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郎看着状若崩溃的林微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嗤笑,语气里满是傲慢与不屑,字字句句都像钝刀般扎在人心上:“真不真心的根本不重要。我不可能入赘城主府,也不需要一个长相普通、除了钱什么都没有的妻子。下次乡试,我必定能中举人,日后上京赶考,科举做官,入阁拜相,我的前景那么远大,绝不可能局限在这座小城池里。”
他的目光扫过林微婉惨白的脸,没有丝毫怜悯,只有赤裸裸的利用与轻视:“你注定要被牺牲,而且你既然对我有这么多爱,未必要得到我的回报,能为我贡献价值就好。”
李慕狸听完,眉头紧紧皱起,眼神里满是鄙夷与不齿。她看着一旁哭得撕心裂肺的林微婉,只当她是个被情所伤、爱错了人的可怜人,心里掠过一丝复杂——有同情,也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忌惮,毕竟林微婉之前也曾参与囚禁她,可此刻见她这般狼狈,倒也没再多想,只觉得她是被裴郎骗得太深。
“裴郎,你简直不要脸到了极点!”李慕狸冷声呵斥,“林微婉真心对你,你却把她当棋子,把她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你这样的人,就算读再多书,也难掩骨子里的卑劣!”
顾砚辞的脸色早已沉如寒水,周身的气息冰冷得让人窒息。他盯着裴郎,眼神锐利如刀,早已看穿裴郎虽是寻常人身,却不知得了什么阴邪秘法,才敢这般肆无忌惮地算计他人、践踏真心。但即便如此,在他这个天师后代面前,裴郎的这点伎俩,终究不堪一击。
“你利用林小姐的感情,算计城主府,牵连无辜,既然你把科举前程当成命根子,那我便让你永远失去这个念想。”顾砚辞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话音落时,右手猛地探入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张泛黄的符纸。
这张符纸是他的压箱底之物,质地厚实,边缘泛着淡淡的金光,上面用朱砂画着繁复而凌厉的符文,是顾家家传的断文符,专克书生的文骨,寻常绝不轻易动用——它不像其他符咒那般伤人皮肉,却能精准摧毁书生赖以立身的学识与文气,是对裴郎最狠的惩戒。
裴郎见状,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化为狠厉。他虽不知这符纸的厉害,却也忌惮顾砚辞的天师身份,猛地抄起身边的一根木棍,朝着顾砚辞冲了过去:“休要胡言!我寒窗苦读十几年,前程岂容你毁!今日我便先收拾了你!”
“不自量力!”顾砚辞冷哼一声,脚下快步踏出,身形灵活地避开裴郎的攻击,同时将断文符捏在掌心,指尖轻轻划破,一滴鲜血滴在符纸上。鲜血落下的瞬间,符纸骤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符文如活物般飞速流转。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断文锁脉,困!”顾砚辞低喝一声,双手快速结印,将符纸朝着地面掷去。符纸落地的刹那,金光暴涨,化作一道圆形光阵,以裴郎为中心快速铺开,金色的光纹如锁链般缠绕而上,将裴郎死死禁锢在阵中。
“砰!”裴郎狠狠撞在光阵上,被弹回原地,摔得狼狈不堪。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四肢被光链牢牢锁住,无论如何用力,都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顾砚辞缓步走到阵前,眼神冰冷地看着他。
“你……你这是什么邪术!快放我出去!”裴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却仍强撑着不肯示弱,“我乃读书人,自有文神庇佑,你敢伤我,必遭天谴!”
顾砚辞懒得与他废话,抬手凝聚起一道金色灵力,猛地朝着光阵中的裴郎眉心点去。“嗤——”金色灵力穿透光阵,精准落在裴郎眉心,裴郎瞬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浑身剧烈抽搐起来,冷汗瞬间浸湿了青布长衫,脸色惨白如纸。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那股支撑他读书识字、过目不忘的“文骨”,正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硬生生打断、碾碎,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比断手断脚还要难忍,仿佛十几年的寒窗苦读,都在这一刻被彻底抹去。
“不……我的文骨!我的文骨!”裴郎疯狂地嘶吼着,声音凄厉得撕心裂肺,眼神里满是绝望,“顾砚辞,你敢毁我文骨!我跟你拼了!”
顾砚辞收回手,语气淡漠地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道:“文骨已断,你从今往后再也握不住笔,写不出一个字。更甚者,你脑子里记不住任何书本知识,无论背多少书,转头就忘,再也不可能通过科举考试,你的前程,彻底毁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裴郎拼命摇头,眼神里满是疯狂的否认,“我寒窗苦读十几年,《论语》《孟子》烂熟于心,怎么会记不住?怎么会写不了字?你在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
他挣扎着想要抬起手,想要证明自己还能写字,却发现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他试图回忆最基础的诗句,脑子里却一片空白,之前烂熟于心的文字,此刻竟一个字都想不起来,仿佛从未学过一般。
巨大的绝望瞬间将裴郎淹没,他彻底破防了,在光阵中疯狂哀嚎起来,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声音里满是崩溃与不甘。科举是他摆脱贫困、飞黄腾达的唯一希望,如今希望破灭,他活着,仿佛只剩下无尽的屈辱与绝望。
李慕狸站在一旁,看着裴郎崩溃的模样,心里没有丝毫快意,只觉得一阵沉重。她转头看向林微婉,见她瘫坐在地上,双手抱膝,哭得浑身颤抖,眼底满是破碎的痛苦,终究还是软了心,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复杂:“别再为他哭了,不值得。”
林微婉没有抬头,只是哭得更凶了,泪水浸湿了衣袖,嘴里含糊地呢喃着:“我掏心掏肺对他……他怎么能这么对我……我的真心……全都喂了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