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尾灯在街角消失,罗伊独自一人站在街道上,看着不远处那个高大的、穿着星月长袍的身影,现在他只感觉自己的双脚像灌满了铅,一点也迈不开。
邓布利多似乎提前感知到了他的到来,就在罗伊艰难地迈出第一步时,他缓缓转过身,那双藏在半月形眼镜后的湛蓝色眼睛,准确地捕捉到罗伊的身影。
那目光平静而深邃,仿佛能穿透一切表象,直抵人心。
罗伊感觉自己像个被放在放大镜下的标本,无所遁形。
“哦~”邓布利多校长开口了,声音温和,带着一丝仿佛遇见老友般的愉悦,“看来我来的还算凑巧,罗伊。你看样子……”
他的目光在罗伊肩上的旅行包和略带风尘的脸上扫过,嘴角牵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像是刚结束一场有趣的旅行。”
这句话像一根细针,轻轻扎在罗伊心底里那根敏感的心事上。
他瞬间变得无比局促,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活像一个做了错事被老师当场抓住的孩子。
邓布利多的每一句话对他来说都像是藏着密码,让他感觉在明里暗里都点拨他。
“校、校长……下午好。”
罗伊的声音有些干涩,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却显得僵硬无比,“我……我只是出去逛了逛而已。”
邓布利多将他拘谨不安的模样尽收眼底,却没有继续在“旅行”的话题上深究,反而话锋一转,主动提起了弗立维教授。
“你知道的,”邓布利多用一种聊家常般的语气说,眼睛里闪烁着有趣的光芒,“菲利乌斯他很少抱怨什么事情。他一向乐观,尤其对于有天赋的学生,总是不吝赞美。”
罗伊的心稍稍提起,不明白校长为何突然提起自家院长。
“但是,”邓布利多微微停顿,像是在回忆什么有趣的事,“他可不只一次在我面前提起,说分院帽使用过这么多年了,是不是偶尔也可能出点小差错。”
邓布利多眯着眼笑着看向罗伊,话语里带着微微调侃,“他时常觉得,你是不是被分错了学院。”
罗伊愣住了。
他分错了学院?
难道是自己在禁林被自家院长救了一回,让他觉得我有些太跳脱?
邓布利多仿佛看穿了他的疑惑,调皮地眨了眨眼,那神情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个恶作剧得逞的老顽童,而不是一校之长,现今最强大的巫师,魔法界的白魔王。
“菲利乌斯认为,你这么……活泼好动,几次冲动的冒险不但伤着自己还让害得他担惊受怕,怎么看着都更像是一个格兰芬多来着。“
听到这里罗伊心里嘀心里嘀咕了两声,这么评价倒是没错,自己院长说的还算中肯。
至于邓布利多口中所说的“冒险”,罗伊心里还是有底的,无论是禁林被八眼蜘蛛伏击,还是最后在密室里和伏地魔的对战,罗伊自认是给弗立维教授带去不少担心。
不过罗伊一直觉着邓布利多好似话里有话,望着他那双湛蓝眼眸里泛出点点狡黠,罗伊心里愈发没谱,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
‘校长到底知道了多少?他是不是为踪丝的事情而来?’
邓布利多看罗伊抿着嘴有多些躲闪的目光不再多言,反而温和地说:“不过,我认为分院帽总是有它的道理。每个学院都能孕育出勇敢的灵魂,只是表现形式不同,不是吗?”
他话锋再次一转,目光随意地扫过罗伊家那扇漆黑紧闭的大门,“好了,孩子,我们是否应该进去谈谈?原谅一位老人说了会话就需要喝点水,而且,我想我们之间或许还有一些小事情还需要沟通一下...比如,那瓶你带出霍格沃茨的那瓶药剂。”
邓布利多最后一句话,瞬间让罗伊心里松下一口气,也让他紧绷的神经得以稍稍缓解。
原来为了那瓶药而来!不是因为他偷偷去除踪丝!也不是因为自己悄悄在校外使用魔法!
巨大的情绪转折让罗伊一时有些晕眩,不过好在也只是一瞬间的事,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点头,手掌心冒着汗从裤兜里掏出家门钥匙:“是我疏忽了校长,您请进!”
罗伊慌忙掏出钥匙,却不小心将裤兜里那那块骨质护符掉落在地,罗伊心里咯噔一下,急忙弯腰将掉落在地的骨质护符捡起,将它重新放回兜里这才起身开门。
手指还因为紧张变得有些笨拙,哆嗦好几次才对准锁孔,咔嚓一声,推开了自家的大门。
不过刚才那一切都落入邓布利多的眼中,获得足够久的好处就是能接触更多的知识,恰好从罗伊口袋里掉落的那块骨头上的如尼魔文他认得出来。
邓布利多并未声张,在罗伊的带领下走进他的家,然后再罗伊的邀请下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罗伊为邓布利多端来一些丽娜姨妈平日里做的小饼干和常吃的糖果,这对喜欢吃甜食的邓布利多很受用。
罗伊一边冲泡着红茶一边留意着邓布利多,这位传奇好像是完全沉浸在品尝点心的兴致上,点头称赞着丽娜姨妈的手艺,“美味的点心,罗伊你姨妈的手艺真的很棒,这算是我吃过排的上前几的美味。”
罗伊带着笑容将红茶端到邓布利多面前,丽娜姨妈的手艺能得到邓布利多这个甜食达人的认同确实不容易。
不过在邓布利多喝了几口红茶后,他便将话转入正题。
“罗伊,你知道为什么我要给你这瓶长生不老药么?”
罗伊不清楚具体原因,但他深知不会是他战胜伏地魔的奖励,也不可能是他救下哈利的奖励,但应该与这两件事或人有关联。
猜不到的罗伊没打算问点什么,很干脆的摇着头,他确实没有想到答案。
“其实和你最后被伏地魔所伤害有关,那天最先到的人是斯内普,他很仔细的描述着你的情况,以及...你身上正在扩散的黑斑。”
说话间邓布利多蓝色的眼里闪出一阵奇异的微茫,他扶了扶眼镜框,接着开口道:“在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差点就以为你快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