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也不等周荣回应，她便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将手机随手扔回床上，宁肆意重新躺倒，望着天花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应付周荣，比洗十盆衣服还累。
但至少，她没输阵。
系统幽幽出声：“宿主，您这样对待任务发布者，可能会导致……”
“导致什么？扣积分？还是她能顺着电话线爬过来打我？”
宁肆意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闷声说，“随便吧，反正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干，就想躺着。”
洗衣服的疲惫，周荣的质问，似乎都让她更加坚定了“摆烂”的决心。
宁肆意把手机支在枕头上，指尖还沾着薯片的碎屑。
《许我耀眼》里，赵露思饰演的许妍正对着雇来的“假父母”强颜欢笑，那眼神里隐忍的酸楚和孤注一掷的倔强，像根细针，轻轻扎进了宁肆意心里最没防备的角落。
她抽了张纸巾，狠狠擤了下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嘟囔：“太感人了……这也太好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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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
系统的电子音冷不丁地响起，“你要是没事就去完成任务啊！？”
“晚点，晚点再去！”
宁肆意眼睛都没离开屏幕，不耐烦地挥挥手，“没看到正到关键时候吗？沈皓明这个混蛋……（此处省略宁肆意针对剧情的五百字吐槽）让我安静看完这一段！”
系统沉默了下去，不知是在运算反驳的方案，还是单纯被她这理直气壮的摆烂噎住了。
宁肆意便又心安理得地沉溺进去。
看到许妍在豪门贵妇圈里遭受冷嘲热讽却还要强撑笑脸时，她气得捶了一下被子；看到许妍与沈皓明在婚姻中互相试探、彼此折磨时，她跟着揪心；等到许妍递出离婚协议书，决绝地放弃一切时，她的眼泪更是像断了线的珠子，纸巾在床边堆成了一个小山包。
窗外的天色不知不觉从明亮的午后转为柔和的黄昏。
“宿主，晚斋时间到了。”系统再次提醒。
“不去了，”宁肆意摸了摸旁边空掉的零食包装袋，打了个小小的嗝。
“吃这个吃饱了。”
她又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眼睛，补充道，“而且，也哭饱了。”
她确实有那么一瞬间想起身去找南京九，完成那该死的“撩佛子”任务。
但念头刚起，就被另一个想法摁了回去：这个点儿，他肯定在斋堂吃饭呢！现在过去，岂不是自投罗网？万一撞见了因大师，再被提点一句“宁施主，衣物似乎还未洗完……”
那她这难得的清净下午岂不是彻底毁了？
“晚点再去吧，”她对自己，也是对系统说。
“等他吃完饭回去打坐了，我再……再想办法。”
这么想着，她伸手点向了屏幕上的“下一集”。
房间里，只剩下电视剧的对白和她拆开下一包零食的窸窣声。
至于那高岭之花般的佛子，那堆积如山的衣物，还有那遥不可及的回家任务……都暂时被隔绝在了这方小小的屏幕之外。
又过了一会，窗外的天色已经彻底黑透，只有零星几点星光闪烁。
宁肆意伸了个懒腰，终于按下了暂停键。
屏幕上的男女主还在经历着情感纠葛，但她心里清楚，自己的“正事”不能再拖了。
她爬下床，走到房间那面模糊的铜镜前，借着油灯的光晕，理了理刚才滚得有些凌乱的头发，又用冷水扑了扑脸，洗去追剧流泪的痕迹和零食的油腻感。
她对着镜子里那个眼神重新变得清亮（至少她自己这么觉得）的影像，握了握拳，给自己打气：
“oK，状态恢复，该出发了！”
夜里的寺庙格外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偶尔传来的虫鸣。
宁肆意像只猫一样，踮着脚尖，熟门熟路地溜向佛堂。
她想象着南京九此刻应该如同前几晚一样，在佛前蒲团上静坐，身影孤直，仿佛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
她悄悄推开佛堂虚掩的门，探进半个脑袋。
里面烛火摇曳，映照着庄严的佛像，却……空无一人。
宁肆意愣了一下，干脆整个身子挤了进去，皱着眉，发出疑惑的声音：“咦？人呢？”
她不死心，在空旷的佛堂里转悠起来，东看看，佛像后面有没有藏人？西看看，帷幔后面有没有身影？连角落里的阴影都没放过。
可除了她自己被拉长的，晃动的影子，哪里还有第二个人？
“会不会在房间？”她嘀咕着，立刻调转方向，朝着佛堂后面，南九渊居住的那间简朴小屋跑去。
小屋的门同样没锁，她轻轻一推就开了。
里面陈设依旧，一桌一椅一床，整洁得几乎没有生活气息。
她的目光直接锁定在那张铺得平整的床铺上。
“总不能是在被子里打坐吧？”一个荒诞的念头闪过，她几步走到床边，伸手“哗啦”一下把被子掀开。
里面空空如也，连一点温度都没有。
宁肆意这下彻底懵了。
她一屁股坐在冰凉的床沿上，对着空气，带着点抓狂的语气质问：
“系统！这人去哪了！？大晚上的，他一个‘断情绝欲’的佛子，不在佛堂念经，不在房间睡觉，难道去后山赏月了不成？”
系统的电子音平稳无波地响起：“宿主，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宁肆意简直要跳起来。
“你之前不是可以探查到对方的行踪吗？之前我迷路，我蹲点，你哪次不是提前告诉我他在哪？这次怎么关键时候掉链子了？”
系统用一种近乎无辜的语气回答：
“宿主，系统刚刚完成了一次版本升级。为了优化能量分配，集中资源辅助宿主进行情感攻略。【目标实时定位】功能已于升级后正式取消。”
宁肆意：“……”
她张了张嘴，一口气堵在胸口，半天没上来。
脑子里仿佛有千万匹神兽奔腾而过，最后只凝结成两个大字，不，是弥漫全身的一种情绪——
无语。
哈？升级？取消？还优化能量分配？这坑爹系统是专门来克她的吧？！
她感觉自己满腔的“斗志”（虽然可能只有一点点）和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瞬间被这轻飘飘的一句“功能取消”给戳破了，只剩下一种深深的、无处发泄的无力感。
她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床铺，又想想自己刚才那一番偷偷摸摸、信心满满的行动，简直像个自作多情的小丑。
“行……你真行……”宁肆意有气无力地站起身，连抱怨的力气都没了。
人都不见了，还撩个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