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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七,子夜。

无锡城北,一处废弃的染坊后院。寒风卷着残雪从破败的窗棂灌进来,吹得桌上孤灯的火苗摇曳不定。

都察院张御史裹紧了身上的旧棉袍,呵出一口白气,目光紧紧盯着对面瑟瑟发抖的中年人——正是“永昌绸缎庄”那位涉嫌做假账的账房先生,吴有德。此人三日前被核查组从州府大牢“转移”出来,对外宣称“突发恶疾,保外就医”。

王给事中坐在张御史身侧,面前摊开着从无锡县衙秘密取出的账簿副本,以及几页密密麻麻写满数字的草稿纸。

“吴有德,”张御史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你是老账房了。这‘丙戌年三月,收常州‘德源’商号丝款纹银五百两’,后面这笔‘己丑年腊月,付刑房李师爷顾问酬金二百两’,中间隔了三年零八个月,账簿上却没有任何这笔钱存留、生息的记录。五百两银子,在你东家手里白白放了三年多,最后拿出二百两给了李师爷,剩下的三百两,去哪了?”

吴有德脸色惨白,嘴唇哆嗦:“回……回大人,小人只管记东家交代的账,钱银往来,都是东家和管事经手,小人不知啊……”

“不知?”王给事中冷哼一声,抽出一张泛黄的当票副本,“你看看这个。‘丙戌年四月,无锡永昌号,活当赤金镯一对,纹银三百二十两,当期一年’。这笔当金,恰好与你那五百两丝款时间接近。镯子是谁的?当金又去了哪里?账簿上为何只字未提?”

吴有德额头冒出冷汗。

张御史趁热打铁,将一份按有鲜红指印的证词推到他面前:“你东家府上的老库管已经招了。他说,那对金镯是你东家三姨太的嫁妆,当年因为急需现银周转,偷偷拿出来典当。东家特意吩咐,此事不得入公账。那三百二十两银子,后来去了哪里,你真的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小人……小人……”吴有德心理防线开始崩溃。

“吴账房,”张御史放缓了语气,“我们知道,你也是奉命行事。但做假账,侵吞主家红利,这是实打实的罪。若你能戴罪立功,指证是谁指使你改动账簿、又是谁让你在公堂上做伪证,朝廷或许能念你有悔过之心,从轻发落。若一味抵赖,等我们查清了那三百两银子的去向,还有你和李师爷之间的其他勾当……到时,就不是你一个人扛得起的了。”

“是李师爷!”吴有德终于扛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是李师爷让小人改的账!他说只要把账做平,把几笔说不清的钱都栽到分号掌柜头上,就保小人无事,还许了小人五十两银子!那三百两银子……小人听东家醉后提过一句,好像……好像是给州府张同知家三公子纳妾的贺礼!走的是李师爷的路子,没走公账!大人明鉴啊!”

张御史与王给事中对视一眼,眼中精光一闪。无锡这条线,终于咬住了关键人物——刑名师爷,并且隐约指向了更上层的州府官员。

同一时间,武昌府城外,一座荒僻的山神庙。

刑部赵郎中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借着篝火的光芒,仔细检查着面前几本从广源货栈暗格里起获的私账。钱主事则在一遍遍盘问被秘密带来的货栈二掌柜。

“你说货栈管事三天前突然离城,不知所踪?”赵郎中头也不抬地问。

“是……是的大人。”二掌柜战战兢兢,“那天早上接到一封急信,管事的看了脸色就变了,吩咐小人看好铺子,说他去‘处理点急事’,很快就回。结果一去就再没消息。”

“急信呢?”

“管事的看完就烧了。”

赵郎中点点头,似乎并不意外。他的手指停在私账某一页:“‘腊月十五,收汉口‘丰泰’钱庄票银一千二百两,兑付湖广布政使司仓大使王有禄亲随。’这笔账,怎么回事?”

二掌柜脸色更白了:“这……这是管事的经手的,小人只知道是王大使那边介绍来的‘生意’,用我们货栈的户头走一笔款子,我们抽一成水。”

“走款?给谁?”

“好像……是汇往京城的。具体给谁,小人真的不知,票根都在管事的那里。”

“京城?”钱主事立刻追问,“你们货栈和京城哪家商号有往来?”

“平时没有……就……就腊月里,管事好像提过一句,说是京城‘汇丰’的朋友介绍来的生意。”

赵郎中与钱主事交换了一个眼神。湖广的广源货栈,京城的汇丰当铺,湖广布政使司的仓大使……这条资金链,若隐若现地连上了。而货栈管事的突然失踪,更说明有人已经开始切割、灭口。

“江夏县户房那个被你们买通做假数据的书吏,现在何处?”赵郎中忽然换了个问题。

二掌柜茫然摇头:“这……小人不知。那是管事的直接联系的。”

就在这时,庙外传来约定的鸟鸣暗号。一名乔装的核查组成员闪身进来,低声道:“两位大人,江夏那边有消息了。我们的人设法接触到了那个被布政使司带走的书吏的家人,他家娘子说,书吏被带走前,曾偷偷塞给她一张纸条。”

“纸条呢?”

核查组成员递上一张皱巴巴、浸着汗渍的纸条,上面只有三个歪歪扭扭的字:“漕,丁四,救命。”

“漕?丁四?”赵郎中眉头紧锁,“是江夏码头的漕帮人物?”

“查!”钱主事当机立断,“立刻让人去查江夏码头,有没有一个诨号叫‘丁四’的漕帮头目,或者与布政使司仓大使、广源货栈有关联的人物!”

腊月二十八,阳曲卫,后山一处猎户遗弃的木屋。

户部孙员外郎裹着羊皮袄,就着昏暗的油灯,在一张临时绘制的表格上飞快地演算着。周主事则与对面一个缩着脖子、满脸惶恐的军汉低声交谈。

这军汉是阳曲卫的一名老伙夫,也是王彪同乡。他是核查组通过阳曲县衙一名可靠胥吏,费尽周折才秘密接触到的。

“王千总……他那天接了都司的军令,把自己关在屋里大半天。”老伙夫回忆着,声音发颤,“后来出来,脸色铁得吓人,把试用的那些新账册全收了,还骂了李大人派来的那个书办。小人……小人偷偷听到他跟亲兵队长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周主事追问。

老伙夫咽了口唾沫,压低声音:“王千总说……‘这帮京城来的书生,差点害死老子!都司说了,这是上头的意思,再跟他们搅和,别说前程,脑袋都保不住!’”

“上头?哪个上头?”

“那……那就不知道了。王千总没说。”

孙员外郎停下笔,抬起头:“你刚才说,都司来人那天,除了传达军令,还跟王千总单独喝了一会儿酒?”

“是,就在千总房里,大概半个时辰。”

“喝酒的时候,有没有提到什么京里的人物,或者……宫里?”

老伙夫努力回忆,迟疑道:“好像……好像提了一句‘侯爷’还是‘公爷’什么的,声音很低,听不真切。哦对了,都司那位大人好像还说,京里有人对咱们这儿的新花样‘很不高兴’,让千总‘醒目’点。”

孙员外郎和周主事对视一眼,线索再次指向了京城,指向了勋贵。

“你做的很好。”孙员外郎从怀中摸出一小锭银子,塞给老伙夫,“这些钱拿着,今天的话,跟谁也别说,回去照常当差。以后若再想起什么,或者听到什么,想办法告诉县衙的张书办。”

老伙夫千恩万谢,趁着夜色溜走了。

“京城,勋贵,宫里……”周主事眉头紧锁,“这潭水,比我们想的还要深。”

孙员外郎却指着自己演算的表格,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但也未必没有收获。你看,我核对了阳曲卫这半年来试行‘流水记档’前后的柴炭、草料采买记录。试行后,同样数量的采买,总价平均低了半成,且账目清晰,无人抱怨克扣。试行前,价格虚高、损耗不明的情况比比皆是。这就是实打实的好处!王彪心里清楚,只是他不敢违抗上命。只要我们能把‘上命’的来源查清楚,扳倒压在王彪头上的那座山,他未必不会重新站过来。”

腊月二十九,深夜,修订馆密室。

陈恪面前的长案上,铺满了从三地刚刚用加密渠道紧急送回的最新报告、证词、账目摘要和线索图。

沈括正用炭笔在一块大木板上飞快地勾画着,将无锡的“刑名师爷李-州府张同知-可能的三百两贺金”线,湖广的“仓大使王-广源货栈-汇丰当铺”资金线,以及阳曲的“都司佥事-京中勋贵(侯\/公)”压力线,逐一标注,并试图寻找交叉点。

裴明、顾恺之、徐谦围在旁边,神情紧张而专注。

“无锡线,人证(吴账房)已初步突破,物证(账簿疑点、当票)链正在补强,指向明确。”陈恪总结道,“关键是要拿到那三百两贺金的直接证据,以及李师爷与张同知之间的确凿往来记录。”

“湖广线,资金链若隐若现,广源货栈管事失踪,说明对方在切割。江夏内鬼书吏留下的‘漕,丁四’是重要线索,必须尽快查明这个‘丁四’是谁,与仓大使王有禄、广源货栈有何关联。”顾恺之道。

“阳曲线,压力来源指向京城勋贵乃至宫中。王彪态度是被迫,且有试行新法的实际成效作对比,是可争取的摇摆力量。关键是查清那个‘侯爷’或‘公爷’具体是谁,以及如何对都司施加的影响。”裴明分析。

陈恪的手指在“汇丰当铺”和“京中勋贵”两个节点上重重敲了敲:“这两处,是连接三地、指向最终黑手的关键交汇点。苏十三那边,京城可有进展?”

话音刚落,密室的门被无声推开,苏十三带着一身寒气闪身进来,脸上带着长途奔波的疲惫,但眼中却亮得惊人。

“大人,京城有重大发现!”苏十三语速极快,“汇丰当铺的东家,那个山西商人,昨夜突然暴病身亡!作作查验,表面是心疾,但属下的人在他指甲缝里发现了极细微的紫色粉末,疑似某种罕见毒物!”

“灭口?!”众人心头一凛。

“不止如此,”苏十三继续道,“我们日夜监视寿宁侯府侧门,发现自腊月二十五起,接连有三拨人深夜密访。其中一拨,经过辨认,是刘御史府上的管家;另一拨,虽然遮掩严实,但赶车人的身形步态,极像内务府钱禄公公身边的一个小太监;还有一拨,最为神秘,马车没有任何标识,但守门护卫对其异常恭敬,直接引入内院。属下冒险靠近,隐约听到护卫低语,称来人为‘舅老爷府上的’。”

“舅老爷?”陈恪眼中寒光一闪,“寿宁侯的舅舅……是已故的武安侯,其子现任后军都督府佥事,但并非实权人物。能让他府上的人深夜密访寿宁侯,且护卫如此恭敬……”

“除非,”裴明倒吸一口凉气,“来的不是武安侯府的人,而是……打着武安侯府幌子的,宫里的人?甚至是……慈宁宫那边的人?”

慈宁宫,太后居所。

密室内的温度仿佛骤然降到了冰点。如果太后身边的人也牵扯进来,那这场斗争的层级和凶险,将远超他们之前的估计。

陈恪沉默了片刻,忽然问:“苏十三,江夏那个‘丁四’,有消息吗?”

苏十三点头:“正要禀报。飞鸽传书刚到,江夏码头确有漕帮小头目诨号‘丁四’,此人专替一些官面上的人物处理‘脏活’,与布政使司仓大使王有禄过从甚密。更关键的是,腊月二十之前,‘丁四’曾频繁出入广源货栈!”

三条分散的线索,在这一刻,隐隐有了汇聚的迹象——无锡的刑名师爷背后是州府同知;江夏的内鬼背后是仓大使和漕帮丁四,而仓大使与广源货栈、汇丰当铺相连;阳曲的压力来自京城勋贵,而勋贵(寿宁侯)又与宫中、都察院御史密切往来……

一张巨大的、盘根错节的黑网,正在核查组抽丝剥茧的努力下,渐渐显露出狰狞的轮廓。

“还不够。”陈恪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带着一种冷硬的决心,“这些线索,还不足以形成击垮对手的铁证。我们需要更直接的证据,将资金、人证、指令,直接串联到那几个最关键的人物身上。”

他站起身,走到沈括勾画的线索图前,目光如炬:“无锡,追查三百两贺金的最终接收者和中间经手人;湖广,找到那个失踪的货栈管事,或者拿到‘丁四’与仓大使王有禄、广源货栈资金往来的确凿证据;京城,盯死寿宁侯府和刘御史府,查清‘舅老爷府上’来人的真实身份,以及……想办法拿到汇丰当铺东家暴毙前的口供或遗物!”

“时间,只剩下二十二天。”陈恪回身,看向众人,“对手已经意识到我们在行动,开始灭口、切割。我们必须更快,更准,更狠!在他们把所有的线头都剪断之前,抓住那条最粗、最无法抵赖的尾巴!”

密室内的灯火,在众人凝重的呼吸中,顽强地燃烧着。

窗外,夜色如墨,年关将近的零星爆竹声远远传来,更衬得这一方天地间的沉默与肃杀。

但破晓前的黑暗,往往最为浓重。而第一缕刺破这黑暗的光,或许,就隐藏在那一条条看似微不足道、却正在被拼命拽紧的线索之中。

拨云见日,云层虽厚,但利剑所指,光已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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