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淮栩额角的青筋已是第三次突突直跳。
方才雌性那声带着水汽的娇羞嘤咛,本就将他积压的烦躁拱得濒临爆发,此刻眼前的景象更是让他怒气直冲天灵盖,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火气。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篱笆另一侧的人竟不是夏殊影,而是罗兰!
方才听见那熟悉的声线,他的大脑还陷在混乱的怒火里,身体却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抬手就掀翻了那道木质篱笆。
碎片飞溅间,他不仅撞进了罗兰骤然冷厉的目光,更瞥见了那位5S级雌性露在水面外的莹白肌肤。
封淮栩猛地移开视线,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慌乱间竟不知该将目光落向何处,只能死死盯着满地散落的桃花瓣。
罗兰还站在温热的泉水中,墨色的发丝沾着水珠贴在颈侧。
他看着散落一地的篱笆碎片、漂浮在水面的桃花瓣,还有那棵枝桠稀疏、几乎快被摘秃的桃树,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方才还在欢快扑腾的小家伙,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中断变得格外不满,在水里扑腾着发出细碎的“抗议”,骂的很脏。
“封淮栩,你疯了?”罗兰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掀篱笆做什么?”
直到看到罗兰那一刻,封淮栩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
尴尬飞快地爬上他的脸颊,他连忙上前半步解释:“罗兰,我真不知道是你,我还以为……以为是夏殊影……”
同窗多年,他比谁都清楚罗兰的脾气。
如今自己撞破了对方的清静,还搅黄了好事,对方没直接动手把他的头扭下来,已经是看在多年情谊的份上了。
场面瞬间陷入死寂的尴尬。
堂堂帝星执政官,此刻说话的声音竟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细不可闻。
他的眼神躲闪着,不敢看罗兰冷得能杀人的脸,不敢看夏殊影阴沉的神色,更不敢看夏殊影怀中那位被浴巾裹得严严实实的5S级雌性,只能将目光死死钉在池水里漂浮的桃花瓣上,恨不得让那些粉色的花瓣将自己淹没。
若非前几天夏殊影总在露台那边折腾,一会儿是碰撞的声响,一会儿是低低的交谈声,一会是让人血脉喷张的呐喊声。
搞得他这几天晚上几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甚至还做了些乱七八糟、从未有过的梦,他也不至于刚才听见这边有动静,就一时没忍住发了火,手比脑子先一步做出了冲动的举动。
夏殊影抱着怀中的乐媱,缓缓从水池里走了出来。
乐媱被浴巾裹得像个圆滚滚的粽子,连头都埋在柔软的布料里,只露出一截瀑布般的白色长发,发丝上还沾着未干的水珠,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而夏殊影自己,虽赤着上身,却丝毫不见半分窘迫。
宽肩窄腰的身材在暖光下格外惹眼,流畅却不夸张的肌肉线条勾勒出力量感,浑身散发着的强大气场,压得人几乎不敢直视。
他的目光冷冷地落在封淮栩身上,语气严厉得像是在审讯犯人:“是我又如何?就算是我夏殊影在这里,也没给过你这位执政官掀翻我篱笆的权利!
你今天的行为,已经严重惊吓到了我的雌主。按照星际雌主保护法,我完全可以现在就去雌保会告你一状,让你好好尝尝违反法律的后果,吃不了兜着走!”
封淮栩被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
他总不能跟夏殊影说“因为你前几天吵得我没睡好,所以我才忍不住来找你麻烦”吧?
这话要是说出口,不仅显得他小气又斤斤计较,还会彻底惹恼罗兰,到时候可就真的无法收场了。
没办法,他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姿态放得极低:“实在抱歉,今天是我太冲动了,是我考虑不周。不管是赔偿还是补偿,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你尽管开口,我一定照做。”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乐媱是5S级雌主,因为治愈了兽神,她的身份尊贵无比,在星际中受着最高级别的保护。
自己刚才的举动不仅掀了篱笆,还吓到了她,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失礼”,而是实打实的冒犯。
这次自己确实闯了大祸,唯有好好道歉、主动补偿,才能勉强平息几人的怒火。
“罗兰,你们是同窗,这里的事就交给你处理。”
夏殊影看了罗兰一眼,眼神里带着“你看着办”的意味,语气里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随后,他低头看向怀中的乐媱,声音瞬间柔了下来,连眼神都染上了几分暖意,“我带媱媱去里面洗澡,这里太乱了,不适合待着。”
显然,经过这么一闹,这温泉是彻底没法继续泡了。
罗兰脸色阴沉地点了点头,目光死死盯着封淮栩,那眼神像是要在他身上戳出两个洞来,看得封淮栩心里发毛,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也不出来。
夏殊影抱着乐媱转身进了旁边的房间,随手拉上了透明的玻璃门,连窗帘都严严实实地拉了起来,将外面的尴尬与怒火彻底隔绝在外。
房间里开着暖黄色的壁灯,柔和的光线洒在乐媱身上,让她因紧张而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了下来。
直到踏入温暖的室内,乐媱才敢小心翼翼地把头从浴巾里探出来,眼眶红红的,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刚才……是不是被他看光了啊?他会不会什么都看到了?”
在她的认知里,自己的身体只有兽夫能随便看,外人哪怕多看一眼都是不可以的。
刚才罗兰抱着她的时候,正面应该没被看到,可背部和臀部……
距离那么近,又怎么可能看不清?
一想到这里,乐媱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慌乱得厉害。
她越想越慌,指尖紧紧攥着浴巾的边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淡淡的白色,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看着乐媱满眼的不安与慌乱,夏殊影心里的怒火其实比谁都盛,刚才甚至都动了杀心。
封淮栩不仅掀了篱笆,还看到了乐媱的身体,这对身为雌主的乐媱来说,是极大的冒犯。
他自然清楚罗兰和封淮栩的同窗情谊,所以才把外面的事交给罗兰处理,既给了罗兰面子,也能让封淮栩得到应有的教训。
而面对眼前满心不安的乐媱,他没有说半句加重她焦虑的话,只是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用指腹温柔地擦去她眼角快要凝结出的泪珠,声音放得又轻又柔:
“媱媱反应很快,刚才只是背部被看到了,没什么大碍的,别多想。罗兰会处理好外面的事,封淮栩也不敢有任何不该有的心思。
放心,我一定会让他为今天的事付出代价,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但听到“只是背部”,乐媱心里的石头稍稍落了地。
至少没有被看光,这还在她能接受的范围内。
夏殊影抱着她走进浴室,浴室里装着恒温花洒,他先伸手试了试水温,确认温度刚好不烫也不凉,才小心翼翼地帮乐媱解开裹在身上的浴巾。
温热的水流缓缓洒下,他用掌心轻轻搓揉着乐媱肌肤上沾着的桃花瓣,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易碎的珍宝,生怕稍微用力就会弄疼她。
洗完澡后,夏殊影用柔软的毛巾一点点擦干她的身体,又拿出吹风机,调至温和的风力,耐心地帮她吹干那一头白色的长发。
他的指尖穿过柔软的发丝,轻轻梳理着,动作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呵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