩下一个闯下大祸后,急于弥补,将全部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的惶恐母亲的模样。
雪莉在母亲的哭求和催促下,茫然而又绝望。去找小诺姐?她刚刚才从家里怒气冲冲地离开。去找婆婆?她母亲才把人家气得痛哭流涕。巨大的羞愧和无力感包裹着她,让她几乎喘不过气。可看着身边年幼懵懂的儿子,想着丈夫决绝离开的背影,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颤抖着手,拿出手机,屏幕被泪水打湿模糊。她找到了那个存着却很少主动拨打的号码——韩小诺。深吸了好几口气,却怎么也没有勇气按下那个拨号键。最终,她崩溃地伏在地上,失声痛哭。那哭声里,充满了对自己的怨恨,对母亲的无奈,以及对即将失去一切的深切恐惧。
但想到家会散掉,她强忍着恐慌,踉跄的走出了家门。在路边随便拦了一辆车,去了现在她从心底里恐惧的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