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在面前，车门打开。
通过侧脸可以看出司机年龄偏中年。
抱着试试心态，拎包上车。
“师傅，这站到哪？”
司机师傅没回话也没看我，头正正的看向前方。
“师傅？”
再次确认，可司机像把我当空气一样。
有点诡异了。
看向公交后面。
1，2，3，4，5，6。
左边坐两个右边四个。
右边好像在直播，有个拿手机架往我这拍。
过道上两个小型行李箱应该是他们的。
而左边那两个中，那男的有些面熟。
这么僵着也不是个事，这个司机太奇怪了，保险起见还是下车。
退到车门口，没收住包，木剑柄直接撞到栏杆，发出沉闷声，余音回响。
“请留步。”
回头，司机师傅朝我招手。
有点摸不清头脑，可看到后视镜上挂着很多符包和小串，瞬间明了。
开夜路吗，多多少少都要点信。
“这路能去桃花县吗？”
“桃花县……”
师傅手摸下巴思考着。
“我这个站是不通的，但后面一站[黄田镇]那转301，然后再转几来着？”
司机摸摸头最后手放下。
“这我就不知道了，到时候你问301就行。”
点点头。
现在情况是先坐这路去“黄田镇”，再去找301，问个路就行了。
“我没带零钱，手机也没带，你这有零钱帮我找一下吗？”
包里就两百，投又投不进，手机也支付不了，也就寄希望于司机或者后面乘客。
司机连忙摆手。
“最后几站，顺路带你，就是这夜路漆黑，还望你帮我看着点。”
这个结果我是没想到，可细细一想便明白他意图。
“行。”
车门关上，就近找个位置坐下。
观察下车内情况。
主播那四人好像一伙，他们时不时交流一下。
那个拿手机架的，打扮艳丽。
留着棕色长发，穿着粉色低肩长袖，下身穿着灰色紧身裤，脸型修长，倒有些大姐范。
她旁边那个就很平淡，黑色齐肩短发，穿着白色外套，下身是黑色直筒裤，脸型圆润，脸颊两处粉白，可爱少女型。
她们面前两男的，一胖一瘦。
胖的手里拿个摄影机，正低头摆弄着，
黑色外套敞开，里面是白色衣服，下面是黑色休闲裤，口袋鼓鼓囊囊的，不知塞了些什么。
不能说是胖倒有些壮，而旁边那个瘦的是真瘦。
脸颊有点凹陷，面色有些蜡黄。
他手上抱着运动包，穿着绿色毛衣，身前还有束带子，看来还背着斜挎包之类的。
这是……旅游的？
左边两个。
前排男的黑色连帽衫，裤子也是黑的。
总感觉哪见过他。
他后排女的身子后仰，靠在椅上，双手张开搭在位子两侧，闭着眼像是在打盹。
上身白色衬衣，领口钮扣解开，下身是黑色西装裤，旁边位子上有件黑色西装外套。
这套穿搭，很是熟悉。
她睁眼看向我这。
眼眶周围有着淡淡黑眼圈。
一瞬间，压力扑面而来，这一刻我好像忘记呼吸。
颤抖着转过身。
额头已布满冷汗，感觉背后有点湿。
想起来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这西装女和医院遇到那个，穿的一模一样。
还有那男的，是医院护工小林。
他怎么在这？
那女的是陪他的？
根据和调查局的几次碰面经验来看，他们在这绝对有大事。
啧，不能多想，刚被放出来，老实点，就当没看见，安稳坐到最后一班，安全回家。
身后尖锐感渐渐消失，我知道，只要我再回头，那就不单纯是压力了。
沉默着，看着前方视野。
直到路过“黄田旅店”时，司机惊呼一下。
“我丢，上次来这还好好的，这次都破败成这样了。”
旅店烧的只剩钢筋框架，地上塌着大大小小的黑色物体。
还有些许黑烟在废堆上升起，好像还看到点点火星。
很快这个建筑消失在车窗，现在全是野田。
“师傅，你刚才说的上次来是多久来？”
“一个月吧。”
司机扶着方向盘说道。
“一……一个月？”
“嗯，这条路的司机有事临时跟我换了。”
原来是这样，吓我一跳，还以为他一个月开一次。
“诶~要不是看在和他平日里交好，我才不愿意换呢。”
哦~这条路还有说法？
“那师傅，你对这条路不喜欢？”
司机手收紧，显露出青筋。
“对，不喜欢，特别不喜欢，你知道这条路在我们公交圈里叫什么吗？”
我摇摇头。
“鬼路，鬼行的路，五年前我还在这开着，什么都不信，可路上很多问题让我不得不信。”
“问题？什么问题，能讲讲吗？”
司机这一说就像听鬼故事一样，可怕但就想继续听下去。
司机松开一只手，从兜里掏出烟叼在嘴上，随手打上火。
“嘶……呼……”
“三年前，我从别的路调到这，听同行说了这条路大致消息劝我放弃，可因为公司给的福利让我对他们话抛之脑后。”
司机再次吸口烟，吐出。
“这条路，人很少，甚至没有，我原以为每天到这就随便开开到总站，钱就那么好挣，可那天晚上简直就是噩梦。”
司机口吸着，烟很快烧到屁股。
“呼～”
他往窗外长长吐了一口，随手将烟头扔出。
“那天，下着雨，在那个黄田站上了个人，他披着黑色雨衣，脸部遮住，看体型是个男人。”
司机看着前方，可身子止不住抖着，公交速度也明显降慢。
“他提着个很大的白色行李箱，我好奇一瞥，我发现那箱子拉链处正在渗血，我当时不敢声张，一路上默默开着，但耐不住好奇，我从后视镜看了一眼，他坐在后排，可他旁边坐着个白衣女性！”
我了个擦，这有点惊悚了。
“我明明记得，当时路上就他一人上车，那女的是什么时候上的？而且那女人她身体不断渗血，她本来一直盯着那男的，可一眨眼转头看我，眼睛红肿，留着血，一下子往我这爬过来。”
司机还想往口袋里掏，可在半空中又停住继续握方向盘。
“我当时吓得魂都没了，一个急转，差点开田里，可后面行李箱却滑过来了，那男的问我怎么回事，他眼神凶煞，我忙说是有动物在路上，他没多计较，拉着行李箱往回走，但那个行李……”
“那个行李它拉链拉开一些，露出个缝，我看到里面有双血红眼睛在瞪我。我当时都想直接下车跑，好在我稳住情绪继续开，直到将那男的送到总站。”
“嘶～呼～”
司机深吸一口气，重重吐出，可以闻到残留的烟味。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这条路就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