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度隐藏实力,是对对手的轻视!”
一直没开口的丞相苏荆峰眼角抽了抽——这话怎么听着那么耳熟?
似乎是乐媱阁下曾经说过的。
“朕就是要告诫那些抱着不轨之心的人,”夏君临的声音震得梁柱嗡嗡作响,
“玩火自焚只有死路一条!早日弃暗投明才是正道,莫要徘徊歧途,自寻绝路!”
“天麟的铁骑在边境等着,天麟的星舰在星轨候着,谁敢来犯,朕就敢让他有来无回!”
帝王的威压瞬间压过所有声息。
殿内鸦雀无声,只有此起彼伏的肚子叫。
连最顽固的老臣都饿得直冒冷汗,再吵下去,怕是要当场晕过去。
“就这么定了。”夏君临拂袖转身,龙袍的下摆扫过龙椅,“祈愿节过后,正式开放天麟。散朝。”
众人刚要山呼告退,忽有御史出列,青袍在一片深色朝服里格外扎眼。
他目光闪烁地瞟向夏殊影平日站立的位置——今日摄政王并未上朝。
这眼神便愈发暧昧:“陛下,臣有一事不明。今日陛下便提出开放天麟,莫非……是为了讨好乐媱阁下?”
这话像根火星,瞬间点燃了新的火药桶。
“放肆!”新任的兵部尚书猛地出列,他是夏殊影的亲信,此刻脸色铁青,“乐媱阁下是天麟的贵客,其兽夫的势力足以震慑半个星际,岂容你这般妄议?”
“我看未必!”之前就反对夏殊影重返朝会的老臣立刻接话,拄着玉笏的手都在抖,
“摄政王为了一位雌性,连朝会都不上了,怕是早已忘了天麟安危!这开放之事,说不定就是那雌性枕边吹风的结果!”
“你这话是说陛下也忘了天麟安危?”吏部尚书冷笑,步步紧逼,“开放天麟是陛下拍板的,难道陛下也在讨好乐媱阁下?”
眼看又要吵成一锅粥,夏君临忽然停下脚步,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确实有一部分原因与乐媱有关。”
殿内瞬间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他身上。
“但不是讨好。”夏君临转过身,晨光落在他年轻却沉稳的脸上,“乐媱阁下的兽夫是何等实力,需要我再明说吗?天麟与她交好,利远大于弊。”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更何况,开放天麟是大势所趋,就算没有乐媱,朕与摄政王也迟早会做这个决定。”
他将龙袍一拂,再不多言:“此事已定,谁再敢妄议,按欺君之罪论处。散朝。”
帝王的身影消失在屏风后,殿内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可“天麟将开放”的消息,却像长了翅膀,顺着源和殿的窗飞了出去,瞬间传遍了整个星际。
无数星舰的通讯频道里,都在讨论这颗沉寂了百年的神秘星球——它终于要揭开面纱,在全星际面前,展露真正的模样了。
而源和殿的梁柱间,似乎还回荡着那句掷地有声的话:“过度隐藏实力,是对对手的轻视。”
夏君临的身影没入后殿,留下满殿百官面面相觑。
燕秉川瘫跪在金砖上,手里的玉笏被指节攥得发白,指腹磨过冰凉的玉石,像是在抚摸世代守护的疆土。
他想不通,为何陛下会如此决绝,难道真要让那些虎视眈眈的外敌,踩着天麟的文明尸骨发财?
周明远却挺直了脊背,额角的青筋还未平复,手里的账册被汗水浸得发皱。他望着龙椅的方向,眼底燃着一簇火。
等了这么多年,天麟终于要走出那层厚厚的壳了,那些蒙尘的典籍、失传的技艺,总该让星际看看它们的光。
中间派的老臣们互相递着眼色,悄悄挪着跪麻的腿。
礼部侍郎偷偷拽了拽周明远的朝服下摆,压低声音:“你胆子也太大了,没见燕首辅快背过气去了?”
周明远回了个无奈的眼神,声音压得更低:“再拖下去,咱们都得喝西北风,到时候谁还管他背不背过气?”
殿外的日头愈发毒辣,蝉鸣声顺着敞开的殿门钻进来,聒噪得让人烦躁。
守旧派的官员们三三两两地起身,脚步虚浮,路过革新派时,眼神里的怨怼几乎要溢出来。
兵部左侍郎撞了周明远一下,冷哼一声:“等着吧,迟早有你们哭的时候!”
周明远没理他,只低头理了理被跪皱的朝服下摆。
真要到了那时候,天麟或许早就不是现在的天麟了。
夏惟允跟在夏君临身后走进偏殿,刚绕过屏风就往膳桌冲,拿起一块冷掉的肉包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可算散了……那些家伙吵得我头都炸了。”
夏君临端起侍者递来的酸梅汤,喝了一口才道:“炸也得忍着。燕家在军中的根基太深,今日没直接掀桌子,已是给足了面子。”
“那接下来怎么办?”夏惟允咽掉嘴里的食物,眼神亮了亮,“真要按袁仲楷说的,让袁家掌通商司?”
“按说好的来。”夏君临走到窗边,望着太和殿的方向,“袁家想要黎家的位置,总得先拿出点真本事。让他们去跟户部扯皮,正好看看周明远能不能镇住场子。”
他顿了顿,指尖在窗棂上轻轻敲击,“对了,派人盯着点燕家,别让他们在祈愿节前搞出什么乱子。”
“放心吧小叔早安排了。”夏惟允拍着胸脯,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哥,刚才那御史说的话……你真觉得没问题?”
夏君临回头看他,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有什么问题?乐媱的身份摆在那,我看谁敢有意见?”
此时夏殊影给他发了一条信息。夏君临笑了出来。
“皇兄?”
夏君临将消息给夏惟允看,“本来还有些头疼,这下就让那些家伙彻底闭嘴。”
“就让叫的最凶的几个去接待这几位贵客!”
而此刻的星际网络上,“天麟将开放”的消息早已炸开了锅。
“真的假的?那颗传说中藏着无数宝贝的星球要开放了?”
“我爷爷当年就是想去天麟做生意,结果被拦下,最后郁郁而终……这次我一定要去看看!”
“听说天麟的古法制瓷能卖出天价,”
“你们就不怕有去无回?别忘了当年余家谋逆的事,天麟的水可深着呢!”
“管他水深不深,这么大的机会,不去试试怎么知道?”
无数星舰的航线开始调整,无数商人的算盘打得噼啪响,无数双眼睛盯着那颗沉寂了百年的星球,像盯着一块即将被剖开的璞玉。