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尚未完全驱散夜色,裴清便被带到了一处隐蔽的地牢。
潮湿的石阶向下延伸,空气中弥漫着霉味与淡淡的血腥气。
领路的护卫在铁门前停下,低声道:“楼主吩咐,只给一炷香的时间。”
铁门吱呀一声打开,昏暗的牢房里,苏婉清正靠坐在草席上。
听见动静,她警觉地抬头,待看清来人后,猛地扑到木栏前,双手紧紧抓住木栏,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辞玉!你……你怎么样了?林素月那个丧心病狂的东西有没有伤害你?!”她眼中充满了血丝。
裴清立刻进入角色,他快步上前,看清苏婉清缺了一根小指的手,内心痛苦,但声音带着强装的镇定与安抚:“姐姐,我没事,我真的没事。你看,我好好的。”
他刻意展露了一下自己完好无损的衣袖,“我现在……现在是林素月的人了。她待我还不错,至少吃穿用度不曾短缺。姐姐不必为我担心。”
他没有说自己在醉仙楼的事情,只含糊地表示自己依附于林素月。
苏婉清仔细打量着他,见他面色虽有些苍白,但确实不似受过酷刑的模样,衣物也整洁,心中稍安,但疑虑未消:“她真的没有为难你?辞玉,你莫要骗我……”
“姐姐,我怎会骗你。”
裴清垂下眼睫,掩饰住眸底的情绪,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只要姐姐平安,我怎样都好。”
姐弟二人并未能说太多话,护卫便上前,强硬地将裴清带离了地牢。
刚走出地牢,裴清便看到林素月一袭墨色长裙,静立在不远处,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她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如同审视一件即将发挥更大作用的工具。
“你姐姐也见到了,”
林素月的声音没有太多温度,“她目前很安全。现在,你该回去,继续做你该做的事了。”
裴清抬起头,脸上之前面对苏婉清时强装的镇定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心如死灰般的麻木,他声音干涩:
“我会继续听话。但是……请你放我姐姐出去。不要告诉她我在醉仙楼,不要让她知道我在做什么。让她以为我只是被你软禁在某处就好。”
林素月看着他这副彻底“认命”的样子,眼底掠过一丝满意的神色。
她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听话、且有软肋被她牢牢掌控的棋子。
“可以。”
她回答得干脆,“只要你乖乖为我效力,你姐姐就能安然无恙,并且永远都不会知道她的好弟弟,正在醉仙楼里跟女人厮磨。”
听到这话,苏辞玉手指微颤,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时光荏苒,数月转瞬即逝。
裴清被重新送回了醉仙楼。
他凭借着过人的容貌和苏辞玉本身的才情底蕴,再加上那份刻意营造的冷漠疏离,反而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气质,引得无数女客竞相追捧,掷下千金只求一见。
他很快便稳稳坐上了醉仙楼头牌的位置。
这期间,他“顺从”地接了几个客人,利用美色与技巧,为林素月套取了不少有价值的情报。
裴清的表演无懈可击,每一次从客人房间出来,那眼神中的空洞与麻木似乎都更深一分,连锦书公子有时看了,都觉得这美人仿佛一尊逐渐失去灵魂的精致瓷偶。
直到一日,林素月派人传来消息:苏婉清已被秘密释放,并安排了新的身份和去处,虽不再自由,但至少脱离了地牢之苦。
听到这个消息时,裴清正对镜梳妆。
镜中人绝色依旧,眼神却沉寂如古井。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唇角极其缓慢地、生硬地牵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
那笑容,在旁人看来,是苦难中唯一的慰藉,是牺牲自己换取亲人平安后,那一点可怜而悲凉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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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来,虽然靠着日常表演和接客时调动那些普通女客的情绪,系统能量有些微进账,但相对于气运之子所能提供的,简直是杯水车薪。
日子过得虽然香艳,但在裴清看来,未免太过“平淡”。
苏辞玉这个角色,按照逻辑,确实应该继续麻木绝望地听从林素月的摆布。
但裴清,可不是什么真正的提线木偶。
一个搞事的计划,开始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