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刀擦着许言脸侧飞过,是被时宴用细丝牵开的。
同时小屋的环境变得扭曲,变幻着融成一片昏黑。
许言趁机把自己没入黑暗中,凝出的风刃在指尖流转。
她和时宴早就配合默契,时宴负责开幻境,用细丝给她打辅助,控住里面的妖。
再由许言出手,风刃穿透眉心,便能一击毙命。
可这次不同,风刃刺过,是刺穿了北叔的眉心不错,但他的眉心却只是洞开了,北叔的整个脑袋涣散了一瞬,形貌变得模糊,随后又融合在了一起。
再看被许言刺穿飞出的那一片狼藉。
全是虫尸。
来不及细想,北叔已经向许言扑来。
许言一隐,幻境配合着她,又把她藏入黑暗中。
同时她的额前亮起印记,金光笼罩住她的全身,
杀不完。
被时宴控制的地方,北叔可以轻易散开,时宴只能控着细丝自行绞杀那些微小的虫。
而许言的风刃也同样只能以量丢出,再威力强大的风刃也只能切过那一部分的虫。
好在她有金光威压护身,那些飞虫最多只能靠近她身前半寸。
非要把这北叔大小的虫群碾的稀碎才能杀完。
时宴才刚恢复不久,许言抿着唇,手里风刃不断。
如果现在她有毒液,或是什么可以群攻的手段就好了。
“让开。”身后响起带着冷意的一句话。
许言闪到一边,她身后那块的幻境不知何时已经融化。
枝条甩过,细密如雨雾的毒液落到“北叔”的身上,瞬间腐蚀开来。
许言马上补上几道风刃,把第一时间脱离开的飞虫们也趁势剿灭。
她接住在她身边落下的时宴,抓住他的手,把灵力覆到他的一双手上,她能感受到他手上若有似无的诅咒裂痕。
一点点,仔仔细细的,从指尖到手心。
时宴靠在她的肩上,看她神情认真,正努力修复他的一双手。
“宝贝。”
“嗯?”
“好温柔啊。”
许言手下动作不停,只能赏他一眼。
时宴嘴角翘起,眉眼弯弯。
青墨收拾完虫群,冷着脸回到两人身边。
“刚才多谢你了。”许言乍一看到青墨的脸,还是觉得恍惚,不知道小水现下在不在此处。
“你怎么会到这来?”青墨淡淡问道,那小红狐说要带她回胡山的。
时宴又往许言的肩窝里靠了靠,大剌剌靠着许言听她说话。
“我也来这找人,其中一个就是我那位和你长的一样的朋友,我觉得她也来这了。”
“水音?”
许言摇头:“不,你找的水音应该是小水的母亲。”
青墨瞥了眼还挂在许言身上的时宴,微拧起眉:“这地方很危险,你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如果不是他有毒液,也会被这里的虫群搅得烦不胜烦。
“这地方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虫群会假扮成其他妖?”
就和灵山上那个假白钰一样,经过北叔以后,许言也确定了,灵山上那个白钰也是虫群假扮的。
“我还不知道,我来到极北以后,已经遇到很多这种虫群了,他们都在顶替原来的妖生活。”
看来这些虫群不是临时起意,倒像是有意为之。
如果灵境里出来的白钰已经是虫群了,那回到其他族群的妖君,是不是也有假货。
再者说……
许言想起来了,那个被所有人看到身陨的柳宜,或许那时候就已经是假的柳宜了,所以白钰才会对他动手。
“你先别走!”
许言喊住转身就要离开的青墨:“那你有找到水音的消息吗?”
青墨摇头,他看了一眼许言,又难得好心开口提醒:“也没有听闻这里有你要找的人。”
那水音十有八九也还在灵境内了,但小水也会在里面吗?
“青墨,我们都要找人,不如一起?”
青墨的毒液可以算是对虫群特攻了,许言觉得这条大腿能抱还是得试试抱一下的。
青墨扫了她一眼,眼神落到还贴着她“充电”的时宴身上:“我没有兴趣带个拖油瓶。”
许言:可恶啊走出半生归来仍是拖油瓶!明明有时宴在她处理个普通妖还是游刃有余的。
时宴搂紧许言:“宝贝,他说人家是拖油瓶……”
“嗯?不是说我吗?”
时宴眨巴着眼,一脸泫然欲泣的模样,一看就是戏瘾又犯了。
“你肯定不是。”许言安抚的拍拍时宴的脑袋,转头再次喊住青墨:“那你可不可以……”
青墨站定,回头等她。
许言掏出几个瓷瓶,一脸讨好:“分我一点你的那个,毒液呀~”
为了保命,不寒碜。
“我可以拿灵石买!”
许言摸了摸自己腰缠万贯的灵石袋,虽然她从柳宜那里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但是灵石还是没少拿的。
“你看我们要找的人又是母女,这样算起来我们也算半个亲戚关系了,出门在外,就应该互帮互助嘛!”
青墨的额角跳了跳,他幼年时流落在外,因为没有族人庇护,曾经被抓去当过随取随用的血包。
不过那时的妖只会拿刀尖刺他,并不问他。
要的也不是毒液。
而眼前这人,她是想求他的毒液当防虫剂。
见青墨的脸色又冷下来几分,许言咽了咽口水,想起来自己和青墨说到底也不是很熟,这家伙不会一怒之下杀了她吧。
“对不起!是我太唐突了!”
许言滑跪的很快。
实在不行她就去附近找找最近的捣药馆,月练雪把捣药馆开成了全妖界连锁,这里应该也能找到吧……
手中的瓷瓶被人取过,青墨干脆利落的划破自己的手腕,青绿色的液体喷涌而出。
许言吓了一跳,没出一会儿,青墨就把那瓷瓶灌满了。
他把瓷瓶扔还给许言,又随意撕下一块布条缠在手腕上。
“你等会!”
青墨拧起眉,又怎么,他要耐心告急了。
许言抓过他的手,把灵力覆盖上他的伤口。看到他随意用布条盖上割口,许言就想到了自己见过的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该不会也是这么随意处理的吧。
“谢谢你的毒液。这个,给你补充水分,这个是报酬……”
青墨看着自己完好如初的那块手腕,那里不只有刚才的新伤,但现在那段皮肤光洁如新,疤被抚平了,就像他没挨过那些刀似的。
他收起许言塞给他的那些东西,继续往白茫茫的深处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