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肆意磨磨蹭蹭地穿好衣服下楼，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饭，香气扑鼻。
南京九正坐在主位上看手机。
听到脚步声便抬眸看她，眼神温和。
“过来坐。”
他放下手机，很自然地拿起她面前的空碗，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放到她面前。
“多吃点，这也是给你补身体的。”
宁肆意“嗯”了一声，拿起勺子小口喝汤。
可心里却像有个小鼓在敲。
答应苏晚的事像根小刺扎着她。
不说吧，总觉得言而无信。说吧，又怕南京九不高兴。
她悄悄抬眼看了看对面正优雅用餐的男人，他神色平静，似乎心情尚可。
她心想：
算了，苏晚只说让我提一句，又没保证一定能成。
我就提一嘴，至于成不成就不关我事了，反正我也算兑现承诺了。
打定主意，她放下汤勺，声音轻柔地开口：“京九，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
南京九抬眸，眼神温和：“嗯？”
宁肆意抿了抿唇，尽量让语气听起来随意：
“就是……苏晚她们家公司，你看……能不能适当帮一把？”
话音落下，南京九手中的筷子微微一顿。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慢条斯理地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她碗里，这才抬眼看向她，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她倒是会找人。”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听不出喜怒。
“知道找你开口，比直接找我有效得多。”
宁肆意被他看得有些心虚，小声辩解：“我就是随口一提……”
“随口一提？”南京九轻轻挑眉，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深邃地锁住她。
“宝贝，你知道商场上‘随口一提’意味着什么吗？”
他的语气依然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意味着你成了她的人情，意味着她可以用你的名义来做很多事。”
宁肆意被他一句“宝贝”叫得耳根发烫，却还是忍不住反驳：
“可是她说……她父亲都住院了……”
“所以她就该利用你的善良？”
南京九打断她，声音沉了几分，带着明显的保护欲，“肆意，我不喜欢任何人把主意打到你头上。”
他伸手，轻轻握住她放在桌面的手，指腹在她手背上缓缓摩挲，动作温柔，语气却依然坚定：
“苏氏的问题没那么简单，牵扯太多。我不会让你卷进去。”
他看着她，眼神专注而认真，“你只需要开心生活。这些复杂的事，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宁肆意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看着他眼底不容动摇的坚决，知道自己再说也无益。
她轻轻“哦”了一声，小声嘟囔：“那……我就算是替她问过了。”
南京九被她这副“完成任务就撒手”的小模样逗笑了。
他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嗯，问过了。现在可以安心吃饭了？”
宁肆意点点头，重新拿起勺子，心里默默对苏晚说了句：姐妹，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她刚舀起一勺汤，就听见南京九状似随意地开口：
“说起来，那个画展……”他慢条斯理地夹着菜，眼神却没看她，仿佛在讨论天气。
“你好像对那幅《月下孤舟》看了很久？”
宁肆意眨眨眼，回想了一下。
那幅画色彩沉郁，意境孤绝，确实让她驻足了一会儿。
“嗯，是看了挺久，觉得笔触很特别，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哦？”南京九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目光却终于落到她脸上，带着点难以捉摸的意味。
“我记得，那位画家……挺年轻的，据说是位很有才华的……男性艺术家。”
宁肆意愣了一下，突然福至心灵，品出了点不一样的味儿。
她忍着笑，故意歪着头，用夸张的语气说：“是嘛？我没注意看介绍诶！原来画家是男的啊？长得帅吗？”
南京九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虽然表情没什么变化，但宁肆意明显感觉到周围的空气温度好像降了一点点。
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才淡淡地说：“没关注。艺术价值与创作者的外表无关。”
“那可不一定，”
宁肆意存心逗他，晃着勺子，“说不定人家长得帅，画都更值钱呢！就像我们南总，要是去画画，肯定也能卖个天价，毕竟……”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颜值加成嘛！”
南京九被她这番歪理说得哭笑不得，伸手过去，轻轻捏住她的鼻子：
“好好吃饭，别胡说八道。”
宁肆意被他捏住鼻子，瓮声瓮气地抗议：“唔……我说的是实话嘛！”
南京九松开手，看着她揉鼻子的小动作，眼底漾开一丝无奈又纵容的笑意：“油嘴滑舌。”
他又顿了顿，像是终于忍不住，还是把话题带了回来说。
“下周有个私人艺术沙龙，展出的都是些更小众但水准更高的作品，我带你去。至于今天那个画展……”
他轻描淡写地下了结论，“也就一般。”
宁肆意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故作惊讶：“啊？南总这是……在嫌弃我今天看的画展水平不够？还是说……”
她凑近一点，眨着大眼睛，促狭地问，“是在防止我再去欣赏那位‘年轻有为的男性画家’的作品呀？”
南京九被她戳穿心思，面上却丝毫不显，只是拿起汤勺，又给她碗里添了点汤，动作从容，语气淡定却带着绝对的宣告：
“我带你去看更好的。至于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
他抬眸，深深看了她一眼，“看过了，就忘了吧。”
这霸道又拐弯抹角的“吃醋”方式，让宁肆意心里甜丝丝的。
她低下头，咬着勺子偷笑，感觉碗里的汤都变得更香了。
*
晚上吃完饭。
宁肆意窝在沙发上看手机，南京九在处理邮件。
她突然想起什么，蹦出一句：“京九，我觉得你比那个画家帅多了！”
南京九头也没抬，指尖在键盘上飞舞，淡淡回应：“嗯。”
宁肆意不甘心：“真的！你帅得惊天动地！”
南京九终于停下动作，侧过头看她，唇角微扬：“我知道。”
宁肆意：“……”
~_~
（内心：好吧，你赢了！）
过了一大会，南京九忙完了工作。
捏了捏眉心，把金丝眼镜摘下来放在一旁。
他揉了揉有些疲惫的睛明穴，抬眼看向沙发另一端。
宁肆意还蜷在那里看手机。
不知道刷到了什么好玩的内容，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眼睛都弯成月牙了。
南京九站起身，迈着长腿走过去，不由分说地抽走了她握着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