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层虫巢就快被拔除了！”
北境城内响起一阵欢呼，同时，其他妖君们也追到了虫族留出的其他洞口，他们正往下探去，已知这通往外界的洞口至少通向第五层深的虫巢。
许言同月练雪待在一处，他在刻符，这符文可以用在虫族洞口的屏障上堵住虫族，以扩张城外的安全地。
一个洞口的符文画满就要耗费他许多精力，他已经好几个日夜不眠不休了。
同为符师，许言也加入其中。
“你怎么会了解这么多抵御虫族的符文？”许言问道。
“我不了解。”月练雪神情专注，手下动作不停，“是象族的妖君找来月城，把这些符文交给我的。”
“象族的妖君，你们相熟？”
“算也不算，很久以前，妖界大陆上的符师几乎都是象族，他们经历过虫患以后便把这些符文保留下来，每一代的符师都必须学习这些符文。”
“可现在这里只有你和我两个人。”
并未见到其他的符师。
“嗯。岁月更迭，能成符的象族越来越少。象族生性不好战，又人丁稀薄，为了不让后代受到其他族群的觊觎，一直对外保密象族符师早就没落的事。到上一代时，象族符师仅剩一位，他被肩头的责任磨得疯魔了，开始让象族附近的一个兔族部落尝试刻符，兔族没别的特点，就是人丁兴旺。”
月练雪刻完一枚符文，继续道：“但让部落里的兔群知道象族秘密的前提是......每一只不论能不能成符的我族先辈，都会被刻上控灵符。”
“那时候我还小，我是看着他们颈后被一个个刻下符文的，那也是我记下的第一道符。”
月练雪瞥了眼许言，见她一脸欲言又止，他轻巧一笑：“你那是什么表情？我们部落一直活在象族的庇护下，控灵符是他们自愿被刻上的，那道符只被下了一个命令，就是保护好象族的秘密。”
符师肩负象族的责任，也只能用这种方法强制确保不会因为自己暴露象族的秘密。
“象族依旧继续庇护着我们部落，不仅如此，他们还愿意把灵力浓厚的象湖资源也分享给我们。”
“那后来呢？”
后来的月练雪怎么会离开部落，孤身一人来到月城。
“后来，一夜之间，被刻符的兔族全死了，部落也没了。”
许言瞪大了眼睛，他刚刚还说两族其乐融融。
“因为那位符师死了。”
“部落遭受袭击，符师是为了保护兔群死的，但谁也没想到他一死，整个部落都没了。”月练雪挑了挑眉，脸上没多少伤感。
“可笑吧？那可能是第一次有控灵的符师死在被自己控制的妖灵之前。”
许言的话在舌尖打了几个圈，最后只落下一声轻叹。
“象族失去了最后一位符师，加上虽无意却还是毁了兔群的部落......两族之间再也回不到原来的关系......”
部落没了，象族和兔族又分崩离析，象族领地和月城距离那是相当远的，当时的月练雪还未成年......
月练雪神色淡淡的解答许言的各种疑问，没什么情绪起伏，像在讲别人的故事。
意外闯进羽族的鸟窝，踩空了摔断腿，虎口逃生，把狼族认成狐族，被毒蛇追着咬......
“有一次终于有妖救了我。”月练雪突然弯了弯眉眼。
许言正觉得这孩子从小眼睛不好，一路磕磕绊绊的也不容易，心里感叹总算来了个好人。
“他用幻境截住了追杀我的妖，他很强.......可是......”
“可是什么？”
“我给他刻符没刻成。”月练雪颇为可惜的叹了口气。
“......”
许言默了，突然觉得前面那些遭遇是不是也有什么类似的隐情。
而且她怎么感觉身后有点凉凉的，像是有人在散发凉意，可她回头看了眼，这里也就她和月练雪两人。
再后来月练雪流落到月城，被水音收留，得到了一副玻璃圆镜，总算结束了颠沛流离的童年生活。
只是没多久水音也离开了。
按月练雪所说，他当时也才刚成年，而他为什么会以那样的方式控制月城，许言摇摇头，就当是因为童年创伤吧......
“象族妖君把符文交给你，他们已经放下象族没有符师这个秘密了？”
“嗯。”
月练雪简短的应了声，其实象族为了请他刻符，还打算以象湖为代价交换与他，他不感兴趣，便回绝了。
而他用了那些符，又出现在这......
月练雪又刻完一符，他扭头看了也在专注刻符的许言一眼。他知道许言要来极北，又知道了虫巢就在极北，他自认为是不想像部落里那些先辈一样，因为控灵符的存在而突然死去。
“许言，月练雪，第二层虫巢那边的符文可以先缓一缓。”孔笙从外面进来，他一身简易行装，干净利落，与许言在月城中见到的他完全不同。
听说孔笙在羽族本也是修炼的高资质苗子，是被族里抓着重点培养的，但他不爱武装爱红妆，离家出走跑去月城跳舞演出结果着了月练雪的道。
“为什么？第二层虫巢不是快要拔除了吗？”
孔笙摇头：“虫族有动作了，突然死守第二层虫巢最后的巢室不放......”
一直藏着的虫族大妖也冒头了。
“死守......”
许言若有所思，听闻更深处的第五层虫巢也没找到虫族的大妖，里面多是同外面一样的虫群。
虫族这次发难是为了夺取更多的资源，那么......
许言倒吸一口冷气，抬脚便要往外跑去，又像是想起什么，她回头抓住月练雪：“你趴下。”
月练雪不明所以，但是反抗不了的趴在桌上。
许言掀开他颈后的白发，指尖落在他的脖子后。
白色的眼睫眨了眨，月练雪目露惊诧：“你做什么？”
“破符啊。”
“为什么？你不怕我再做当初那样的事？”
“听说现在的月城发展的很好，跟你来极北的那些人都敬你，你不需要再通过控灵符去获取安全感了吧。”
“你说什么......”
或许月练雪自己都没意识到他为什么会开放月城收留其他族群的遗孤，为什么带那么多物资来到北境，为什么没日没夜的在这里刻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